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米鋪老闆娘白啓如的真實修爲如何,黃盈盈不知道,吳斤兩就更不知道了。
正式近距離見到她的師春卻看出來了,右眼異能觀其法源渾厚程度,根據如今累積出的經驗判斷,赫然發現竟是一個已邁入地仙小成境界的妖修。
而且是隻正兒八經的母老虎,是一隻白虎妖。
這就越發讓人感到奇怪了,就這麼大一個米鋪而已,哪怕生意再好,所賺的錢也很難支撐出一個地仙境界的修爲。
他手上現在已經出現了一個地仙境界,童明山和朱向心也到了人仙大成境界,需要消耗多少修煉資源才能堆到這個地步,他太清楚了,真不是一個米鋪能輕易支撐起來的。
也越發讓他意識到這個母老虎的背後另有名堂。
更蹊蹺的是,這麼有實力的一隻母老虎,居然會跟黃盈盈那種雜碎做夫妻,還真是邪了門了。
米鋪內裡,師春在打量母老虎,白啓如又何嘗不是在打量他。
白啓如從吳斤兩那得到的消息,師春是吳斤兩找來的助手,吳斤兩爲主,師春是手下那種,心腹手下。
兩兄弟將主次地位顛倒了一下,而這也是師春交代給吳斤兩的意思。
一番面談商議後,師春和吳斤兩就算正式成了白氏米鋪的夥計,吃住都在這裡,也沒固定要幹什麼活。
反正白啓如是老闆,無論讓兩人幹什麼去了都她說的算。
故而,這鋪裡還得再招幾個夥計,米鋪里正兒八經的活還得有人來幹。
兩人住的房間,就在米鋪庫房邊上。
還來不及放下行囊,師春就直接對白啓如開口了,“老闆娘,能安排我們去一趟神山嗎?”
既是想直接解決問題,也是在試探,想看看這母老虎有多大的能力。
吧嗒了口煙的白啓如在煙霧後面打量了一下吳斤兩的反應,見吳斤兩沒反應,以爲也是吳斤兩的意思,這才緩緩問道:“去神山幹什麼?”
師春:“去見黃盈盈一面,瞭解了真實情況,纔好決定該怎麼做。”
白啓如不解,“見他有什麼用,你們不找人撈人,難不成想從裡面把人給強搶出來?你們不會不知道神山的背後是鳳族吧?把人強行搞出來的話鳳族一怒,天下之大,也未必有他容身之地,屆時只怕連我都要受牽連,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做那妄想。”
她既然這樣說,師春也是活絡人,順口就改了下意思“老闆娘誤會了,是想對症下藥,瞭解了情況纔好對症下藥。”
順別人意的話可以隨便說,但他定下的目標是不會輕易改變的,真要有需要的話,把人給強行弄出來也不是不行。
白啓如又吧嗒煙道:“神山不是誰都能進的,我找人幫忙,去探望一下自己的丈夫,也許有準入的可能,幫外人進去見面則基本沒有這個可能性。”
師春:“那就不經神山同意,想辦法偷偷去見一面,你覺得如何?”
白啓如搖頭,“那就更不可能了,神山有上古大陣防護,未經允許,沒人開門的話,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不去。”
吳斤兩狐疑,“神山還有上古大陣遺留?那玩意存世的不多了吧,到現在還能用嗎?”
白啓如想了想道:“此陣說來和黃盈盈的祖上還有點關係,他祖上出過一位驚才絕豔之輩,曾力壓龍鳳二族,曾爲妖界至尊,將神山開創爲祖庭,利用星辰之力佈下了一座防護大陣,哪怕是能破碎虛空的高手,也難以扭轉這星辰之力構造的藩籬出入,而只要相關星辰不滅,此陣便可亙古永存。
神山本是鳳族的地盤,是被老黃祖上強佔的,後其祖上隕落在了魔祖的手上,鳳族又將地盤佔了回去,見那防護大陣甚好,便沒有毀壞,善加利用至今。
老黃一族一直被拘在神山爲奴,連他們都無法破開自家祖上佈置的大陣,外人就更不可能了。”
見她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師春也不想教她做人,暫不多言,先就此打住先帶了行囊去屋裡安置。
已經先落腳的吳斤兩熟門熟路,把他帶去了房間,指了指不算太寬敞的房間裡的左右兩張窄榻,“給夥計休息的房間都這樣,我們兩個住這裡,之前兩位都死在了遮攔坡。”
師春扔下表面上做掩飾的包裹,打量起了屋內環境,嘴上輕聲道:“那個什麼大陣,雖然防護嚴密,但只要有進出的門,自然就有給人進出的路,先讓她摸一下情況……”
得了一陣交代後,會意的吳斤兩迅速出了房間。
他又找到了白啓如,將師春的意思轉換成了自己的意思告知,“我要神山的詳細地圖,要神山的人員情況,要人員力量分佈圖,要知道黃盈盈目前所在的具體位置,這些個你能儘快弄到嗎?”
不爲這個方便,師春恐怕還真未必會跑來米鋪。
白啓如聽了皺眉,“聽你這話的意思,怎麼感覺你們就是要去強搶?”
連地形和人員力量分佈圖都要上了,你們說你們這是要想辦法撈人,誰信?她聽着都有些提心吊膽了。
吳斤兩嘿嘿一笑,哪會被這話難住,直接用對方的理由去壓制對方的邏輯,“老闆娘多慮了,就神山那上古大陣,我們怎麼強?能強行進入,還是能強行闖出?純因我們對神山的情況一無所知,就是要一個知己知彼,纔好對症下藥。”
白啓如默了默,道:“我想想辦法吧。”
多話沒有,吳斤兩拱了拱手而已,也沒表示什麼感謝,救人家老公還需要感謝嗎?
這邊也不知白啓如想了什麼辦法,反正米鋪回頭就關門了,老闆娘也出門了。
估計是要出遠門,否則犯不着關買賣。
悶在米鋪的夥計也歇工了。
三天後,白啓如回來了,米鋪重新開張。
也帶回了吳斤兩要的東西,一卷地圖和一本圖冊,裡面詳述了吳斤兩說的那些有關神山的東西。
還給米鋪帶回了三名夥計。
一看三名夥計對大致城不熟悉的樣子,師春就判斷出了不是本地招的。
突然從外地帶回三名夥計,加上感覺白啓如身上有名堂,師春免不了右眼異能觀察了下那三名夥計。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三名夥計的修爲都不遜於白啓如,個別顯然比白啓如更強。
什麼樣的米鋪能養得起這樣的夥計?
師春立馬示意了吳斤兩回屋,將三名夥計的情況告知了,吳斤兩也嚇一跳。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讓吳斤兩好好查查白啓如的來路。
吳斤兩爲難道:“查過呀,早就查過,這米鋪是她祖業,算是很古老的祖業,有大致城的時候這米鋪就存在了,早年大多是店裡的夥計在打理,她偶爾會回來對下賬,再後來纔回來定居的,再之後才娶了黃盈盈。她在外面到底幹了什麼,好像沒什麼人知道,不好查呀。”
師春否定道:“看情況,城主是知道的,婁秀應該也知道,否則殺阿尋時不會避諱她,所以其背後的名堂應該不是什麼秘密,應該也不難查,關鍵是要看什麼人去查。你聯繫南公子,讓他幫忙打聽一下,那個他打了招呼關照‘尋寶齋’的那個外廷提轄,有可能也知道。”
“沒錯沒錯,大當家英明,我這就聯繫南公子。”吳斤兩拍了下額頭,立馬摸出了子母符傳消息。
而兩人也沒有在此乾等消息,拿到白啓如給的圖冊就告辭了。
跟白啓如的說法是想辦法去了,實際上二人是直奔神山去了,怕白啓如又多想纔沒說實話。
二人壓根沒做什麼準備,甚至連圖冊都沒有仔細研究,二人的想法也簡單,與其在家抱着圖冊研究,不如去現場對照地形研究。
好久沒出城,好久沒到處走動的師春,再看外界的天蒼蒼野茫茫,心情格外舒暢。
二人走的也挺湊巧的,他們剛走,朝月館的大小姐東良儀便來了。
其實也說不上湊巧,之前米鋪關張了,這不才開張麼,連白啓如都想不到她一回來剛給了東西,那兩位便一刻都不耽誤地跑了。
東良儀是來買靈米的。
以前,這種外面跑腿的活,都是小弟東良澤乾的。
這次由她這個廚娘親自來了。
能這樣走出來買東西,受師春的影響頗大,師春臨別時的一番話,把她刺激得不輕,令她放下了女兒家儘量少出去拋頭露臉的那套家教。
令她邁出了家門。
令她拿出了一點點小積蓄去品嚐了外人做的食物,喚醒了她久違的記憶中味道,明白了師春說的是真的。
米裝好了,錢也付了,她纔不安地問出了一句,“王平在嗎?”
夥計也不認識這位,畢竟這位很少出門,搖頭道:“姑娘來得不巧,他跟高和剛出門,剛被老闆娘派出去跑貨源了。敢問姑娘尊姓大名,回頭等他們回來了,我告訴他。”
“不,沒事,算了。”東良儀侷促不安地搖了下頭,拿上半袋靈米便離開了。
捏在袖子裡的髮簪沒敢當其他人面拿出來,既然師春已經舍朝月館而去了,她覺得留着這支髮簪不合適,是來還發簪的……
山水奇秀的神山外圍,還有一座城,算是神山腳下的一座城。
才下午時分,師春和吳斤兩便趕到了,先到城裡找了家最好的客棧入住。
兩人現在有錢,在流放之地齋夠了,非必要的情況下,兩人是不會委屈自己的。
吃好的,住好的。
當然,有需要也能鑽狗窩裡。
剛在客房裡落下腳,剛接了夥計送來的茶水檢查了一下,剛倒了杯茶水要遞給師春,吳斤兩忽發現師春手裡拿了個似曾相識的玩意翻看,忘了在哪見過,但肯定見過。
是一支金燦燦的令箭,半尺來長,滿雕的花紋尤其讓他感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