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蘇婉按的門鈴,她挽着倪豐的手,站在門口,她可以感覺到倪豐的不安。
“要不,改天再來吧,等你準備好面對的時候……”
“不,我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了。”
倪豐深吸一口氣,握了握拳頭,脊背挺直。
門開了,門口是抱着孩子的晚晴。
看到倪豐,晚晴顯然有些驚訝,但她對上輩人的恩怨並不知情,只當倪豐是來找以晴的,便說道:“我姐不在。”
倪豐和藹的笑道:“我不找以晴,我特意來看望你父親和你的。”
“我父親和我……”晚晴很是詫異,卻也沒想太多便將人迎進了門。
慕父正午睡,晚晴去喚醒他,將他推下樓。
未曾想,慕父在見到倪豐後情緒異常的激動。
他雖然說不出話,可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對倪豐有很大的憤怒。
“爸……”
晚晴擔憂的看着父親臉色的變化,伸手替他拍着後背。
“倪總,我看你還是改天再來吧。”
雖然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父親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可晚晴不想父親再氣出個好歹來。
這個支離破碎了的家,若是父親再出點什麼意外,她難以想象。
倪豐也看到了慕父的反應,起身道:“那我改天再來拜訪。”
然後,領着蘇婉離開。
他們走後,慕父的情緒總算有所穩定。
晚晴擔心的看着他,問道:“好些了嗎?”
慕父渾濁的眼睛,有着淡淡的溼潤痕跡。
……
以晴有好些天沒出現了,李沐陽脾氣大發,將屋內的東西摔了一地。
沒有人敢輕易靠近他,自從受傷以後,他的情緒比以往更加容易失控。
他的專屬醫生兼朋友Abert也拿他沒轍。
但他過度的情緒化,對身體總歸不好,不利於他的病情。
“沐,你冷靜。”
無奈,Abert只能讓人按住李沐陽,給他注射了一劑鎮定劑。
“醫生,我哥他繼續這樣下去,會怎麼樣……”
李昊然十分擔心,對李沐陽的身體,他是瞭解的。
“很不好,他的情緒波動,會加重他第二人格的成長,你難道沒發現嗎,現在的他,比以前更加容易生氣,更加容易動怒,這樣下去,可能會出現第三甚至第四人格,他不能夠再受到刺激了。”
Abert表情凝重,一直以來,李沐陽都在他的手中接受治療,他不遠萬里來到S市,也是因爲得知他病情加重。
“別擔心,最近我會看着他,你回去吧,很晚了。”
安置好李沐陽,Abert和李昊然下樓。
李昊然點點頭,看着Abert,感激道:“那麻煩你了。”
Abert笑答:“不用,我和沐,不僅僅是醫患關係,還是朋友。”
夜深人靜。
如Abert所言,李沐陽的第三人格甦醒了。
聽見走廊的腳步聲,Abert忙起身,打開門,看着李沐陽下樓,走到茶几旁邊。
那上面,有一把水果刀,刀鋒凝着一股寒氣。
Abert親眼看見,他拿起水果刀,朝着自己的手腕要刺去。
好在Abert反應迅速,制止了他。
“沐!住手!”
他一把奪過李沐陽手
中的刀子,受到了驚嚇。
“你是誰?”
李沐陽盯着他,皺眉道。
“我……”
Abert怔了怔,道:“你不認得我?”
李沐陽仔細端詳他片刻,搖搖頭。
“好吧……”
Abert嘆了口氣,揩了揩腦門的汗。
他怎麼都沒想到,李沐陽的第三人格會是自殺性人格,這件事變得有些棘手了。
隨時隨地,他都要警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
顧氏。
經歷了李沐陽的事情,顧氏的股票大跌,導致顧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機之中。
火燒眉毛的緊要關頭,出現了神秘的投資人,給他們注入了一筆資金,這才解了當時的燃眉之急。
顧墨堯想,也許是慕以晴。
他好像是好長時間沒有見過她了,很想很想她。
S市的雨夜顯得格外的悽迷。
他坐在車內,幾次拿起手機翻到她的電話又放下。
最終,他都沒撥通那爛熟於心的號碼。
可他的手機,好多她的照片,全是她的近況。
他只是不放心,所以暗中讓人保護着她。
“顧墨堯,有時間嗎,我們談談吧。”
來自於明梔子的電話,顧墨堯接通後,聽到的第一句便是這個。
發動車子,駛向約定的酒吧。
趕到的時候,顧墨堯只看見明梔子一人,正坐在吧檯,手中拿着一杯紫色的液體。
她漫不經心的眼神掃過了,停在他的身上。
他擡腳走過去,在她的身旁剛剛坐下。
那一杯晶瑩帶着醇香的液體頓時潑了他一臉。
“顧墨堯,你就是個懦夫,我替她不值,你難道不知道,她是爲了你才容忍那個變態嗎,你難道不知道,她愛你愛的已經可以不顧一切了嗎,可是你呢,爲她做了什麼,你明知道她離開你身邊是怎樣的苦衷,爲什麼你卻能做到無動於衷。”
“你說的沒錯。”
顧墨堯苦笑,眼中有着一抹自嘲。
“你混蛋。”
明梔子罵着罵着,痛哭起來。
想到慕以晴日漸消瘦的樣子,她就好恨面前的這個男人。
這一切,因他而起,爲什麼他能如此淡定。
“如果不能保護她,那就永遠的離開她身邊吧,長痛不如短痛,我希望以晴還是從前的以晴,可以笑得肆意,哭得痛快,而不是現在這樣,彷彿是一個行走的沒有靈魂的軀殼。”
夜半。
顧墨堯徹夜未眠,耳畔,全是明梔子的話。
“哥,吃點東西吧。”
第二天,落落帶着早餐進來。
她將早餐放在他的牀頭,上前拉開厚重的窗簾。
太陽強烈的光線照射進來,讓人睜不開眼。
落落這纔看見牀上的顧墨堯臉色的憔悴。
“哥,你不要這樣……”
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安慰他,顧落落紅了眼眶。
“落落,你和林施鳴什麼時候將婚禮辦了吧,你和他,能有今天很不容易,要珍惜。”
到這個時候,他怎麼還擔心自己和林施鳴。
落落心裡愈發的難受了,酸澀不已,像是一個檸檬在心頭被擰碎。
兩天後。
顧墨堯見到了心心念唸的人。
她走進他的辦公室,
全程都看着別處,最後,在他的桌前站定,將一份離婚協了,放在他的桌上。
“我不會簽字的,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墨堯,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我們之間,存在的不僅僅是李沐陽,還有你母親當年的事,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調查,我想我答應奶奶的,再瞞不下去了。”
“什麼……”
“你母親的死,和倪豐有關,而我是他的女兒,雖然我不想承認,可這是錚錚的事實。現實就是那麼的弄人,我們愛了一場,卻終究敵不過那場糾葛。”
慕以晴分明在極力的壓制自己的情緒,可是,身體還是難以控制的在顫抖。
她沒有勇氣看他的眼睛,害怕看到不想看到的東西,害怕他恨自己。
這是一份沉重的愛,她拽在手心,明明很珍惜很努力,卻還是眼睜睜的看着它從指縫流逝。
……
“喂,你真的想好了,再也不見他了?”
明梔子手裡拿着酒,在慕以晴身邊坐下。
“嗯,想好了。”
慕以晴難得露出笑顏,彷彿已經釋然。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我也不多說什麼,來,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明梔子將一隻易拉罐遞給她。
慕以晴接過,喝了一口,咳嗽起來,嗆得眼淚橫飛。
“不是吧,你這退化的也太迅速了吧。”
明梔子難以置信的看着她,皺眉道。
“纔不是。”
慕以晴睨了她一眼,仰頭就猛灌了幾口。
“好了好了,慢點喝。”
見狀,明梔子顯得有些無奈。
但終歸有一件事情是值得高興的,慕以晴決定重新振作。
既然身爲她的朋友,她自然會全心全意的支持她,無論她的選擇是什麼。
她要她知道,即便她失去了全世界,她還有她這麼個朋友,可以依靠。
“喂,明梔子,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喝到你和段宜恩的喜酒啊,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慕以晴已有醉意,開始喋喋不休。
她的臉頰,在酒精作用下,緋紅,別有一番風情。
明梔子伸手捏捏她的臉,笑道:“你就等着吧。”
慕以晴嘟嘴看着她,不滿的扒拉開她的手,抱怨:“明梔子,我今天要控訴你的十大罪行。”
她一本正經,一臉嚴肅,眸子清明,彷彿沒醉。
“什麼?”
明梔子詫異的看着她,不解道。
“自從有了段宜恩這個第三者,你就冷落我!”
“我去,分明是你有了顧墨堯就拋下我好不,還好意思說。”
“能不能別提那個人啊!”
“好好好,今天你最大,你美,說什麼都對,行了吧。”
“嗯,今天你是我的,去他的顧墨堯,去他的段宜恩,我們纔是真愛。”
“是是是……”
月兒爬上樹梢,悄然無聲的注視着天台打鬧的兩人。
歲月靜好,但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
他們,在時光裡走散,也在時光裡變老,離開的,回不去,愛過痛過,一覺醒來,生活依然得繼續。
眼瞅着暑假就要來了,之前慕以晴就答應孩子,等暑假就帶他們去雲南,去看看麗江,順便避避暑。
如今,孩子們考試已經結束,只等着放假通知下來就可以出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