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炆似笑非笑的一直盯着李全看,李全納悶的摸了一把臉,然後看了看手,什麼也沒有,就納悶的看着夏炆。
夏炆看他不像做僞,應該是不知道王斌的事,就笑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李全笑了,拉着他往街外面走,邊走邊說:“難道不是恆毅給你說的這事?不過他們幾個都沒來真山觀,來的只有我們三個。”
“他們幾個去了哪裡?哎……哎,咱們這是去哪裡?”
“以前當對手是爲了吃飽肚子,現在馬上就要成了師兄弟了,不打不相識嘛,我一向是很佩服夏老弟的,咱們找個地方吃着喝着慢慢聊。”
四個人走出這條街,來到熱鬧的坊市,找了個還算不錯的酒樓,直接上了二樓靠窗的小包間。
李全看着跟進來點頭哈腰的小二,從懷裡摸出一塊二兩的碎銀扔給他說道:“好酒好菜只管上,不用找了。”
他們這些人,雖然是小叫花子,多數卻來自另一界的大富之家,自有一副養尊處優的氣質。
夏炆只是奇怪才半月不見,李全就出手這麼闊綽,這錢是哪裡來的,要知道這二兩銀子夠普通人家半年的花銷,不過這些事卻是問不出口的。
兩人吃着喝着聊了一會,夏炆才知道李全來的緣由,恆毅和李全二十多天前,從白石城老叫花子們那裡知道了五大門派招收有靈根的靈童,讓他們碰碰運氣。
萬一誰覺醒了資質好的靈根,可以直接進內門修煉仙術,靈根資質差的,就先當個外門弟子修煉外門仙術看護靈草,沒靈根的只要身體強健,也可以學習武藝看護靈稻,總比天天討飯吃剩菜剩飯強。
李全說道:“我和恆毅一合計,把那黑店的不義之財給大夥一分,各自選擇門派投奔,恆毅、王斌和崔奉去了煉體法術聞名的雲山寺,我和這兩位兄弟就來了這裡。”
夏炆隨口就想問黑店的不義之財是怎麼回事,但腦子一轉就把這話嚥了回去。
夏炆轉了話題,問道:“我記得你以前一直用的長棍,怎麼想起來修習劍法了?”
李全笑道:“我要是用短棍當劍,恐怕早就不是夏老弟你的對手了,我在家中自幼是練劍的,不過也學了一些棍術,這劍術沒有大成以前太弱了,所以和你們打鬥就用了長棍。”
這個夏炆自然是明白的,雖然劍術號稱百兵之王,持劍倏忽縱橫以短乘長,劍士高手強大無比,但是劍士要求身快腕靈,手、眼、身、法、步面面俱到,這就不是初學劍術者能做得到的。
劍士起步卻艱難無比,普通劍士近戰打不過普通力士刀士,拉開點距離又受制於棍槍,遠程還打不過飛蝗弓箭,混亂的戰陣之上更是百無一用。
又因爲習劍中的節奏氣度,養成氣韻灑脫氣質,很多文人墨客和尋花問柳之徒也擺弄劍術,配三尺劍登堂入室看起來風度翩翩,讓人哭笑不得。
初期劍士太弱,所以夏炆和李全對戰只能一味的遊走,以圖拖垮對手就是這個原因。
真正的劍士需要耐得住寂寞勤修苦練才能化蛹爲蝶成爲高手,但是孤獨苦修就代表着窮,世間俗話說的好窮文富武,那麼窮還練武幹嘛?
因此選擇練劍的要麼是有大毅力之人,要麼是附勢趨炎之徒。世家子弟裡很少出現劍術高手。
夏炆雖然長的眉清目秀,但李全見識過他的蠻勁,自然不會把他歸入尋花問柳之輩,早就對夏炆有結交之心的李全,更是親熱的左一個夏老弟,右一個夏兄弟的喊個不停。
兩人相談甚歡喝到半酣,夏炆像是隨口問了一句:“我們那幫兄弟,除了恆毅王斌去了雲中寺,其他人都去了什麼門派,有來真山觀的嗎?”
“不知道,你不辭而別來這裡以後,我也沒見過其他人。”
夏炆一沉,心裡暗暗罵了句王八蛋,這王斌爲了吞掉那些黑店的不義之財,心也太狠毒,自己險些送命,沒準二狗和那些兄弟已經做了亡命鬼,至於恆毅知不知道這事或者參與與否,箇中緣由還得再仔細瞭解。
夏炆心下恨得咬牙切齒,此仇不報,何以爲人?
這時轉頭再看人家李全,錢財隨手就分給了兄弟們,端的是一條講義氣的漢子。
酒足飯飽後夏炆問起李全的住處,三人也在此地租了客房,離夏炆所在小院也不算太遠,夏炆就告辭回小院休息。
轉眼一週就過去了,這天清晨老者帶着夏炆和那藍髮少女來到真山觀外門,老者讓他們自己進去,他則留在了觀門外。
這時看到那滿臉倨傲的田公子,大搖大擺的也帶着隨從進了山門。
兩人也跟着人流過了供奉青龍白虎的山門,就看到大批的少年男女,足足上千人之多,排了兩隊等待測試。
藍髮少女進了山門就東張西望的像是找人,藍色頭髮畢竟還是顯眼,一個少女先看到了她,喊着“雪姐姐”就快步走了過來,兩女拉在一起低聲說笑。
兩女站一起頗爲引人注目,藍髮少女的秀麗自不必說,另一個少女身材豐腴,烏黑容貌嬌媚,神色傲氣。
夏炆只聽旁邊少年們竊竊私語道:“那個藍頭髮的叫子雪,黑髮的叫呂瑩,都是來自於我們後商國的大族”。
“後商國不是有個女修劍派叫什麼越女樓嗎?大老遠跑這裡幹什麼?”
“你懂什麼,這叫千里姻緣一線牽,她們不來,我有機會嗎”。
“看你那德行,人家瞧都不瞧你一眼”。
排着隊的夏炆聽到騷動,也不由得又回頭悄悄看了幾眼,兩女各有千秋,雖然只有十五六歲的還沒完全長開,卻已經是活脫脫的禍國殃民美人胚子。
夏炆往前一看,排在他前面那個傲氣十足的田公子,也在扭頭偷偷的瞄着兩女,心裡不由得一樂。
“夏老弟看什麼呢?這麼開心!”
夏炆一扭臉,看到另一排前面的李全三人,李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夏炆暗道慚愧,只顧看美女找樂子被熟人撞到了,嘿嘿一笑拱了拱手。
半個時辰後纔看到前面的情景,前面站着兩名翠綠色衣袍的人,從周圍其他人的談話知道,這是內門弟子的服飾。
只見這兩名內門弟子各自手拿一個海碗大的測靈盤,放到被測試少年的頭頂,測靈盤亮起來就表示有靈根,先到正殿門口等候,然後去後谷接受另一番測試。
大多數是測靈盤沒亮的人,沒有靈根的他們,垂頭喪氣的去旁邊側殿門口等候,等待觀內的其他安排。
那田公子的兩名少年隨從先後測靈,雖然亮度不高,也都過關了。
輪到田公子,測靈盤往他頭頂一放。金色光芒突然大作,看到的人都驚呆了,前面竊竊私語的談話立刻寂靜下來,後面不知所以的人轟然的問前面的人。
“剛纔閃的金光是什麼情況?”
“差點亮瞎了我的眼,看樣子是資質八九上下,金屬性的單靈根。”
“資質八九能有那麼亮嗎,這分明是金屬性的天靈根,我得先揉揉眼。”
那田公子得意洋洋的瞟了子雪和呂瑩一眼,轉身走到正殿門口等候。
大家正在熱論,突然又是光芒大作,雖然沒有田公子的那麼亮,也算是極亮了。
夏炆轉頭一看卻是李全在測試。
“臥槽,這一個的資質,也滿了。”
“是紅金兩色,這是火金雙靈根的,也算罕見了。”
大家的話音未落,夏炆已經走到內門弟子面前,那弟子拿起測靈盤往他頭上一放,夏炆立刻感覺一條細小的熱流從頭頂一直抵達丹田,同時頭頂也是大亮。
“這……這,我沒看錯吧!又……又來了!”
“今年資質高的多啊,以前沒聽說過這麼多的。”
“有什麼奇怪的,聽說上一次這麼多資質高的,離今年剛好十年。”
“可惜是黃綠兩色,不然又是一個天靈根。”
“你以爲天靈根是蘿蔔白菜啊?”
夏炆早就從子雪的爺爺那裡知道,自己是土五木五的滿靈根,現在證實了也沒什麼特別高興的,走到正殿門口,牛氣哄哄的田公子終於正眼了夏炆一眼。
站到李全身邊,剛打了招呼還沒轉身,身後又是一陣大亮,夏炆轉身一看,是呂瑩在測試,居然也是滿資質。
呂瑩走過來還沒站穩,大家的驚呼沒還落地,衆人眼前單色藍光大亮,由於是單色,所以看起來比呂瑩的還亮,正是子雪!
“你剛纔說什麼來着?蘿蔔白菜?”
“又是一個天靈根,水屬性的。”
“我不要活了,我那點亮光簡直是螢火蟲。”
“給他們當師兄弟,這一屆怕是要難受了。”
半個時辰後,測試結束了,上千少年男女悲痛、失望、發呆、不甘、慶幸、欣喜、驕傲每個人表情不一,各中滋味只有自己體會。
過第一關的靈童大概有一百多人,夏炆嘆了口氣搖搖頭,跟着靈童一起,走過靈官殿和三清殿,來到一個橫向長滿翠竹的山谷,谷口立了一個大石碑,上面寫着翠竹谷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