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情難捨,意難留

明月公子深恨無名莊主万俟無名的陰險毒辣,更不願相信六合童子的話,最後冷冷的道:“無名莊在哪?我要親自去拜莊!”

六合童子頗感委屈,但還是道:“潮州城東十二里,竹林深處,隨雲山莊,即爲我們無名莊。無論明月大哥如何猜疑,小弟還是把禮單送到,懇請明月大哥加入我們無名莊。”

明月公子嘆道:“你終究是個小孩兒,難爲你了,回去說與万俟無名,今夜定更時,明月親自來取珊瑚玉!”

六合童子和胖彌勒躬身一禮,卻都站着不走。

鳳採鈴奇道:“你們話也傳到了,禮單也送了,怎麼還不走?”

胖彌勒苦笑道:“我奉了莊主之命,要打聽你們在哪裡落腳,生怕到時候找不着了,呵呵。”

明月公子淡淡的道:“你倒老實,喏,看見了麼?轉過那條街去,有個酒旗幌子,我們就住在那裡,不必你們上門來尋,我自會去無名莊拜望,哼!”

明月公子領着鳳採鈴和楚嫣然,牽了馬,拂袖而去。

最後六合童子忍不住大聲道:“明月大哥!二姐要是真的嫁你!你願意娶她嗎?”

六合童子這一大聲喊,招的滿街的人停步錯愕。

明月公子駐住腳步,也不回頭,默然半晌,嘆道:“珊兒是我師父,我有意中人,我不能夠,此生無悔。”

鳳採鈴和楚嫣然總算放下心來,姐妹倆相視一笑,隨明月轉過街前,往客棧去了。

街上人瞧夠了熱鬧,漸漸散去,只留下六合童子和胖彌勒怔了半晌,胖彌勒道:“小祖宗,走吧!還待在這裡做甚?”

六合童子搔了搔頭,搖頭道:“我真是想不通,爲什麼好好的事兒,明月大哥不答應呢?難道是有那兩個姐姐在場,明月大哥說違心的話?”

胖彌勒點點頭道:“很有可能,但誰又曉得呢!走了走了。”

六合童子卻回頭跑到了街角邊上,招呼道:“二姐,想必你都瞧見了,也都聽見了,明月大哥定說給那兩個姐姐聽的?他其實沒說真話,是也不是?二姐你千萬別難過啊。”

地絕,司空無命,美的要了人性命的珊兒,此時面罩輕紗的她,正雙手捂着臉,靠在街邊角落的樹邊,悄聲啜泣。

六合童子不知該怎麼安慰二姐,小心翼翼道:“要是二姐親自給明月大哥送禮單,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都怪我不好,辦事不利。”

胖彌勒也走了過來,失笑道:“哦!原來司空也來了,我就說嘛,咳咳,都看開些。我的小祖宗,這種事兒怎能你司空姐姐親自來送呢,豈不害臊,你送禮單也沒說錯什麼。照我說啊,要怪就怪那公子明月不識擡舉!真是有眼無珠,妄自尊大,有了新歡忘了舊愛,我最恨這種人了!”

胖彌勒頗替司空無命憤憤不平,忍不住要破口大罵。

司空無命取出錦帕,擦乾了淚痕,擺擺手,空靈的聲音道:“你們都別說了,明月說的是真是假,我又豈能不知?哎,回吧。”

卻說明月公子、楚嫣然和鳳採鈴來了潮州城中的福記酒樓,就尋了酒樓客棧,還如往常一樣,包了個跨院。

整整一箇中午,連同用午膳時候,明月公子彷彿都在沉思中。

鳳採鈴和楚嫣然都知道他心中惦念着他的司空無命珊兒師父,五色石之珊瑚玉倒是其次,既然在無名莊中,就不愁拿回來。

楚嫣然索性把話挑明瞭,生怕他憋在肚子裡悶的慌,淡然一笑道:“明月,定更天我們與你同去無名莊,去奪回珊瑚玉,你還有什麼解不開的愁緒?莫非是爲了那月宮仙子司空無命麼?”

明月公子一怔,點了點頭道:“此去無名莊,我想與她見一面,不知你們肯放我去麼?我是說只我一個人去足矣,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莫要說万俟無名,就算他無名莊是龍潭虎穴,我也照闖不誤。”

鳳採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淡淡的道:“你要一個人去呀?去吧,要是看着人家真的是招婿,也算一件好事,我們成全你,你就別回來了。”

楚嫣然拉了鳳採鈴道:“鈴妹,少說兩句,明月說過的,即便司空無命是真的嫁他,明月也不娶的。”

鳳採鈴道:“哼,休信他!他巴不得呢。”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嘆道:“鈴妹,我說的是真心話,珊兒是我師父,我對她的感情不似對你們的。只要取到五色石之珊瑚玉,我一定回來,絕不留戀。”

鳳採鈴秋波一轉,笑盈盈道:“好好好,誰說信不過你了,你現在就一個人去吧,當心哦!”

明月公子笑道:“和人家說好了是定更天,時辰還早,我一覺起來先到南海之濱打聽打聽,看看珊瑚玉是不是真的被司徒無傷取走了,万俟無名行事莫測,此中或許有詐。”

鳳採鈴淡淡的道:“隨你,去潮州之南瞧瞧也好。”

一同回了跨院,二女等着明月回房歇息了,也上樓去。

楚嫣然拉了鳳採鈴,附耳悄笑道:“鈴妹,你又打什麼鬼主意?變的好快,目光閃爍,連我都看出來了。”

鳳採鈴噓道:“不告訴你,他沒看出來就好。”

楚嫣然早早的午休了,回頭卻見鳳採鈴端着茶壺,只在窗邊閒坐,還不時的瞧瞧下面。

楚嫣然猜到鳳採鈴還是放心不下明月,暗暗好笑。

等楚嫣然一覺睡醒了,還見鳳採鈴託着下巴,在窗前靜坐,楚嫣然招呼道:“哎,你不困嗎?都坐了一晌午了。”

鳳採鈴忙回頭以手點脣,小聲道:“悄聲,姐姐睡吧,不用管我。”

楚嫣然更覺得有趣,果然過不多時,聽得樓下木門吱呀一聲響動,鳳採鈴凝神瞧着,隨後如一朵輕雲般的掠起,無聲無息的,悄悄的跟蹤明月去了。

鳳採鈴不疾不徐的在後面隨着明月公子,看他究竟是去私會美的要了人性命的司空無命,還是真去南海之濱打聽消息了。

果然見明月公子出了福記酒樓,直往潮州府的南城門去了,鳳採鈴稍稍放下心來,遠遠的跟在後頭。

潮之州,大海在其南。鯨、鵬之大,蝦、蟹之細,無不歸容。明月出了潮州城,往海濱掠去,沿路打聽漁家珊瑚玉的下落,有知道的都說是昨日裡官府特准,命人打撈走了,爲首的是個雍容華貴的豪門公子。

明月公子聽了再沒有錯了,看着天時尚早,離落日還有一段時間,索性漫步海灘,吟賞南海的勝景。

潮漲潮落,明月公子迎着海風,忽地回頭,衝着海岸邊上的一塊巨石笑道:“你在石頭後,是避風麼?”

鳳採鈴掠了出來,一晃便到了明月公子近前,嗔道:“咦?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明月公子悠然道;“自打你從客棧裡出來時候,我就發現了。”

鳳採鈴臉上一紅,凝目遠眺,淡淡的道:“我也是來觀風賞景的,哼,就許你來得,我就來不得?”

明月公子笑道:“來得來得,呵呵,我待會兒還要去城東十二里,竹林深處的隨雲山莊無名莊,你也要跟着去麼?”

鳳採鈴嗔道:“誰跟着你了?自作多情!你愛去哪就去哪,我說過了我纔不管哩。”

明月公子點點頭,笑道:“好。”卻並不動身。

鳳採鈴道:“你怎麼不走?”

明月公子笑道:“離天黑還早,在這裡有鳳採鈴公主作伴也好。”

鳳採鈴淡淡的道:“你去吧,我知道你巴不得早點兒見上你的珊兒師父,我不跟着便是,眼不見心不煩,誰知道你們有多少體己的話要說。”

明月公子輕嘆道:“不,我偏偏要在這裡陪着你一起看海,今夜再去奪珊瑚玉。”

鳳採鈴一怔,只得由着他了,兩人漫步海濱,鳳採鈴不時撿幾個好看的貝殼給明月瞧。

明月只是微微一笑,似乎聆聽濤聲,心馳遠方。

鳳採鈴賭氣道:“似你這般心不在焉的,我可回去了,哼!夜裡也留在無名莊做新郎,莫要回來了!”

明月公子忙道:“哎,鈴妹!”

鳳採鈴早已賭氣跑了,只留下夕陽下明月公子獨自一人,空對着浩瀚無垠的南海。

卻說鳳採鈴剛掠到潮州城南門時就有些後悔,待要回到明月身邊,又不好意思了。鳳採鈴好生無趣,也是一個人在潮州城裡買了些好吃的好玩的,直轉到暮色四合了,才往客棧走。

等到了福記酒樓,天已經黑了,正是掌燈時分。

鳳採鈴回了跨院,見楚嫣然早已吩咐店小二準備好酒菜,擺在院裡,兩幅碗筷,專等鳳採鈴回來共進晚餐。

鳳採鈴訝然道:“姐姐怎知我會回來?還把酒菜擺到了院裡,真是別緻。”

楚嫣然笑道:“嶺南仲夏時節熱的厲害,我令吩咐他們泡了一壺涼茶,解解暑氣。至於你呀,不用猜我也知道,肯定會回來的。”

鳳採鈴道:“哦?願聞其詳。”

楚嫣然悠然道:“一來明月很想很想見他的珊兒師父,二來他此一去無名莊裡,雖然說絲毫不懼,但万俟無名何等人物,手下高手甚多,此一去萬一奪玉鬧翻了,實在沒有必勝的把握,他心疼你,生怕你傷着累着,帶你去頗有不便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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