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雖然面帶微笑,卻自有傲睨世間的尊貴氣勢,看樣子不是來自大富之家,就是牧民一方的官員。
老者打量了夏炆一番,夏炆雖然對他面露尊敬,卻沒有看到平時族中晚輩見到他,就唯唯諾諾的慌張模樣。
於是老者就開口問道:“小公子怕不是本界之人吧?是來自外界的大族之家?”
夏炆心中一驚,趕緊說道:“小子夏炆,來自大隴國,至於是不是大族什麼的,我也不太明白。”
老者愣了一愣,問道:“你來自夏家?”
夏炆下意識的應道:“正是。”
老者沉吟良久,喃喃的說道:“上百萬年前的的傳說,也未必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恩恩怨怨也被歲月消磨的無影無蹤了,唉!”
夏炆不安的看着老者,不敢接話。
老者莞爾一笑道:“庸人自擾,庸人自擾之,你這夏氏也未必是彼夏氏,不提也罷。”
少女在旁邊接口道:“既然他也覺醒了靈根,不如一起去參加真山觀的測試。”
老者這才轉頭看看夏炆:“不知小哥現在有何打算?”
夏炆說道:“小子來這個陌生的地方,除了讓自己活下去,就是心憂大隴國的父母兄妹安危,現在只是想立刻回到家中,想解救我的父母家人。”
老者笑道:“據我所知大荒界根本沒有什麼大隴國,你分明是界外之民,想要回去只有一條路,就是苦煉仙道,達到一定境界,找到你家所在界面,才能破界而出,和你親人相聚。”
夏炆站起身拱手道:“我對這仙道一無所知,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老者端起茶碗品了一口,說道;“這修仙和習武是完全不同的,凡人所居之地靈氣稀薄,習武之人就算打通任督二脈,也只能凝聚一絲真氣,他們不能施展高深的法術,只能把劍法棍法苦練嫺熟,強於普通人而已。”
“而修行仙術則是需要有靈脈的地方,這些地方世間罕有,靈氣卻很充裕,便可以凝聚出元氣來,對敵時元氣運轉使用就是法力,就可以打出大神通的法術。”
夏炆這才恍然大悟,他先前無論多麼努力,那一絲真氣始終無法變成初真決所說的元氣,原來是這個緣故。
“南晉國有五大修真門派,其中真山觀以劍法、靈丹、符籙三項聞名南三國,我孫女仰慕真山觀劍法已久,這次我正是送她來參加入觀測試。”
老者端起茶碗又飲了一口,示意夏炆品茶,說道:“再不喝,茶就要涼了,你嚐嚐這茶和你平時所飲之茶有何不同。”
夏炆端起茶碗飲了一小口,入口淡香解渴,和平日裡飲的普通茶水也沒什麼不同。
這茶水飲下到了腹中,突然感覺茶水變成了熱流,丹田裡靈氣不一會就充裕起來,他起身正想要就地打坐,老者卻笑着阻止了他。
老者笑道:“這是最普通的靈茶,散發的靈氣不會撐壞你的丹田,晚上回屋再打坐不遲。”
夏炆心裡感嘆,以往吐納幾日,靈氣也未必能充滿丹田,這修士的一口最普通的靈茶,就能抵上凡人幾日修行。
老者又道:“你昏迷的時候我看過你的手,左手虎口無繭,右手虎口有繭,應該是自幼練劍,正是適合入這真山觀修習劍法,如果和我這孫女一起參加測試,真的入了真山觀,安知沒有修成大道之日?”
夏炆問道:“剛纔這位姐姐說我覺醒了靈根,我是什麼靈根?有靈根就可以參加入觀測試?”
老者說道:“老夫本來想用元氣給你療傷,誰知你任督二脈本來就將要打通,結果元氣一灌頂就水到渠成了,我感覺奇怪就內視了你的丹田,靈根已經覺醒,乃是土五木五的滿靈根,當然有資格參加測試。”
老者又經過一番解釋夏炆才明白過來,凡人中覺醒靈根者萬中無一,且多數是三屬性以上的雜亂靈根,屬性相加往往也只有在五點以下,這類人雖然也可修行,但修煉緩慢,大部分人畢其終生壽元耗盡,也無法再破境界瓶頸。
修仙資質裡最好的是滿十,以單體靈根十爲最佳,被稱爲天靈根,極其罕見。
夏炆雖然是雙屬性靈根,但卻是滿十的資質,也算很罕見的了,只是他以後的元氣,只能分開使用,威力自然不能和天靈根單體法術相比。
而眼前這位少女,居然就是水屬性的天靈根,如果夏炆參加測試,他和這少女就是同門師姐弟,老者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他不由得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漂亮少女,少女本來面色溫柔的正在給爺爺倒茶,發覺他的目光盯着她,就狠狠的瞪了夏炆一眼,面色立刻恢復了冰冷模樣。
夏炆尷尬的輕咳一聲,目光轉向老者,老者正在發愣,似乎沒有看到小輩的小動作。
既然回家的路只有這麼一條,就沒什麼好猶豫的,而且他確實喜愛劍術,真山觀是不二選擇。
夏炆立刻就下了決斷,參加測試!
老者指着先前夏炆住的竹屋說道:“離測試還有半月,這個小院我已經付過租金,你就不用他去,在這裡安心養傷吧。”
夏炆現在身無分文,確實無處可去,便朝老者和少女一拱手道:“如此就叨擾了。”
少女抱過來一套白色短褂,遞給夏炆說道:“還有半月,你也不能穿着內襯進進出出,我爺爺的袍子你穿着太長,這短褂你先將就穿着,等入了真山觀自然有弟子袍服發放。”
夏炆不敢直視少女,低頭謝過接了過來。
老者又道:“這裡是真山觀外門香客的臨時居所,外面順着大路走兩三裡地就是坊市,其中往右第一條小街是修士們的交易之地,你可以多去看看,瞭解下修士常用的物品行情,對你以後修行有利。”
夏炆答應着想要回屋穿上短褂,猶豫了一下,端起茶碗把靈茶一飲而盡,連茶葉都細細嚼了嚥下,老者不禁莞爾,面色冰冷的少女也帶了笑意。
回到屋中他立刻在牀上盤腿打坐,運轉了幾次大小週天,才把靈茶的靈氣吸收,但那真氣仍然沒有變大,更沒有變成元氣,看來靈茶的這點靈氣還不足以形成質變。
夏炆白天養傷,晚上吸納打坐,傷勢好的極快,轉眼七八日過去,身體已經恢復如初。
呆在小院看別人練劍,雖然老者和少女不說什麼,但他總感覺有偷學劍法的嫌疑,就想去坊市裡長長見識。
這天夏炆按着老者說的去處,獨自先去找到熱鬧坊市,然後進了第一條小的街道。
這條街的人還不少,但這裡凡人的物品修士不需要,修士的物品凡人也無用,所以看上去沒有普通集市那麼人頭涌動。
倒是真山觀自己經營的店鋪,主要售賣低階丹藥符籙,有很多其他顏色服飾的門派弟子慕名而來採購。
其他門派也開的有店鋪,比如七巧閣的煉器很有名氣,這類店鋪的顧客,大都是身着土黃色和翠綠色衣袍的真山觀弟子。
他隨意走到一堆草藥的地攤面前,問了問價格,攤主是個身着土黃色衣袍的真山觀弟子,看夏炆是一個元氣都沒凝聚的凡人,就沒好氣的說道:“白紅花和舒心草五株一顆靈石,活血草兩株一顆靈石。”
夏炆一愣,什麼靈石?這草藥不能用銀兩買?
正在發呆,卻看見攤主驚喜的看向街頭,他順着攤主的目光瞧了過去,只見三人走了過來。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身着淡藍色用料考究衣袍的少年,長的眉清目秀皮膚白皙,端的是俊秀無比的翩翩公子,腰上掛着幾塊名貴玉佩,走着路發出脆響。
來人看年齡和夏炆差不多,後面跟着兩個少年像是隨從模樣。
攤主大老遠的就堆着笑打開了招呼:“田公子好久不見,這次要採購多少靈草?”
那田公子神情倨傲,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扭頭打量着其他店鋪。
後面的少年隨從上前對着攤主笑道:“我家公子這次不是來採購靈草的,我們是來準備參加一週後的測試,以後我們和你就是同門師兄弟了。”
夏炆本來想看他們怎麼交易這靈草,聽到這傲氣十足的田公子要參加測試,不由得心裡一動:“他們還沒參加測試,以後就是同門師兄弟了?這田公子什麼來頭,有這麼大的把握嗎?”心裡想着,眼光就瞄了田公子一眼。
這一瞄不打緊,卻看見對面店鋪裡出來三個人,爲首的正是以前經常交手的李全,另外兩人是以前跟着李全的小叫花子。
李全三人已經換了乾淨衣服,全身收拾的齊齊整整,神情自若,完全沒了以前叫花子模樣,夏炆心裡一緊,趕緊蹲下拿起靈草裝模作樣的看,不時的扭頭掃向四周。
李全三人進了另一家店鋪,夏炆沒有看到其他小叫花子的身影,這才站了起來。
攤主不耐煩的說道:“這位客官你要不要靈草啊,不要的話別給捏壞了!”
夏炆趕緊放下靈草說道:“對不住,對不住。”
夏炆想了想,他和李全雖然幾次決鬥打的死去活來,個人卻沒有什麼恩怨,王斌暗算他的事,李全也未必知道。
於是他就走到李全所進店鋪外面等着,等到李全三人出門,夏炆就在背後拍了拍李全的肩膀。
李全嚇了一跳,扭頭一看是夏炆,愣了愣就笑道:“我說這半月不見你夏老弟,原來你也知道這個事,偷偷先跑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