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卡驚道:
“你想好了?你不會……真有這麼厲害的經歷吧?而且你真的相信我?”
聞夕樹點點頭:
“結合我的特殊經歷,我不需要如同聞人鏡那樣,我也能判斷出來你的話是真是假。”
“我有這樣的經歷,但可能也存在風險,不過既然來了,我打算試一試。”
傑西卡雖然很認真的講述了對牧師的辦法……她也確實將希望寄託在了登塔人身上。
但真正聽到登塔人這麼說的時候,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說,你打敗過……能夠打敗牧師的人?”
“不,是施暴過,作惡過,欺負過。明白麼?弱者其實是可以欺凌強者的。就好像,你不如聞人鏡厲害,但你可以睡他,他吃虧了,丟了身子,這也是一種施暴。”聞夕樹說道。
傑西卡點點頭:
“好……好有道理。”
“是吧,我們的目的在於召喚出那個人,但具體是哪種行爲導致他能被召喚出來,還不是我們來定?”聞夕樹耐心指導崩壞者。
傑西卡點點頭:
“太有道理了!你說得對,也許我應該遠走他鄉,不斷去睡服其他強者!”
“啊?”聞夕樹沒想到,傑西卡是這麼理解的。
“我們多久可以開始對付牧師?”聞夕樹再次說道。
“現在就可以。我先出手,我已經想到了,如何吸引牧師的注意力,讓你成功踏入領域之中。”傑西卡興奮的說道。
聞夕樹點點頭:
“對了,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一旦我打敗了牧師……對於所有人來說,這都是一個很好的結局。但這也意味着,你的循環結束了。”
“崩壞者的特權,你就不會再享受了,即便如此,你也要殺死牧師嗎?”
傑西卡嘆道:
“殺,我說了,現在我是一個好人,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很想弄死那個牧師,目的不爲別的,就爲了伸張正義。”
……
……
下午四點。
石牆染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尖頂的十字架在暮色中靜靜矗立。
兩道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教堂內。
傑西卡已經忘記了,這是第幾次來到了這裡。
教堂,禱告室。
木質長椅整齊排列,正前方的祭壇上,一座十字架靜靜矗立,兩側擺放着幾束新鮮的白色百合,花香與焚香的氣息交織。
陽光透過高處的彩繪玻璃窗灑下,那十字架下的身影,緩緩說道:
“傑西卡,你怎麼來了?”
牧師的表情很隨和。
他身着一襲樸素的黑袍,胸前懸掛着一枚銀色的十字架,他的頭髮已經花白,整齊地梳向腦後。
牧師的眼睛是淺灰色的,溫和而深邃,像是能看透人心,卻又帶着無盡的包容與寬慰。
傑西卡來到了牧師身前,然後走到了十字架下方。
牧師不解,但他的目光,隨着傑西卡的到來而有了偏移。
與此同時,傑西卡說道:
“你的力量,不斷影響着周圍的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在因爲你而發瘋。他們重複循環着邪惡,來被你反覆的收割。”
“你這個噁心的傢伙,你不會以爲,你真的是什麼淨化他人的天使吧?”
“我呸,老東西,你猜猜,我最近殺了誰?他可是把所有的秘密,都吐露出來了!”
這一套臺詞,傑西卡測試了好幾次,在過往的循環裡,傑西卡發現,只要這麼說,牧師就會產生好奇的慾望。
“傑西卡,你在說什麼?你遇到了誰?”牧師瞪大眼睛。
那慈祥也瞬間消散,透出一股子陰狠來。
傑西卡說道:
“有本事就來淨化我啊,老東西。你這個爲禍小鎮的惡意源頭,你有本事就淨化我,否則我會殺了你,我會把你的肉煮來吃了,嘻嘻。”
牧師張開雙臂。
他確實打算淨化傑西卡,他打算知道,傑西卡做過的惡是什麼,打算讓傑西卡變得善良,讓傑西卡吐露出,傑西卡爲何會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
他的聲音低沉:
“傑西卡,你有罪。”
“我有你媽的罪。”
話雖然說的很狂,但傑西卡此時已經動彈不得了。
巨大的十字光芒將傑西卡困住,傑西卡的腳下,出現了黑色的翻滾的液體。
“來吧,傑西卡,向我懺悔!”
這句話一旦說出口,傑西卡的雙眼,立刻變得渾濁。她意識裡的那些東西,彷彿要突破現實與故事的壁壘,被強行拉出來。
很多人都會來向牧師懺悔,但那些微小的罪惡,牧師根本不看在眼裡,人們只覺得,被牧師的慈祥笑容給治癒了。
但只有傑西卡知道,那些被惡念影響的人,根本不會生出懺悔之心,大多數,都是強行懺悔。
牧師的那句“向我懺悔”,彷彿帶着某種不容違抗的意味。
傑西卡所有的惡念就像在這一刻實質化了一樣,瞬間被腳底下的黑色液體給粘黏住,容納後她感覺到,某種慾望在脫離自己的身體。
“我……我不能傷害牧師,我不能對人做出暴行……”
這個念頭硬生生被植入進去。
但下一秒,過往的記憶開始糾正她的觀點。
“不對,這不是暴行,我在伸張正義!”傑西卡作爲崩壞者,知道牧師的過往,所以她可以嘗試抵抗。她咬着牙自我暗示着。
此時的傑西卡,渾身佈滿了黑色的粘稠液體,像是被某種怪物的噴吐物罩住。
漸漸的,傑西卡不再掙扎,她錨定了自己的信念,作爲循環了許多次,一次次死亡一次次帶着記憶重生的人,除非是某種與記憶有關的序列,否則傑西卡還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被入侵的。
她的目光越發堅定。那黑色的液體像是滲入了她的體內。同一時間,黑色的液體忽然涌現,浮現出一道身影。
那身影身上的黑色液體漸漸褪去,流露出一張完美的臉。
不僅僅是完美的臉,就連身形也是那麼完美,他長髮舞動,在那個瞬間,像是神之子誕生。
“傑西卡?爲何我會在這裡?”
聞人鏡的聲音出現。
“這是誰?”牧師有些不解。
過程順利,此刻牧師已經將傑西卡意識裡,她所有惡行中那些受害者給具象化。
殺死這些受害者,他將淨化傑西卡的“罪惡”,將罪惡化爲自身力量,同時,也會吞噬那些受害者的力量。
這的確是一套完美的自我增長系統。
但牧師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不認識這個男人。
但他得承認……這真是一具完美的軀體。
據說神父都喜歡猥褻小男孩,他不理解,但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他理解了。
“不管他是誰,吞噬他便可!”
聞人鏡忽然出現,着實是讓人意外。這一切也都是因爲聞夕樹的點撥。不需要打敗對方,作惡過,欺負過,戲弄過,都算。
某種意義來說,傑西卡也算調戲過聞人鏡,佔過聞人鏡便宜,於是她自然能召喚聞人鏡。
雖然這微不足道的惡,不足以讓牧師滿足。
但牧師能夠感覺到,吞噬這個絕代風華的美男子,自己或許可以得到其他力量。
牧師笑道: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手段。你想借助這個人,來打敗我!”
被超越現實的神秘力量所塑造的聞人鏡,的確和真正的聞人鏡,幾乎沒有區別。甚至就連記憶都得到了塑造。
“原來如此,我懂了,傑西卡。”
被牧師的力量所模擬出來的聞人鏡,瞬間就判斷出了局勢。
聞人鏡說道:
“牧師,何故繼續作惡呢?”
“你居然見過我?”牧師很驚詫。
聞人鏡說道:
“看來,在我之後,又有其他更高評分的循環覆蓋了我的戰績。”
聞人鏡說着牧師聽不懂的話。
牧師也不在意,不管來人是誰,殺了便是。
但下一刻,牧師忽然感覺到精神一陣放鬆。他只感覺,那美男子身上,散發着讓人無法產生丁點惡念。
隨後,牧師內心的善意無限擴增。居然有一種想要放走對方的感覺。
聞人鏡的慾望序列之強大,讓牧師這種級別的存在,也能夠被影響。
他此時,似乎對一切都不那麼在意,只想認真的鑽研一番哲學。
“走。”
聞人鏡吐出一個字,這個時候,傑西卡身上的黑色液體已經漸漸褪去,她恢復了行動能力。
可傑西卡對這一幕,居然頗爲熟悉。
她知道,自己走不了。
果然,聞人鏡忽然皺起了眉頭。
他的寧心之力,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水準,雖然說爬欲塔的人,只是有着強大的精神防禦能力,放在對應層級的戮塔,連個常態種都未必打得過……
但到了聞人鏡的水平,很少有人能夠對聞人鏡產生惡念。
接下來,讓聞人鏡都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無窮無盡的惡念,瞬間噴涌而出。
那些被牧師吸收過的邪惡,在這一刻,瞬間以壓倒性的姿態,將聞人鏡的寧心之力給瓦解。
惡念,正好是牧師身上最多的東西。
某種意義來說,這算是天克聞人鏡。
“我會徹底吞噬你。”
黑色的液體再次被驅動,牧師一揮手,那些黑色液體形成的浪潮,瞬間包裹住了聞人鏡。
那些黑色液體,在這一刻,似乎成爲了某種活物,開始啃食聞人鏡的軀體。
“抱歉了,傑西卡,我只能幫到這裡了。但好在……我們共同的朋友,似乎已經成功了。”
黑色的液體,在瞬間將模擬出來聞人鏡啃噬了一大半,牧師露出了滿意的神情,感慨今天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雖然傑西卡的罪惡,微不足道,但傑西卡罪行裡的“受害者”,卻格外的有分量,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明顯提升了一些。
可隨即,牧師臉色一僵,共同的朋友是什麼意思?
他猛然發覺……
聞人鏡只是在佯攻,聞人鏡屏蔽自己的惡念,只是爲了讓自己分散注意力。
此時此刻,禱告室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聞夕樹。
腦海裡不斷懺悔着自己惡行的聞夕樹,其實內心始終在擔憂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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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擔心,那種恐怖的感覺會再次出現,擔心冥冥之中的某個人,再次鎖定他。
但這一次,天蠍座小刀沒有動。
當聞人鏡出現的瞬間,聞人鏡就全部明白了,傑西卡居然和聞夕樹聯手了。
他已然感知到了聞夕樹身上那熟悉的氣息,在欲塔裡,聞人鏡雖然戰鬥能力不強,但其他方面,可以說沒有短板。
不過是眨眼之間,聞人鏡便想出了作戰計劃,開始吸引牧師的注意力。
他雖然是模擬的聞人鏡,但也會忍不住感慨……聞夕樹居然來到了這裡,他的成長速度,真快啊。
牧師的力量是可怕的,或許源於他來自那個起源之地,所以他掌握的是最爲古老的力量之一,這種力量可以修改現實。
但他的力量,恰好也是他的弱點。
聞夕樹雙腳,踩在黑色的液體上,開始懺悔自己的惡行。
他顧不上聞人鏡居然被傑西卡拉出來鞭屍,這女人挺狠啊。但他顧不上這些,他必須集中注意力,不斷的懺悔自己的惡行。
我有罪,我奪舍了聞朝花的弟弟。聞朝花的秘密我一直在追查,我試圖將聞朝花所隱藏的一切,全部調查清楚。
我有罪。
黑色的液體開始入侵聞夕樹,影響聞夕樹的心神。但聞夕樹雖然不是崩壞者,沒有循環的記憶來抵擋牧師的淨化……可吞噬了十根手指後的聞夕樹,且身懷紫色道具木魚的聞夕樹,也不是那麼好入侵精神的。
在聞夕樹的意志力和道具加持下,他終於完成了懺悔。
“原來還有一個人!”
牧師轉身,看到了聞夕樹,聞夕樹這個時候,心跳微微加速。
不是因爲牧師,而是因爲黑色的液體開始翻涌,一道聞夕樹期待已久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聞夕樹指向牧師身後:
“我可打不過你這怪物,但他呢?”
巨大的威壓傳來,就像是這顆星球的引力忽然有了改變,牧師只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沉重。
無所不能的上帝,能夠創造出比上帝更厲害的存在麼?
這個哲學悖論,在這一刻像是有了答案。
牧師驚訝的轉身,他那打破現實規則的力量,創造出了比他這股力量,還要可怕的存在。
“你是……”
熟悉的聲音,忽然喚醒了聞夕樹體內的另一個靈魂。
“小樹麼?”
黑色的液體褪去,那個男人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而另一邊,被黑色液體啃噬了血肉,即將徹底被吞噬的聞人鏡,忽然間做出了動作。
他不是聞人鏡,但被模擬出來,具備完整的聞人鏡的記憶和情感。他試圖撥開籠罩着自己的黑色液體,只因他看到了那個無比熟悉的昔日摯友。
“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