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行千里父母擔憂，或許正常來說父親不會太在意這些，不過一旦上了年紀，難免對這些東西開始看重起來。
天色已晚，士燮當然不會拉着士徽聊上一晚，甚至拉住了打算和士徽問話的妻子，只說：“徽兒坐了兩天船，也是疲憊不堪，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說不遲！”
於是吩咐下去，把士徽的房間收拾好，主要是換上乾淨的牀鋪和日常用品。好在那裡每天都有打掃，倒不必擔心會沾上灰塵。
原本分配給士徽的兩個有蠻人血統丫鬟，此刻也留在這裡。看到士徽到來，心裡非常高興，態度也非常殷切。她們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被士徽帶去臨湘，熬個十年，攢夠贖身的錢，自行贖身之後，找個人家嫁了，纔是她們最合適的歸宿。
當然凡事也有例外，若是士徽酒後迷糊，把她們肚子搞大了，那麼不管生男生女，丫鬟自動提拔爲侍妾，又是另外一個待遇，至少比現在好了許多。
至於士徽的貼身婢女小瑤，自然是留在了臨湘那邊看家。暫時的離別不算什麼，畢竟士徽終究，還是要回到臨湘的。
柳如是在這個家的身份，算是客人，自然是要去客房居住。好在客房也有人打掃，還是很乾淨的，換一套牀鋪就好。
蔡琰和上官婉兒自然也有各自的房間，這段時間兩人都不方便，自然是回房睡覺去了。兩個侍女看着士徽一人回到房間，自然是不斷獻媚，士徽會意，將二女攬入懷中……
士燮給他調撥過幾批婢女，唯有最早的三人他感覺最親切。並非是因爲有肌膚之親，至少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是三女對他的感情比較純粹，喜歡就是喜歡，不帶任何目的。反而當他成爲少族長，調過來的那些丫鬟，多少都帶着一些功利的意味，他不喜歡這樣。
於是那些絕美的婢女，最終他一個也沒有留下，反正誰要誰要。小瑤最終被他帶到臨湘，其他二女地位更低，只能留在番禺這裡。
這次回來，或許的分開久了，居然有點捨不得二女，或許這次離開，也會帶上她們。
第二天，少不得被母親問長問短，當然問得最多的，還是爲什麼兒女肚子平平。看她的意思，怕是打算爲他張羅幾房小妾。
“母親，不是她們不爭氣，而是孩兒還不打算要孩子……”士徽搖了搖頭，這幾年是關鍵的時候，怎麼能夠顧及到那麼多兒女情長。
“這話怎麼說的？”士夫人聞言頓時就插着腰罵上了，“婉兒都已經快二十，琰兒也已經二十多了，你看看哪家女子，二十多歲還沒有生育的？這樣你叫別人，怎麼看她們？”
老人想抱孫子看來是想瘋了，士徽拗不過，只能說努力，好說歹說，才讓她放過自己。關鍵期間士燮還不幫忙，可見這位雖然沒有說話，但在這方面，和母親完全是同一陣線的。
母親這關是過了，不過父親這邊卻還在等着他，朝食之後，自然是被父親逮到了府衙。到了他的房間，少不得一通詢問。核心的內容就只有一個：說出你的夢想！
至少給士徽的感覺，便是如此。士燮其實要問的，是士徽到底打算做到哪一步。
是封候拜將，一世富貴，還是稱王稱霸，甚至一統九州，登高稱帝？當然若是沒有志氣，憑着荊南四郡和交州之地，再建立一個南越國，也未嘗不可。只是士徽覺得，若是自己敢這樣說，只怕士燮要踢他屁股。
“長遠的計劃孩兒尚且沒有……”士徽首先否定了立刻稱帝的想法，“聽聞豫章素來貧瘠，而且還有山越不斷襲擾地方，孩兒打算派兵前去幫忙討賊。同時聽聞……”
“也就是說！”士燮顯然沒打算聽他說這些官面上的話，“你是打算把整個江東都給打下來，對吧？可有想過，渡江北上？”
果然是瞞不過父親，剛剛說出打算出兵豫章，直接就想到自己要拿下整個江東。只是此刻自己否定，那以後豈非要打臉？
“若到了那個地步，是否渡江，怕已經不是孩兒說了算的。”士徽搖了搖頭，真的到了那個地步，整個勢力就如同一輛高速列車，而且還是已經沒有剎車的。
要麼萬劫不復，要麼順利抵達終點，已經沒有倒退或者停留的可能性。就算他願意偏居一隅，下面的臣子也不會願意，長江以北的勢力也不會願意！
若北方建立完整的政權，比如西晉這樣的政權。到時集中原，關中，巴蜀和河北之地的人力物力，不斷的朝着江東發動進攻，那麼他得招募多少士卒去應對？士卒或許可以無限招募，但糧食卻不是無限，當糧食消耗殆盡的時候，就是他敗亡的開始！
“你已經沒辦法回頭了！”士燮欣慰的點了點頭，士徽有這個意識，那就再好不過。
尤其聽聞，這個孩子在長沙又擴軍了兩萬，如今算算下來都有四萬三千多戰兵。輔兵更不必說，林林總總加起來十幾二十萬兵力，怎麼都不是偏居一隅的局面。
“孩兒清楚，要麼登頂，要麼敗亡……要不要孩兒，和家族脫離關係……”士徽試探着問道，畢竟他做這種事情，一個不好，會讓家族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你二哥在袁紹麾下出仕，對否？”士燮沒有罵人，只是沉默了片刻，緩緩問道。
“的確是這樣！”士徽點了點頭，雖然高不成低不就，好歹是出仕，只是過了一年，也不知道，他如今到了什麼地步。
“你若敗亡，至少你二哥可以讓士家延續下去！不要怕什麼，士家會全力支持你！”士燮鄭重的說道，這意味着士家已經完全上了士徽的戰車，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叔父知道否？”士家可不是士燮就能做決定的，尤其這種關乎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年前已經和二弟和四弟商量過，也寫過書信問過三弟，大家的意見都很同意，都願意支持你！至於第二代的士元，還有你大哥也是公開站在你這邊。唯有士匡，士乾和士頌三人，要麼還在猶豫，要麼年紀還小做不了決定，如何做，由你決定！”士燮回答道。
家中長輩同意，那麼就意味着這件事情已經成爲定論，就算士匡他們不同意也沒意義。他們不滿可以叛出家族，但家族不會因爲他們的反對而妥協！
士燮這番話就是告訴士徽，若是你說服不了他們幫你，那麼也可以直接把他們趕出家族，這就是他的特權。戰車上，不需要跟不上隊伍的族人！
“孩兒明白了！”士徽鄭重行了一禮，這一刻他明白，交州將成爲他最堅實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