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何奧的話語的時候,男人搖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
何奧目光未變,依舊注視着他。
過了片刻,在短暫的停頓之後,他沙啞道,“莫里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麼,”
然後他緩聲道,“你不要想了,我不會告訴你相關的信息的,我現在能出來見你,幫你離開德諾市,已經很冒險了,你現在還想要我給你晉升的秘藥,是不可能的。”
“看來,你們已經把那些材料調配成秘藥了?”何奧看着他,微笑着接過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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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男人驟然一愣,一時間意識到了自己失語,他擡起頭,看向何奧,“莫里連這都告訴你了?不,不對,”
男人搖搖頭,意識到了自己到現在的情緒有些不對,他擡頭看了一眼何奧,控制自己強制冷靜下來,“我不知道你是在用什麼方法影響我,但是你放棄吧,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說罷,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緩緩起身,“如果你不需要我們的幫助,那我就離開了。”
何奧沒有管他的動作,而是繼續問道,“我想知道,‘名譽貴族’的秘藥在哪裡,在德諾市嗎?”
男人沒有說話,而是維持起身的動作繼續向外走去。
在克沃特集團大廈的地下金庫?
感受着男人腦海中泛起的思緒,何奧微微一愣。
這傢伙是利用自己的職權便利,在集團金庫藏自己的東西?
此刻男人已經越過了何奧的身軀,背對着何奧,沿着何奧進來的路徑,向着整個咖啡廳外走去了。
“您的摩卡咖啡,不另外加糖。”
而這個時候,老闆也走了過來,手中端着調好的咖啡,身體僵硬,手臂繃緊的放在了何奧身前。
“謝謝。”
何奧接過咖啡,溫和的道謝。
“沒事沒事。”
老闆連忙擺手,然後他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緩緩向外走去的男人,快速回到了吧檯之後。
而何奧則看了一眼杯中冒着騰騰熱氣的咖啡,緩緩道,“在我告訴你之前,你知道莫里已經死了嗎?”
向外走去的男人腳步一頓。
“你想知道,莫里是怎麼死的嗎?”何奧手指拂過咖啡杯杯沿,繼續問道。
男人背對着何奧,面色變化了一下。
“他在刺殺行動之前就死了,像是被某人瞬間殺掉,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何奧繼續說道,“你的上司沒有告訴你嗎?”
向外走出的男人最終轉過身來,緩走了回來,坐在了何奧面前,重新端起了手中的咖啡,道,“按照計劃,一旦事件開始,我就和莫里不會有任何聯絡,理論上來說,我不會給莫里發任何消息,莫里也不會和我發任何消息,”
他頓了頓,繼續道,“最遲今晚,我們的通訊器聯繫會被直接切斷。”
直到組織安排新的‘下線’。
何奧‘讀’出了他腦海中沒有說出的話語。
如果何奧動作再慢一點,這通訊器也沒用了。
這最後的‘聯繫’時間,應該是用來容錯的,謹防出現突發情況。
何奧也從男人的思緒裡,獲得了更多的這段‘容錯’時間的信息。
在行動開始後到聯繫切斷這段時間裡,只能上線‘聯繫’下線,下線聯繫上線的所有消息,都不會得到回覆。
理論上來說,何奧的消息,眼前的男人應該不回覆的。
如果何奧試圖用莫里的身份聯繫,那何奧不會得任何的迴應。
但是何奧直接開局就亮明瞭帕修身份,這意味着,作爲一個‘外人’,他不需要遵守任何之前這個組織所約定的規則。
而眼前的男人,在接到他的信息的時候,也需要以一個局外人的方法處理,這就使得這次‘約見’,有了實現的可能。
不過從男人的話語也可以看出,他完全不知道莫里的死亡。
但如果不是眼前這個莫里的‘直接上線’做的滅口,莫里究竟是怎麼死的呢?
是被更高層次的‘上線’滅的口,還是出於其他什麼原因?
莫里死的時候,刺殺還沒開始呢。
何奧看着眼前的男人,試探性的笑問道,“看來你並非是真正能給莫里下命令的人?”
聽到他的問題,男人面色再次微微變化了一下,然後他沙啞着說道,“你不要試圖再問什麼了,我不會告訴你的。”
組織內部的‘上下級’關係並不是直接綁定的,而是按照任務匹配的。
莫里並不是眼前男人的‘固定下屬’。
事實上,在莫里來到德諾市之前,眼前的男人都不認識莫里,也不知道這個刺殺任務的任何信息。
是莫里來到這裡之後,眼前男人作爲克沃特集團的安保部部長,才和莫里‘匹配’上,進入行動策劃中。
而他的任務,也只是把上面的傳遞下來的任務告訴莫里,並配合整個任務,收集資源,安排其他的行動。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只是莫里的‘臨時搭檔’,以及更上層的‘傳聲筒’。
而他實際上從一開始,也不知道莫里的身份,如果不是何奧告訴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這個‘合作者’叫‘莫里’。
而何奧發給他的信息,他也不是自己處理的,而是轉發給了自己的‘上線’,得到了更上層的授權和支持,獲取了完整的情報,纔回復和安排‘見面’的。
這也是何奧最開始那段回覆等那麼久的原因。
整理着男人腦海中的思緒,何奧注視着眼前‘面色平靜’的男人。
此時此刻對方看起來似乎鎮定了下來,但是其實思緒比之前更加混亂了。
他其實也在心中猜測,莫里是不是被組織滅口的。
“那你知道關於你‘上線’的消息嗎?”何奧看着眼前的男人,繼續問道。
“我和你說了,”男人面色冰冷,“無可奉告。”
眼前這位克沃特集團安保部部長,七年前還只是艾恩斯的一個失業職員。
他在投簡歷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一個安保公司的招聘,就投了簡歷。
在經歷過一段在線面試程序的之後,他順利入職,並獲得了一個匿名的身份,以及人生第一個‘通訊器’。
在那之後,他在這個組織做了越來越多的事情,殺人、竊聽、調查···
一開始他有點抗拒,但獲得的收入也越來越高,他也逐漸‘融入’了這個組織。
在這段時間裡,他在組織的安排之下,進入了不少公司,有了‘亮眼’的履歷。
大約在兩年前,他‘跳槽’進入了克沃特集團,並迅速晉升成爲了克沃特集團德諾市分公司的安保部長,成爲了人人豔羨的‘財團高管’。
當然,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究竟來源於什麼,所以他也一直很忠心的在給‘組織’工作。
而在何奧‘讀心’的時候,眼前的男人似乎也終於捋清楚了思緒,他看着何奧,壓住聲音道,
“既然已經聊了這麼多,那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可以爲你提供離開德諾市的通道,我也可以告訴你,你剛剛的猜測是對的,我就是克沃特集團的高管,並且是克沃特集團安保部門的部長,”
他擡起手,手指拂過咖啡杯的提手,“這幾天每天晚上,都會有集團運輸車進出德諾市,把外面的礦場的礦石運進城裡,我可以幫你混入運輸隊,送你到荒野上。”
他語氣微微一頓,看了何奧一眼,“你作爲荒野流浪者出身,在荒野上怎麼生存,就不用我教了吧?”
然後他轉過視線,看向窗外,“我只有一個要求,你要收一下手,不能再鬧這麼大的動靜了,你要是在運輸隊裡被發現了,我們都跑不掉。”
“那你們的要求呢?”何奧搖晃着手中的咖啡,低問道。
“我們只需要你管好你自己的嘴,”男人看着何奧,略帶警告的說道,“分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我還有一個問題,”何奧看着男人,“你們爲什麼要刺殺總統?”
聽到他的話語,男人眼睛驟然瞪大,他立刻轉過頭,看了一眼空曠的外面,以及不遠處正在坐在吧檯後低頭不知道玩什麼的老闆。
確定沒有人聽到何奧的話語之後,他才收回視線,看向何奧,“你這個瘋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事情能這樣說出來嗎?你想被艾恩斯的人追殺嗎?”
他只負責‘帕修’一條線,並不知道其他刺客的存在。
“糾正一下,”何奧擡起手,緩聲道,“我現在正在被追殺。”
男人面色一僵,然後他低聲道,“總之,我能給你提供的,就是這個運輸隊的渠道,你要是願意去,就跟我走。”
“其他的刺客也是走的這條運輸隊嗎?”何奧緩聲問道。
“你在說什麼?”男人微微一愣,他擡頭看着何奧,“你如果不願意配合,就不要浪費我時間。”
完全不知道其他刺客的信息麼。
何奧微微起身,“行吧,那我們走。”
“希望我們以後再也沒有遇見的機會,不知道莫里是怎麼說服你配合的,”看着何奧終於願意配合,男人長長的鬆了口氣,“走吧。”
這個‘帕修’也太難搞了。
說話間,他看到何奧轉身向着咖啡廳的正門走去。
“去運輸隊走這邊。”他揮揮手,說完,他轉身向着另一側,一個似乎通向另一條街道小門走去。
何奧轉過身,跟在了他的身後。
很快,兩人抵達了小門前,男人伸手打開了小門。
門外是一個沒多少人的街道,街道對面是一棟似乎已經被廢棄的小樓。
“你先進。”男人讓過身子,讓何奧先出小門。
“你先。”何奧平靜的說道。
男人擡頭看了一眼何奧,“難搞的傢伙。”
然後他直接穿過了小門,走向外面的街道。
何奧跟在他的身後,而也就在何奧腳步即將越過小門的瞬間,一道道鮮紅的痕跡驟然在他腳下亮起。
化作了一顆圓形的,內嵌着睜開眼睛的眼球符文,密密麻麻的紋路纏繞着這符文,形成了一個大約直徑一米的法陣。
扭曲的污染帶着澎湃的力量一瞬間涌入了何奧的身軀,試圖控制住他的行動。
也就在這瞬間,走在前面的男人瞬間轉過身來,從腰間拔出一把小刀,身體爆發出澎湃的力量,刺向何奧的脖頸。
雖然經歷了許多波折,但是事情還是走到了他計劃的那一步。
讓一個人永遠閉嘴的方法,從來都很簡單。
他原本的計劃是在何奧進來之後,讓外面的幫派佯裝有事,闖進來殺人,並堵住前門。
然後他藉此以避免事情鬧大爲名,帶着這傢伙走後門。
這些幫派本質上都接受着克沃特集團的扶持,本身就屬於安保部的屬下,在他的職權範圍之內,事情結束之後,順手殺了那些知情的,換一批新的上來就是了。
但他沒想到,何奧居然一路殺穿了街道,把本來他計劃中安排的幫派分子殺了一大半。
剩下的也嚇破了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他不得不依靠自身的‘口才’來‘引導’何奧走小門。
但他沒想到,何奧這傢伙軟硬不吃,他甚至威脅了何奧要離開,何奧都不在乎。
最終只能藉着何奧說莫里的事情,再偷偷坐回來。
不過雖然過程有點艱難,但最終結果還是好的,這傢伙還是同意了跟着他走。
他剛剛在門前讓對方先走,也是故意的,就是爲了降低對方的戒心,讓對方以爲門外有危險。
事實上,無論何奧是否先走,只要抵達這個門邊,他都能立刻啓動法陣,控制住這傢伙。
轉瞬間,澎湃的力量就撐起了他的身軀,帶着鋒利的小刀,刺向何奧的脖頸。
承蒙組織的恩賜,在這短暫的爆發之下,他能抵達B級的力量,再加上這個控制行動的法陣,對付‘帕修’這樣一個重傷的C級超凡者。
這樣都不死,那真是遇見鬼了。
如果不是上面要求謹慎,他就直接用恩賜的力量下手幹掉這傢伙了。
永別了,你這難纏的傢伙。
那刀刃距離何奧越來越近,他也距離何奧越來越近。
男人注視着那雙眼睛,看着那雙眼睛緩緩的轉動視線,看向越來越近的自己。
這傢伙沒有受到影響?!
也就在這思緒閃過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猛地抓住,然後驟然回折。
他刺出的小刀在空中化作一道銀色的光輝,向後一轉,在天空中劃過一個‘V’字,向後刺穿了他的脖頸。
帶着黃色光輝的鮮血飛濺而出,他瞪大眼睛,似乎完全沒有料到這樣的結局。
他的身軀緩緩乾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
而伴隨着他身軀的消逝,何奧腳下的法陣也在迅速的暗淡。
何奧很早就發現了這個法陣,讓男人先走,就是爲了研究這個法陣的具體生效機制。
然後他就發現,這法陣似乎是召喚某種污染的力量降臨,並通過這種污染力量實現強力控制效果。
當然,這法陣本身也有一定的‘禁錮’效果,但是構築的非常簡陋。
搞清楚結構之後,剩下的就很簡單了。
何奧在踩到這法陣之上的時候,就順勢破壞了法陣裡的一些關鍵結構,極大的削弱了這法陣的效果。
這場戰鬥,從開始,就註定了結局。
而看到眼前的男人身軀消失,何奧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而是伸手抓住了男人原本手中的小刀。
也就在這瞬間,他的身軀驟然繃緊,瞬間向着一側彈出。
轟——
一聲轟鳴的槍聲也在不遠處隨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