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無傷得令,飛身掠出跨院,專揀僻靜的小巷風馳電掣般的趕往樂安城南縣驛,生怕撞上狂刀,打草驚蛇可就糟糕之極。。
胖彌勒和煙波釣叟不解道:“莊主,城東古道?想來赤松子、狂刀他們是從東路玉京洞天來的,要往縉雲仙都一定是走城西或是城南,我們趕往城東匯合豈不繞遠。”
屋中万俟無名冷冷道:“休要多嘴!我們決不能讓此地的括蒼洞天的真如老道和狂刀他們聯手,自是要堵在城東古道,別怕繞遠,你們就是要去打聽他們有多少人,究竟是走城西還是城南,一切小心行事!”
胖彌勒和煙波釣叟忙躬身應了,兩人一個矮胖,一個高瘦,匆匆出了客棧,沿着街市,往城東馬市趕來。
剛走過一條街,迎面正碰上一羣馬隊,前面趕着三輛馬車,後面還牽着十幾頭駿馬,胖彌勒忙道:“是了!是了,快!”
煙波釣叟臉色一沉,一把把他回來,低聲喝道:“不要命了麼?我們遠遠的悄悄的跟着,可不能讓狂刀發覺。”
兩人遠遠瞧見馬隊前面正是背上揹着龍頭寶刀的狂刀,同他一起走的是個青佈道袍的老道,千花說得不錯,雖然此人舉手投足之間顯然也是高手,但絕非是赤松子,這麼多馬車和馬匹,玉京洞天到底來了多少人?胖彌勒和煙波釣叟暗暗合計,看來莊主說的不假,如果他們再和本地樂安仙居括蒼洞天聯手的話,更是十分棘手。
等着狂刀和那老道拐進一家酒肆,胖彌勒和煙波釣叟悄悄一嘀咕,暗自忖度道除了狂刀,玉京洞天裡的赤松老祖和門下弟子並不認得他們,由煙波釣叟小心留神的混進客棧打探消息。
而胖彌勒卻來到馬隊近前,笑呵呵拍拍看馬的夥計的肩膀,問道:“呦!怎麼這麼多馬呀,你們生意真不賴呀,是要去哪兒的?”
那夥計隨口道:“是往縉雲的,客官可是要馬麼?”
胖彌勒笑道:“巧了,我也是想去縉雲的,往縉雲是走城西還是城南?”
那夥計道:“當然是走城西官道了,城南多水路,但是坐船也去不得縉雲,到頭來還是得走官道。”
胖彌勒忙拱手謝了,好容易等得煙波釣叟出來,兩人一溜煙趕往城東古道與本莊莊衆會合。
出了樂安城東門走了裡許,這才見上了無名莊衆人,司徒無傷早就領來了縣驛的車馬,遠遠從南門繞了城外一個大圈子纔到了城東。
万俟無名還如往常一樣,不肯露面,端坐在馬車裡,拉下簾幕來,遠遠就聽得是胖彌勒和煙波釣叟的腳步聲,滄桑的聲音道:“你們回來了?打聽得如何?”
胖彌勒搶着道:“狂刀他們進了一家酒肆,想來一時半刻還出不來,他們的馬車是走城西的官道。”
煙波釣叟也忙對着馬車躬身施禮道:“啓稟莊主,赤松子果然與狂刀同行,共有大小老道二十餘人,赤松子自然不必說,除了狂刀,還有兩名老道顯然武功高絕,想必是赤松子親傳的三大弟子,玉京三清裡的。”
万俟無名沉吟道:“再沒見武功高強的人麼?莫非他們沒與括蒼洞天真如老道聯絡?如此甚好!我們再等等。”
無名四絕之天絕司徒無傷奇道:“莊主,我們還是趕緊抄近路動身要緊,早早的堵住他們,趁機除掉。”
万俟無名道:“不忙!我所擔心的是城東的括蒼洞天,再等半個時辰,倘若括蒼山上沒有動靜,再走小路截住赤松老道。”
樂安城裡,酒肆中。
酒是好酒,但能品嚐這美酒的人唯有狂刀。
赤松祖師對門人弟子管束極嚴,也唯有狂刀不在此之列。
狂刀和殘清真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剛剛去東市僱車馬,其實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若非無名莊主万俟無名提防着括蒼洞天,早來先收拾他們了,而此刻他們兩人卻有幸坐在酒肆裡,赤松祖師專門吩咐給他們擺了一小桌飯菜,等他們吃飽喝足後上路。
日已西斜,衆人等着他們吃完,赤松祖師領着殘清、華清和青陽子坐上馬車,也招呼狂刀上車,狂刀卻笑道:“我還是習慣騎馬,也好領略樂安仙居的美景。”
一行車馬出了城西門,往西邊的官道而去,殘清算計了路程,道:“師尊,我們天黑之前定能趕到縉雲仙都,不必着急着趕路。”
赤松祖師點點頭,笑道:“此話你還是與狂刀說去,他是急性子,此刻想必恨不能插翅飛往仙都,又恨不能連夜就去靈泉山與人家姑娘相會。”
衆人轟然一笑,華清真人撩起車簾叫道:“狂刀,祖師說你巴不得連夜就趕往靈泉山相會人家姑娘家呢,是也不是?”衆人又是一笑。
狂刀騎着馬在車外聽道,策馬趕上,苦笑道:“祖師爺爺取笑了,徒兒哪裡敢有非分之想,只是想早早到了仙都,也好安天虛祖師和紫陽師伯的心了,至於何時去靈泉山下好溪邊上聯絡紅袖,但憑祖師之命。”
赤松老祖在車內笑道:“好!但願你口能應心,答應我們不再去夜闖靈山寺,哎,你狂蕩不羈,野性難改,老夫也拿你沒有辦法。”
狂刀忙應道:“是!弟子定不親身涉險,與衆位師伯師叔們一樣,不急不緩,徐徐圖之。”
赤松祖師車簾一挑,也觀看路邊景色,忽望見前面路的盡頭處卻靠着一山,遠遠看上去十分清幽,而赤松祖師的眼神中卻略顯詫異之色,問殘清道:“殘清,樂安仙居你可是來過好多次了,前面是什麼山?”
殘清真人也探頭望去,笑道:“是西姑山,離我們身後的樂安縣城相距有十五里遠近。”
赤松祖師卻沉吟道:“嗯,也沒有聽說過西姑山上有什麼高人異士,既不屬本教的洞天福地,也沒有古剎廟宇,怎麼山間隱隱有層殺氣,奇哉怪也。”
衆人都是一怔,都凝目細瞧,狂刀也是愣住:“殺氣!沒有呀,我看西姑山上清幽的很,倒是一處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呢。”
赤松祖師笑道:“我的老眼可沒有昏花,可能是新近西姑山上來了什麼高人隱居,也未可知,山間確實有一層強烈的殺氣,我在車上尚且能感覺得到。”
狂刀只好點點頭,心裡卻不信,若是劍撥弩張,相隔不過幾丈遠,甚至數十丈,能感覺到殺氣也不足爲奇,這裡和西姑山隔着至少還有二三裡遠近,怎能瞧見什麼殺氣?卻不忍駁祖師的面子,低頭只管策馬前行。
衆人的車馬漸漸離着西姑山近了,狂刀也留意到山道上有許多雜亂的車轍痕跡,遠處山林見果然也浮塵的跡象,但衆人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樣,想來都是一同趕路的,留下的車轍和絕塵,再尋常不過。
峰迴路轉,車馬剛轉過西姑山的路口,猛聽得一聲清亮的唿哨聲,緊接着赫然見道中阻着一人,衣着十分華麗,背對着狂刀一行人,手揮着摺扇,長笑道:“哈哈哈,此山是我山,此路是我開,要想過此路,須留買路財!”
策馬在前面的玉京洞天弟子,見狀怔了又怔,忍不住失聲笑道:“嘿嘿,我們還當真的遇上強盜響馬了,原來是誰家的公子哥兒,休要擋道,道爺們可沒空跟你玩。”
狂刀的瞳孔卻在收縮,他忽然間想起一個人來,莫非是他!
緊接着山石後又竄出一個孩童來,也裝模作樣高聲叫道:“快留買路財,牙崩半個說不字,管殺不管埋!”
衆玉京洞天的道士們更是哈哈大笑,狂刀卻笑不出口,冷冷的盯着眼前的童子,冷冷道:“司徒無傷!童子,別來無恙乎?”
就在衆道士們哈哈大笑之際,童子突然發難,猛灑出一把追魂沙來,天絕司徒無傷也霍然轉身,雙掌齊推,補上一記凌厲的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