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藝蕊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像在是做夢,夢境裡的全都是她從小到大發生的畫面。難道這就是人將死前的時光返照,是不是走馬觀燈地看完自己這二十幾年所發生的事情做個終告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真的要好好回顧一下自己短暫的一生。
她出生在一個鄉鎮的小地方,對於她的到來,父親是極不喜歡的,以父親那種重男輕女的思想,生了個女兒就是賠錢貨,對她一點都不疼愛。到最後有了弟弟,她更是被視爲累贅,如果不是有母親極力地保護,她可能早就被送人了。
在這世上唯一能讓她感到愛的人就是她的母親了,不過母親的身體不好,給她的照顧也是很少的。
當時還在讀高中的她,在新的學期父親不讓她讀,讓她輟學出去打工幫補家用。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了父親是想讓弟弟讀當地最好的初中,那裡的學費很高,所以父親理所當然叫她別讀了。她很想讀書,當時無論她怎麼求父親都沒用。
在還沒滿18歲的好,就揹着簡單的行李到東都這大城市工作。因爲還沒成年,所以她當時只能進了一個黑廠,工作時間長,工資又很少。但她還是省了下來,把一大半的錢寄回去讓母親看病。
直到好幾年後,她才知道寄回去的錢父親全拿給弟弟當零用錢花了。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有放棄讀書,一邊工作一邊自學,最後她還是拿到了自己理想的文憑,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
原本以爲生活會慢慢變好的,可是這時母親突然病重,每天的吃藥的費用是一筆很大的開銷。父親直接打電話跟她說,以後母親的事情就交給她了,而他只負責養好弟弟。
見到這樣,她沒辦法,也只好努力找兼職,白天上班,晚上去酒吧當服務員端盤子,有時還會拿到很高的小費。原本她以爲自己就會在這工作努力掙多錢地過下去,可是自從遇到了季文興,一切都變了。
每個女生心中都住着一位王子
,當她見到季文興時,她真的以爲遇到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了,心很快淪陷了。不過她知道自己和王子之間的差距很遠,覺得一輩子可能都達不到了,可不知是上天可憐她,還是教訓她癡心妄想。
當季文興當衆說要與她結婚時,她覺得自己的幸福的。幸福來得很快,很美好,這和她以前無數次幻想的情境完全是一樣的。
她天真地認爲,這可能是自己前二十幾歲累積了不幸換取到了幸福,而她卻不知道這只是另一個大不幸。至少在當下時,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覺得被老天遺棄多年的她,現在終於得到老天爺的關愛,所以把季文興安排到了她的身邊。
然而她忘記了,自己一直都是一個很不幸的人,如此不幸的人又怎麼會真的得到幸福呢?
她知道季文興心中有着池敏兒,可是她卻覺得只要努力一定就能得到自己想的,就像她以前那樣沒有放棄過學習,沒有放棄過自己。但她當時沒有明白,感情這東西並不是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的。
自從聽到,季文興開口說選擇了池敏兒時,她明白以前一切自己不想明白的事情。
她付出了自己一切能付出的,依然沒有得到他一分愛。
心死了,跟着而來的就是自己直線掉入水池中,水四面八方朝她口鼻涌進來,她沒辦法呼吸,這感覺很痛苦……
整個人就好像回到掉進水池那一刻,林藝蕊地睜開雙眼,迎入眼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空氣中飄着淡淡的滿天星花香,旁邊傳來輕柔的聲音。
把頭慢慢向旁邊轉過去,見到紀可沁正慢慢把一束滿天星放在精緻的花瓶裡。那是她喜歡的花,沒想到可沁記得。
紀可沁剛把花了擺好,一轉過身就看到躺在牀上的林藝蕊已經醒來了,她先一愣,但很快感到十分驚喜地走到牀邊,輕聲地問着:“藝蕊……渴了嗎?要不要喝杯水。”
難得會見到紀可沁這麼興奮的樣子,林藝蕊輕輕地點了點頭。
紀可沁端着一杯水
,小心翼翼地喂林藝蕊喝下。
林藝蕊喝了水之後,彷彿全身力氣慢慢恢復,這時開口問着:“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紀可沁看了看時間,將近快中午了。
林藝蕊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再慢慢開口差距着:“池敏兒她情況怎樣?”
“就傷了額頭,縫了針,醒來之後就失憶了。”紀可沁輕聲地回答着,這時她就在想着,等會林藝蕊問到她小孩時,她應該怎麼回答。
“失憶?”林藝蕊想到那晚池敏兒好像也撞到額頭不輕,輕輕地點了點頭。
池敏兒失憶了,那麼季文興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一定會在他心上人面前好好表現的,怪不得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季文興現在在池敏兒那裡吧?”林藝蕊擡起雙眼,溫柔地看着紀可沁問着。
紀可沁拿不準林藝蕊此時的眼神代表了什麼,不過她能想像得到,林藝蕊是傷心的。受傷醒來,自己的丈夫不陪在自己身邊,而是卻陪了別人,任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感到傷心的。
“剛剛季文興還在這裡的,就是那池敏兒失憶了之後,只記得季文興一個人,所以就一直叫他過去。季文興過去晚點的話,她就會在那裡哭鬧,她的父母也拿她沒辦法,就只好過求季文興幫幫忙了。”紀可沁原本不想爲季文興說好話的,可是又不想讓林藝蕊太過傷心,所以努力地說着。
林藝蕊自然知道紀可沁這是爲她好,搖了搖頭說着:“我沒事的,其實也早就習慣,一有事他就會事先想到池敏兒的。習慣了……”
習慣了,這三個字是這麼無奈又心灰,是經過了多少次的傷害纔會變得習慣?
紀可沁聽到這裡,爲林藝蕊所遇到的事情感到心痛。沒有人會願意去習慣傷心,但事情發生了太多次,這樣不是習慣,而是心灰意冷。
林藝蕊擡起頭看着紀可沁,臉上笑容很淡,聲音很輕地說着:“可沁,我要和季文興離婚,你會幫我,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