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伊清萬念俱灰,站在城門的樓臺上,看着下邊高達幾米的地面,就想這麼縱身一躍就下去,然後就去陪鄀汐了。
她不敢擡頭看,不敢去看鄀汐那被萬箭穿心的樣子,大聲的喊着鄀汐的名字,“爲什麼要來,爲什麼要來?我就知道這是來送死,可是你就是不聽,現在怎麼辦?你留下我自己怎麼辦?”池伊清哀傷到死,根本不管不顧身邊一切人的看法跟舉動,就自顧自的說着哭着。
池伊清想還不如一死解決所有的問題,就慢慢的走到邊上,想就這麼一跳,總能死了吧。但是剛想跳的時候,就被身後的那幾雙大手給抓住了。一下子就把自己拉回了那個平臺,遠離了站臺邊。池伊清癱在地上,不說話,也說不出來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哭,任由眼淚灑滿了地上那一塊塊的磚,相傳孟姜女哭長城大概也就是這樣的心情吧,什麼希望全都破滅,沒有一絲的希望的時候,那該怎麼辦?如何是好,也無能爲力的時候。只有哭,只有眼淚才能化解內心的悲憤吧。
“把她帶回去。”皇上說完轉身就走了,看都不看一眼在對面萬千穿心的鄀汐,那也曾是自己的手足兄弟。現在就這麼被自己射死,不過總算是解了心頭的一大惡氣,這下池伊清的心應該就能回來了吧。
池伊清就這麼被拖着回到了皇上的養心殿,皇上沒有前往跟來,只是吩咐下人們好好看好池伊清,千萬不要做出來什麼事,要不然這些人誰的腦袋也不保。
不知道過了幾日,池伊清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着,心裡無比的哀傷,這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心情,只有此時此刻自己才能體會。誰也無法替代自己內心的難過悲傷,誰也不能化解自己心中的那悲憤。恨不得要把皇上大卸八塊的感覺,但是自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自己也沒有那個本事,也不可能實現,也就是想想好解氣罷了。
“小姐,洗漱一下好吃飯了,你都好幾日滴水未進了,皇上剛纔派人來說,一會要跟小姐一起用膳的。”身邊的丫鬟木香說道。
“木香,爲什麼?爲什麼我就是逃不出這個牢籠,我爲什麼這麼難過,你告訴我?”池伊清晃動着木香的手說道。
木香也很是難受,看着池伊清這個樣子,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如何的勸說,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她難受,跟着掉眼淚罷了。
“小姐,還是自己的身子重要啊,你還是一會起來吃點東西吧,要不然一會皇上來了,看到你這樣,該怪罪下來了。”木香擔憂的說道。
“我不吃,再怎麼歸罪還會怎麼樣?難道把我殺了嗎?我盼着死,盼着他把我殺了,我不想活了。跟這種暴君生活在一起,我一刻也不想活。”池伊清話音未落,皇上就從外邊走了進來。木香見狀,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不敢說話,嚇得渾身哆嗦。
“說誰是暴君呢?”皇上冷酷的問道。
“說的就是你,怎麼樣?殺了我吧。”池伊清昂起頭說道。
“把這個丫鬟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皇上對身後的周公公說道,對付池伊清這種人,皇上早就明白了
其中的奧妙,只要是對她身邊的人下手,她就會臣服的。
“放開她,關一個丫鬟什麼事?”池伊清聽到皇上這麼下令,直接覺得很是荒謬,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池伊清真想把宸乾的頭撬開,看看裡面到底是裝了些什麼。
“皇上饒命啊,小姐救我啊。”木香在被拖出去的瞬間喊道。
“快放開她,放了木香。”池伊清掙扎着從牀上掉了下來,爬着向門前走去,自己好幾天沒吃飯,沒有一點的力氣,只是爬了幾下就沒了力氣,癱在地上,就那麼眼巴巴的看着木香被拖了出去。接着就是聽到了木香那慘烈的叫聲,這一聲一聲都印在池伊清的腦海裡,這一下一下都打在了池伊清的心上。這到底是一個什麼社會,自己到底處在了什麼樣的環境裡,每日備受這樣的煎熬。
心灰意冷的池伊清被下人們聯合擡到了牀上,皇上命人給池伊清喂上了一些稀粥,這樣絕食而死可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好好看着她。”皇上扔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池伊清都已經苦幹了眼淚,已經沒什麼可以再流了,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也不知道彩曈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小荷。
雙眼無神的每日就這麼坐着,吃飯有人喂,總之像是個活死人,皇上來了好幾次見是這樣,沒有說什麼,只是搖搖頭就離開了,吩咐身邊的人照顧好池伊清。這次池伊清也可以用自己的名字了,皇上吩咐也是說池伊清,好像那個路環已經不復存在了一樣。
“池姑姑,你還是下牀走動走動吧,外邊的桃花開的可好了,我陪你去看看可好?”丫鬟畢敬畢恭的問道,微笑的看着池伊清。
“小春,現在是什麼月份了?”池伊清覺得自己好像是過了好多天一樣。
“現在是春天了,你已經就這麼躺着快一個月了,這樣對身體不好。”小春回到。
“一個月了,已經一個月了嗎?”池伊清自言自語的說道,自己住在這養心殿到底是什麼身份,是名義呢?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嗎?
池伊清想到了之前的日子,在地宮的時候,也是很美好的,第一次見鄀汐,第一次見皇上,現在什麼都變了,跟鄀汐竟然成了天人永相隔了。
在守陵的嫦苓得到了鄀汐出事的消息,也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皇宮。第一個想要見的人就是池伊清,現在只有池伊清是她最信任的人了,要說別人說的話,她都有些不相信,也不相信鄀汐出事的消息,這路程要十多天,才能趕到。嫦苓來到了鄀汐的府上,現在都已經沒人了,府山一個人都沒有,這下嫦苓覺得有些悲催了,這根本就找不到人,四處打聽才知道鄀汐早就在幾個月前就被皇上貶爲庶民,已經流放到了鄉下。
嫦苓不敢相信,就找到了池伊清,奈何根本就見不到她,嫦苓就在皇上的門前跪了一天一夜,纔好不容易求到了見池伊清一面的機會。
嫦苓來到了養心殿裡,見到了池伊清,半年不見,池伊清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無比的憔悴,無比的蒼老,身子瘦了好多,一
臉的茫然,眼神也不像以前那麼機靈了,現在看上去就像是死魚眼。
“池伊清,你還認得我嗎?”嫦苓走上前,站在了池伊清的牀前,問道。
池伊清緩慢的擡起頭來,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身的白色衣服,像是守陵也像是奔喪,這不正是跟自己一直在爭來爭去的嫦苓嗎?
“你我不必再爭了,人都沒了,也沒得爭了。”池伊清淡淡的說完,低下了頭。
“什麼?鄀汐他人呢?”嫦苓雖然知道鄀汐出事了,但是具體怎麼回事,根本就不知道,這下從池伊清的嘴裡說出來這麼傷感的話,自己還是跟着很難受的,想趕緊的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鄀汐死了,被皇上殺死了,萬箭穿心啊,你能想想到那場面嗎?直接是慘不忍睹。”池伊清說道,又想到了那日的情景,豆大的汗珠從頭上往下掉,那難過的情緒再次佔領了池伊清的心。
“什麼?不可能,怎麼可能,半年前鄀汐還好好的呢,我還想着守陵回來,就去鄀汐那裡,一輩子爲奴爲俾伺候鄀汐一輩子呢?現在你告訴我他沒了,他死了,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我不是你,就算是鄀汐成爲了平民我也願意一直跟隨,直到我死。”嫦苓堅定的說道。
“可是鄀汐真的不在了,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嗎?我也很難過,我也想一輩子跟鄀汐在一起,但是現在鄀汐已經死了。”池伊清越說越大聲,最後說完就哭了,再一次哭了,憋了這麼久,眼淚也蓄積了不少,這次的來勢不算很兇,但是足以能讓嫦苓相信了這個事實。
嫦苓看着池伊清的樣子,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知道池伊清說的這話的真實性了,看來她說的是真的,鄀汐真的不在了。
“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嫦苓追問道。
“被皇上下令萬箭穿心射死了。”池伊清一邊哭着一邊說。
嫦苓聽到這個消息,呆住了,眼淚順着臉頰,那姣好的面龐而下。一串串,像是珍珠落玉盤一樣,雖然沒有聲音,但是也是極具的哀傷。讓人看着很是心疼。那牀上的池伊清也是哭的不成樣子了,小春趕緊上前去撫慰她,這才幾日剛剛好些,這下就開始悲傷過度,抑鬱成疾了吧。
小春就有些討厭起面前這個不知道是誰的女人了,勾起了小姐的傷心事,這下身體又豈是三日兩日能調整好的。小春看嫦苓的眼神也有些不對了,嫦苓忽然止住了哭泣,快速的離開了。小春一邊安慰着池伊清,一邊目送着嫦苓出門,生怕她再次折回來。
“姑姑,還是不要太難過了,最近幾日,聽皇上身邊的太監們說,好像這幾日就要冊封姑姑了,這樣姑姑就有名分了,我覺得真是極好的。”小春一臉豔羨的跟池伊清說着,覺得這種事自己這一輩子都是不敢企及的。
“什麼?冊封我?我不需要。”池伊清也不管自己說這話到底管用不管用,但還是徑自說出了口,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池伊清想着想着,眼淚就不再流了,但臉上多的卻是恨意,深深的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