陸小川到底沒進病房近距離看看陸振華,在窗外站了一會兒,她轉身離開。
這裡不需要她。
走出醫院,外面飄起了小雨。
雪剛化不久,天氣冷得滲人,陸小川打了輛車準備回家。
這時口袋裡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梨園的容姨打來的。
離開梨園後,陸小川一直沒有刪除容姨的聯繫電話,雖然那段時間恨死了赫連徵,但對容姨,她還是很有好感的。
滑下接聽,陸小川的聲音很輕:“容姨?”
容姨頓了頓,連客套話都省了:“陸小姐,你現在有時間嗎?”
陸小川一怔,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容姨見她沒回答,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雖然知道提出這樣的要求很過分,但是陸小姐,看在您和先生曾經在一起過的份上,救救他吧!”
陸小川:她什麼時候成救世主了,每個人都需要她的救贖?
出租車掉頭駛向梨園,陸小川撐着額頭無奈的想,她和赫連徵的孽緣終究還是不會就這麼結束。
二十分鐘後,梨園到了。
下了車,站在梨園外面,看着眼前精緻華美到極致的莊園,陸小川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又回來了。
以前她避之不及的地方,現在卻要主動回來,真是可悲可笑。
沒多做猶豫,陸小川進門,保鏢沒有攔她。
剛走進園子裡容姨就迎了上來,她滿面愁容的看着陸小川:“陸小姐,謝謝你肯過來。”
陸小川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尷尬。
其實就算容姨今晚不找她,她也會主動來找赫連徵。
“先生在書房呢。”容姨說:“這幾天一從公司回來就泡在書房裡,晚上三四點鐘不睡,也吃得少,再這麼下去,我真怕他會熬不住。”
陸小川握緊了拳頭。
赫連徵就這點出息,他除了會折騰自己讓別人心疼以外還會什麼?
幼稚!
“他沒吃晚飯?”
“沒有。”
陸小川想了想,說:“我去給他做點牛肉粥吧。”
容姨眼中的喜色一閃而過:“好,我讓人給你打下手。”
陸小川挽起袖子做了一碗牛肉粥,給赫連徵端了上去。
推開書房門之前,陸小川做了完整的心理建設,赫連徵這回是真的生氣了,等下無論他說什麼難聽的話,她都要當做沒聽見!
調整了一下呼吸節奏,陸小川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淡定一點,這才推開門。
赫連徵正坐在辦公桌前,眼神放在電腦屏幕上,似乎根本就沒覺察到她的到來。
陸小川咳嗽了一聲。
赫連徵頭也不擡,冷冷的說:“出去!”
陸小川不太確定他知不知道來的人是自己,躊躇了一會兒,她還是壯着膽子走過去,把粥放在辦公桌上。
赫連徵仍然沒擡頭,十指如飛在鍵盤上操作着,看都沒看冒着汩汩香氣的牛肉粥一眼嗎,聲音冷酷:“出去!”
陸小川站在他面前沒動。
幾天不見,他憔悴了
很多,下巴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眼圈青黑,身上的襯衫也是皺巴巴的,看起來跟個落魄貴族一樣。
赫連徵見來人遲遲不走,不由得有些怒了,擡起頭剛想發火,但看到陸小川時,他一愣。
隨即皺起眉頭:“誰允許你進來的!”
陸小川早就做好了承受他怒火的準備,聞言臉色有些僵硬,聲音也不自覺的放輕了很多:“我自己要來的。”
赫連徵嗤笑:“怎麼,想通了?我比簡白好,所以來撩撥我?”
陸小川雖然平時自詡臉皮厚沒節操,但是被赫連徵用這麼赤裸直白的話諷刺,她還是羞燥得耳根都紅了,僵在原地沒說話。
“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赫連徵心煩氣躁的怒吼出聲,陸小川這副樣子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陸小川還是僵在原地沒動。
“聽不懂人話嗎?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陸小川憋了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也不想看見你,來這裡不過是想拿回我的東西!”
赫連徵一頓,臉色驟變,一手把滾燙的牛肉粥掃翻在地:“拿上你的東西給我滾!永遠都別出現在我面前。”
陸小川眼圈一下子紅了。
赫連徵居然對她說這樣的話。
她僵硬的轉過身,走出書房,去了隔壁的房間。
那是她和赫連徵的臥室,既然找了藉口說是來這裡拿東西的,那就要做出點拿東西的樣子。
進了臥室,陸小川熟門熟路的打開燈,拉開抽屜,在裡面翻找起來。
她的東西在當初離開梨園時就收拾得差不多了,這裡根本就沒有她的東西,她氣餒的翻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
也許當初決定放她走的時候,赫連徵也是死心過的,所以什麼都沒留下。
垂下眼睛,陸小川心裡的苦澀一陣一陣的往上翻涌,在牀邊坐下來,她看着梳妝鏡裡的自己發呆。
這梳妝鏡還是當初因爲她搬進來才添置的呢……
對了!
她要這個梳妝鏡!
想到這個,陸小川立刻興沖沖的跳起來,把抽屜裡的東西一股腦倒在地上,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
捯飭了幾分鐘,偌大的梳妝鏡抽屜裡的,檯面上的東西全都被丟在地上,看着乾乾淨淨的鏡子,陸小川滿意一笑。
走出房間,陸小川直奔書房,這回她不再小心翼翼,一進門就衝赫連徵嚷嚷:“喂,你過來幫我的忙,東西太大了,我一個人搬不動。”
赫連徵一愣,皺眉道:“你又想做什麼?”
話裡是滿滿的戾氣。
陸小川頭皮一麻,她覺得要是在梨園把赫連徵激怒了,自己很有可能被揍一頓……
但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搬東西啊,你快點過來就是了!”陸小川催促道。
赫連徵這纔不情不願的起身,跟她一起回了臥室。
一進臥室,看到被丟了滿地的領帶夾手錶和一些屬於他的小玩意,赫連徵眉頭立刻蹩了起來:“你幹什麼!這些東西有多貴你知道嗎,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陸小川聳聳肩:“你那
麼有錢,還差這點東西?”說着她指着梳妝檯說:“我要這個,你幫我搬到樓下。”
赫連徵眯起眼睛:“這是我家的。”
“當初不是給我買的嗎?我習慣用這個,搬出去以後老是念念不忘,赫連先生,你那麼大方,該不會要跟我一個小女子計較區區一個梳妝檯吧?”說着陸小川還故意衝他眨了眨眼睛。
“……”赫連徵沒了脾氣:“我叫人上來搬,搬完你馬上給我滾!”
他轉身剛要出去,陸小川立刻抱住他的腰:“我就要你搬!”
肌膚相貼,赫連徵渾身一個哆嗦,想觸電一樣甩開她的手:“離我遠點!”
陸小川:看着陸小川眼裡顯而易見的受傷和難過,赫連徵心裡一緊。
他沒忘記當初在梨園,陸小川一旦把他惹毛了,就習慣用這招來哄他,抱一抱,再主動親他一下,他就什麼火都發不出來了。
可是現在他們已經分手了,陸小川這算什麼意思?
難道他猜對了,陸小川真的意識到他的好,所以想跟他和好?
這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
他纔不要!
把他劈頭蓋臉的羞辱一頓再回過頭給顆棗兒,他赫連徵又不是狗!
想到這裡,赫連徵又硬氣起來:“我搬不動!”
“你怎麼會搬不動。”陸小川低着頭,委屈的說:“當初不是你一個人搬進來的嗎?”
“……”赫連徵煩躁的說:“我忘了!”
陸小川:“愛要不要,別在這裡待着,看着就心煩!”赫連徵丟下這句話,轉身回了書房。
陸小川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赫連徵這次是真的很生氣很失望,她慣用的伎倆居然不管用了。
看了一眼那張梳妝檯,陸小川撇撇嘴,目光轉到了赫連徵的保險箱上面。
臥室裡面有個保險箱,密碼只有赫連徵和她知道,裡面放着DK的印章和很多重要資料,陸小川想了想,反鎖上門,悄悄打開保險箱,順走了印章,麻溜的打車離開了梨園。
如果不出意外,赫連徵兩天內就會發現印章不見,既然她來找他,他愛理不理,那她只能讓他主動上門去求她了。
回到家裡,陸小川穩穩妥妥的把印章藏了起來,這印章會被赫連徵放在保險箱裡,重要程度可想而知,耍心機歸耍心機,她還是分得清輕重的,絕對不能把它弄丟了。
藏好了印章,陸小川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原本以爲赫連徵明天才會來,但剛穿着睡衣出來就看到赫連徵正在翻家裡的櫃子,聽到她出來的動靜,他立刻回過頭,惡狠狠的瞪着她:“你把我印章弄哪去了?”
陸小川一愣,裝出一臉的錯愕:“我沒拿你印章啊。”
“撒謊!保險櫃的密碼只有你和我知道,今天你進了臥室,不是你拿的是誰拿的?”
看着赫連徵炸毛的樣子,陸小川嘴角忍不住輕輕揚了起來:“憑什麼說是我拿的,你看見了嗎?”
赫連徵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大踏步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把她整個人頂到身後的牆上:“陸小川,你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