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顏歌病了,好些年都沒有生過這麼大的病了。
一早,傅雙雙從廚房走到了他的臥室。
“早晨我做了白粥,你趁熱吃,現在正是腸胃不好,買藥的醫生說只能吃點白粥,你也別嫌棄不好吃,先吃着。”傅雙雙扶着奉顏歌坐到了飯桌邊。
奉顏歌點了點頭,“好。”
“剛剛盛起來的,有點燙,你慢點。”傅雙雙囑咐着,看着奉顏歌一臉的慘白,有些心疼。
奉顏歌嚐了一口白粥,那晶瑩剔透,一顆顆的米粒像是珍珠一般,濃稠黏糯,看得出,這粥熬了很久。
擡眼看向傅雙雙,臉上倦意明顯,不用想也知道,昨晚沒睡好,早晨又起的太早。
又抿了一口淡而無味的白粥,稱讚道:“很好吃。”
傅雙雙微微一笑,緊接着將身上圍裙脫了下來,“你先吃,要是不夠鍋裡面還有,如果身體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就跟我打電話。”
她一邊說着,一邊往門口走去,從鞋架上拿了一雙黑色的小皮鞋,嬌俏的小腳從拖鞋裡面抽出來,便往那小皮鞋裡面塞的。
奉顏歌皺了皺眉,“你現在去哪裡?”
傅雙雙自然而然道,“我去上班呢,你就在家休息吧,我會幫你向主管請假的。”
奉顏歌看着那疲倦的小身子,連換鞋彎腰都有些費勁兒,他知道她現在應該很想睡覺。
就在傅雙雙又打了一個深深的哈欠之後,奉顏歌叫住了她,“雙雙……我現在……”
傅雙雙怔怔的回了頭,便見奉顏歌趴在桌上,表情難受。
她心下一驚,“怎麼了,你沒事吧。”
奉顏歌握緊了拳頭,艱難道,“我覺得我還是需要去一趟醫院。”
傅雙雙緊張了,她原本以爲奉顏歌好了的,所以才準備放心去醫院,現在看他這麼難受,連忙走過去,“我現在陪你去醫院,我扶你。”
傅雙雙去鞋架上拿了一雙男士的皮鞋,幫奉顏歌換上之後,便將他的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i這麼虛弱,走樓梯要摔倒的,你靠着我,把我當成柺杖吧,我沒事的。”
奉顏歌心頭一跳,看着身下的小女人以那樣堅強的姿態扶着自己,暖意直流心尖。
他雖然點頭,但並沒有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反而卻是因爲這樣的一個姿勢,又要照顧她,走起路來,更顯吃力。
好不容易走下樓,傅雙雙要打車去醫院,奉顏歌則是說,“我這個也不是什麼大病,就去小區裡面衛生服務中心掉一瓶水,應該就好了。”
傅雙雙有點擔心,“真的可以嗎?”
奉顏歌:“我現在已經受不了了,去醫院那麼遠不說,還得掛號排隊,手續繁雜,小區裡面的醫生都是一些退休的老醫師,他們見多識廣,對這種問題應該比那些年輕的專科醫生更厲害。”
傅雙雙輕皺起秀眉,“可,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奉顏歌便順其自然道,“你要還是擔心,就不要去上班了,今天陪我下。”
傅雙雙有點憂鬱,對於那個兇猛的頂頭上司,有點怕怕,但看奉顏歌都這樣了,於心不忍將其獨自留下,咬了牙點了頭,“嗯,我陪你。”
走到衛生服務中心之後,醫生幫奉顏歌檢查身體。
傅雙雙抽空拿出了,給上司打電話,“喂……”
剛剛出聲,那邊便是聽到了陳總監劈頭蓋臉的辱罵:“傅雙雙這份工作你是不想幹了嗎,不知道看下時間,現在都幾點鐘了……”
陳總監這情緒有點激動,讓傅雙雙開不了口說話。
驟然耳邊的被抽走了,她連忙轉身,就看到奉顏歌拿着,“陳總監,我是奉顏歌,傅雙雙病了,我今天需要照顧她一下,所以請個假,具體的請假流程,我回公司之後會補上。”
說完,他便掛了。
傅雙雙聽得一愣一愣,剛纔她是不是聽錯了,“你剛纔是不是說錯了,生病的是你纔對。”
奉顏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陳總監這種人,氣量太小,如果你說是爲了照顧我才請假,她肯定會覺得你在偷懶,回去說不定給你使什麼絆子,我不想讓你因爲我受上司的氣。”
他在職場上混了這些年,上司對下屬會有什麼想打,他是最清楚不過了。
“但剛纔你那麼說,豈不是讓人家覺得你在偷懶了嘛,這樣不好呀……”
“沒事的,我本來就不喜歡那個人,惹她生氣也沒什麼,這份工作,我其實很討厭。”所以,在他回去之後,一定要將這個公司收購打壓,然後讓其破產!
傅雙雙覺得不好意思,但事已至此,也就這樣了吧。
奉顏歌繼續檢查,老醫師囑咐了一些,然後配了些藥。
說要打點滴。
兩大瓶,一小瓶,約莫兩個小時的時間。
奉顏歌躺在牀上,小小的病牀對他的身形來說,顯得有些小。
不過也將就的下。
老醫師囑咐道,“小姑娘幫你男朋友看看針,打完了一瓶,就喊我來換針,我就在外面看診。”
傅雙雙連連應聲,“好,我會注意的。”
老醫師走後,傅雙雙坐在那吊瓶下面,時不時的擡頭觀望吊瓶裡面還存留着多少。
這樣無聊的矚目,讓傅雙雙時不時的就來了一個哈欠。
奉顏歌:“雙雙,扶我去下洗手間。”
傅雙雙一愣,然後起身,拿起了吊瓶,往廁所去。
這個小小的醫務室,廁所也是小小的。
好在廁所裡面有地方可以掛吊瓶,才讓傅雙雙沒覺得那麼尷尬。
只是在傅雙雙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奉顏歌叫住了她。
“那個……幫我一下……”
傅雙雙不知所以,“怎麼了?”
奉顏歌頓了頓,“我一隻手不好解開皮帶!”
傅雙雙顯示愣了下,然後臉頰立即紅了起來,“我幫你去叫下醫生……”
她立即出去,老醫師正在幫一個女孩子看診。
猶豫着怎麼將這話說出口,就見那個老醫師望了她一眼,“小姑娘,有什麼事嗎?”
傅雙雙滿臉通紅,搖頭,“沒事,我沒事……”
於是折了回去,低頭悶聲道,“醫生在忙,沒時間,我幫你吧。”
奉顏歌嘴角上揚,看着那小女人嬌媚的姿態,確有一種想將她壓在身下的衝動。
“嗯。”奉顏歌沉穩應了一聲。
傅雙雙一雙小手放在那金屬扣上,上下去找那個按鈕。
“按鈕在下面,按住不放,就可以將皮帶拉開了。”
“嗯,我知道了。”傅雙雙聽着他的指示照做,成功將那皮帶打開。
然後低頭立即走了出去,在門外她繼續道,“你方便好了,叫我,我幫你拿吊瓶。”
只是,奉顏歌好了之後,傅雙雙忘記了她親手解開的皮帶,還得她親手系回去。
……
傅雙雙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麼心態去做這個事情。
但就是這麼做了。
碰了一回男人的皮帶。
回到病牀上時,奉顏歌說,“這牀太小了,我躺着不自在,還是坐着吧。”
且道:“你坐着還要時刻仰頭看吊瓶裡面的存留,挺累的,你躺上去吧。”
“不了,我不累,就在這裡坐着挺好的。”
“這裡也幾個椅子,病牀也不是沒個人都會用到,你就坐在牀上好了,免得人家醫生沒有椅子用。”
傅雙雙並沒有去聯想爲什麼醫生沒有椅子用的話,乖乖坐在了牀上。
這坐着坐着,便躺了上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而她則是躺在了自己的臥室裡。
在她身邊,睡着奉顏歌。
她一驚,連忙從牀上坐了起來。
看向四周熟悉的環境才鎮定下來。
奉顏歌因爲身體不適,睡眠很淺,被傅雙雙的動作驚醒,睜開了眼睛,“你醒了,餓了嗎?”
傅雙雙詫異問道:“我怎麼回來得的?”
“我看你睡得太熟,沒忍心吵你,就抱你回來了。”奉顏歌揉了揉朦朧的睡眼。
傅雙雙似乎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你的吊瓶針……”
她睜大了眼睛,立即掏出了他的手背,上面有一塊青紫的地方,青紫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針孔。
“沒事,你睡着了,我自己看着,讓醫生幫我換的針。”
聽到這裡,傅雙雙長吁了一口氣,“那就好,嚇死我了,也怪我這麼貪睡。”
“昨晚接近一夜都沒休息,早晨又起來那麼早給我買藥,是因爲累了,反正請了假,多休息下吧。”奉顏歌看着她,滿心的關懷。
這些是他不曾體驗過的感受。
那種相濡以沫,平凡的生活。
最最簡單日子,其實才是真正的幸福。
傅雙雙看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了,我睡了這麼久呢。”
“餓了吧!”
“有點。”她醒來,其實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爲餓了。
早晨的粥也沒吃,中午也沒吃,到現在,已經餓得沒力氣了。
“早晨的白粥還有,熱一熱可以吃,你再休息下,我去做。”奉顏歌道,準備下牀。
傅雙雙則是以照顧病人的姿態拉住了他,“你都虛弱成這樣了,好好躺會兒吧,我去做,熱一下白粥,我再炒兩個青菜,簡單吃一點。”
傅雙上動作比奉顏歌還是要快,已經衝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白粥和新鮮油亮的青菜便上了桌。
約莫五點半,他們這個房間朝南,入夜之前,屋內灑滿了金黃色,也讓在飯桌前活動的她,顯得更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