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念知道她心裡還有些許防備,畢竟她父親的案子一日不翻,君家就不能跟她扯上關係。
即便她現在對沈暮念再無惡意,可有些事終究過不去。
“顧阿姨放心,若非已經將我父親的案子調查清楚,所有的一切處理妥當,若非確定我父親當年是冤案,翻案之日即將到來,我不會回來的,我跟您一樣,都不想影響到亦卿,您自當明白,我當初既然能如此決絕離開,就不會輕易回來。”沈暮念看着顧萱翎,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顧萱翎手指猛地一顫,不可置信的撐大眸子看着她,薄脣顫抖道:“你,你都查清楚了?這,這怎麼可能,年桓和亦卿查了這麼多年……”
沈暮念苦澀一笑:“君叔叔跟亦卿查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查清楚,是因爲他們不是當事人,所知道的線索有限,如今我手上的線索甚多,還找到了當年的一些證人和參與者,已經水落石出了,這件事S國的總統也幫了忙,說來也慚愧,若非當今的S國總統和帝國總統大人是明君,我父親的案子不會如此順利。”
顧萱翎看着沈暮念堅定的眸子,不由自主的信了她的話,頗爲喜悅道:“查清楚了,查清楚了就好。”
沈暮念輕輕點點頭,起身道:“顧阿姨,您渴麼?我給您倒點茶。”
顧萱翎看着她過分小心和輕柔的舉動,似乎這一刻才領悟到君亦卿當初給她說的,那麼狠絕而堅定的話。
沒有人瞭解沈暮念,只有他了解!
她突然有點後悔,她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吃錯了什麼藥,纔會被白書涼和君韶雅引上了仇恨沈暮唸的路。
這個女孩,比她想象中堅強,隱忍,大度,這些格局都是她都比不上的。
她應該相信自己兒子看人的目光,這些不信任釀造了這麼多的禍事,如今,怕也是於事無補。
“念念,你不用這樣,我知道,你心裡是不舒服的。”顧萱翎垂着眼睛柔柔道。
沈暮唸的手微微一頓,將倒好的溫熱茶盞遞給顧萱翎,落落大方的笑道:“人,總要給自己和他人留有退路的,爲的就是有朝一日,顧阿姨對亦卿的愛沒有錯,我也沒有錯,如今,若是顧阿姨願意真心接受我,我亦是能忘了當初的不愉快。”
顧萱翎端着手上溫熱的茶,沈暮唸的話就像這溫熱的茶水一般,一點一點的灌進她心裡。
她有點不可置信:“此話當真。”
沈暮念扯開脣角笑道:“自然當真。”
顧萱翎笑了,是她從未見過的慈祥和溫暖,還有脆弱。
顧萱翎像是老了,又像是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和堅硬,更像是被沈暮念感動。
她喝完茶後,拉着沈暮唸的手說了很多很多話。
以前的錯事,以前的跟君亦卿美好的回憶,說了很多很多事,就像是一個家長,在跟孩子絮絮叨叨一些有的沒的。
她太寂寞,又端的太久,看透了所有事後,變的柔軟又敏感,就像卸下了臉上數十年未曾卸下的面具,怕光怕光又渴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