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
暗夜留香推了推酒醉不醒的明月,在他耳邊喚道:“喂!死人,狂刀呢?”
明月公子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如何能回答?
蘭蝶舞和彩環兒勸道:“香姐,莫要推師哥了,小心他鬧酒,還是酒醉不醒的好。”
暗夜留香無奈,只得作罷,三女牽着青驄馬,護着明月,穿過芙蓉峽,守衛的仙都弟子見了,忙幫着擡下來,揹回仙都觀。
赤松祖師、天虛道長閒聊着,有一搭沒一搭的,其實都等着焦急着,忽見弟子們把明月公子擡回來,以爲是負傷了,都吃了一驚,道:“怎麼!明月受傷了?”
暗夜留香臉上都掛不住,覺得發燒,忙道:“不是的,是喝得大醉,都爛醉如泥,還沒醒過來呢。”
天涯老人一怔,冷冷道:“好哇,臭小子瞞着我們偷偷的溜出去花錢買醉去了,這還得了,老夫還命他修習玄門心法呢,好小子,怪不得一早上心不在焉的,原來是編着瞎話瀟灑去了,來人!端盆水來,潑醒他!”
赤松祖師忙止住道:“罷了罷了,年輕人多貪幾杯算不了什麼,師兄你昨兒個也沒少喝呢,快些揹回房中休息去吧。”
蘭蝶舞和彩環兒笑道:“還是赤松祖師爺爺好,袒護着師兄,呵呵。”
天涯老人嘆道:“都是你們給慣的,也罷,就讓臭小子舒舒服服睡去吧,狂刀呢?”
衆人也是一怔,這纔想起來對呀,還有狂刀呀,他怎麼沒跟着回來?
暗夜留香搖搖頭道:“我們只見着明月的馬馱着他回來了,不見狂刀的人影兒,正要叫醒他問呢,蘭師妹和彩師妹卻怕驚醒明月鬧酒。”
天涯老人道:“還是潑醒臭小子問個究竟,他一定知道的。”
蘭蝶舞心細,回了仙都觀裡,燈火一照下,瞧見明月公子懷中揣着似乎是信箋,抽出來一看居然是薛濤箋,咦!只有女子才用薛濤箋呀,蘭蝶舞吃了一驚,忙要藏起,生怕暗夜留香看見。
但此刻已經晚了,暗夜留香瞥見,忙要搶奪,冷笑道:“好啊,你就袒護着你師哥吧,是哪個女子給他的薛濤箋,捎的什麼情話兒,拿來我看!”
蘭蝶舞無奈,只好遞上,衆人也都以爲是女子的薛濤箋,想笑卻不敢笑。
暗夜留香打開薛濤箋,卻是一愣,明顯是龍飛鳳舞的,哪裡像是女子的手筆,再看上書:“明月兄如晤,小弟狂刀頓首”云云,恍然道:“哦!原來是狂刀給他寫的呀,真真奇了。”
天涯老人道:“我看!”
天涯老人接過,細細看了一遍,臉色又沉了下來,淡淡的道:“哎,原來狂刀走了,不回來了,不必等他了。”
衆人吃了一驚,忙道:“怎麼!狂刀不回來了?他要走也得辭別我們呀?”
天涯老人道:“是不辭而別,狂刀有個相好的意中人,兩人要浪跡天涯,託明月致意,多多拜上我們,不及面辭,仙都事情一了,也就走了。”
衆人唏噓一陣,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狂刀已走,再說狂刀是俗家弟子,既然有相好的意中人,也是見幸福的事情,值得祝福的,只可惜看樣子北上泰山封禪祭,少了一人。
天涯再看第二幅,卻不由得一愣,是幅山水人物畫兒,畫的大抵也是送別之意,都遞還了暗夜留香,淡淡道:“你們把明月擡回去吧,讓臭小子好好的睡個好覺,明天一早叫醒他,還得練玄門心法。”
幾個仙都弟子應了,背的背,擡的擡,一路上山,蘭蝶舞生怕師兄夜裡沒人照看,吩咐道:“就擡到絕壁洞天,我們扶進去,你們回去吧。”
衆弟子依言走了,由暗夜留香、蘭蝶舞和彩環兒三女好容易才把他扶回房中,掌上了燈燭,安安穩穩的放在暗夜留香的牀榻上。
暗夜留香皺眉道:“喂!你們兩個好意思啊,他睡我牀上我睡哪裡呀?”
蘭蝶舞笑道:“香姐就與我擠一擠吧。”
彩環兒卻打趣道:“不必不必,香姐與師哥就睡在一起吧,夜裡師哥想喝水了還是什麼的,也好有個照應。”
暗夜留香啐道:“呸!好沒正經。”
話雖如此,暗夜留香終究擰溼塊帕子,坐在牀榻邊上,給明月公子擦了擦臉,見他遠山的眉,蒼白的臉,微閉的雙眼,暗夜留香滿是柔情。
蘭蝶舞和彩環兒見了此景此情不敢打擾,悄悄的回自己榻上,摘下鴦帳,寬衣解帶的睡了,只留暗夜留香一個人侍奉他。
暗夜留香呆呆的看了一會兒,隨手又拿起薛濤箋來,心裡暗道明月說過紅袖是狂刀的意中人,定是紅袖的薛濤箋了,看了看第二張是圖畫,一見這纔是出自女子的手筆了,畫工細膩,甚是有趣。
只見船頭上的一人背刀,一紅衣女子持簫,顯然是紅袖和狂刀,再看岸上,不由得一怔。
畫的居然也是一男一女,男的腰間挎着寶劍,自然是明月公子了,與明月牽着手的女的是誰!
暗夜留香第一眼印象,絕對不是自己,自己可從來沒穿過杏黃的衣衫呀,可是轉念又一想,紅袖怎會知道自己從不穿杏黃的衣衫,呵呵。
暗夜留香看來看去,忽然想起在雲陽集在上虞紅袖見過自己的,就算是杏黃色的衣衫罷了,可畫着看樣子也不像是自己呀,越看越是狐疑,拿着畫兒忙去敲彩環兒的牀幃,叫道:“彩環兒,你且看這幅畫兒,看這個畫的是我麼?”
彩環兒剛剛躺下,聽見叫她,唯有苦笑,忙鑽出頭來笑道:“拿來我看看,還有畫兒?”
彩環兒看了又看,喃喃道:“香姐是說岸上和男子拉着手的這一位嗎?說真的,不太像你呀,倒像是蘭師姐呢,她才穿杏黃色的衣裙呢。”
蘭蝶舞已經睡下,聽了此言,忙坐起來,隔着牀幃道:“喂!又出賣我呀?什麼拉着手兒的,我和誰拉過手了,奇哉怪也。”
彩環兒喜歡熱鬧,更喜歡打趣,笑道:“是師哥呀,你確定沒和他拉過手麼?怎麼岸上畫的好像你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