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 希望落空
童真真遠遠地就看到了楊陽走來走去焦急的樣子,所以,車子還沒停下,她就降下車窗,向楊陽招手,“這裡,這裡。對不起,我們晚了。”
焦急地在橋頭來回走動的楊陽迎着車子跑了過來。
“坐後排吧。”車停了,童真真就招呼楊陽上車。
“謝謝,真真。”坐到了車上,楊陽只感謝童真真,和君冷澈之間仍是冷冷的。
君冷澈將車子停在了行宮的第四重建築面前,清冷地說,“就在這裡了。”
楊陽推開車門,就跳了下去,跑上漢白玉的臺階,沒想到被兩個荷槍的士兵用槍指住了。
“不要開槍,他是和我一起來的。”君冷澈擡了一下手。
那兩個士兵馬上尊敬地敬了個禮,“首長好。”
“好。”君冷澈朝他們回了個禮。
楊陽回過頭來狠狠地盯了君冷澈一眼。
“我們進去吧。”童真真趕快走到兩人中間,充起了和事佬。
君冷澈帶路走進了小四合院的東屋。
一推開門,童真真就看到一位中年婦女坐在圈椅上,微笑地和冷清秋在談話。也不知是不是因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多個,楊陽的媽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很多。
冷清秋衝童真真輕點了一下頭。
想到自己有過誤會她的事,童真真歉意地笑笑,揮揮手迴應她。
“媽媽~”楊陽激動地喊了一聲,衝了過去,扶住了母親的肩頭。
楊陽的母親愛撫着兒子的頭,“這些年,你受苦了,是媽媽不好。”
“不苦,不苦。”楊陽聲音顫抖得有些哽咽,他不停地搖頭,終於最親的人又清醒過來了,這本身就是一種奇蹟。
童真真的眼眶也被感染得有點酸脹起來,爲楊陽感到高興。這個一直在自己遇到困難時出現的男子值得擁有難得的親情。
等母子倆的心情漸漸平復了,君冷澈纔開口,“阿姨,你可以說一下和我父親之間的事嗎?爲什麼我父親沒有管你們母子?”
楊陽的母親愣了一下,一抺羞愧的神色浮上雙頰,喃喃了低語幾下才搓着雙手說,“對不起,那是我灌醉了你父親,偷偷留下的種。你父親他一直拒絕我的示愛,所以我當時想就算有一個他的孩子也是幸福的。”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童真真看到楊陽的臉色紅白交替,猜他一定沒想到自己的出生是因爲母親的執念,並不關乎感情的背叛。
生活竟是這樣狗血,經歷過很多次離奇事件的童真真還是剋制不住自己,在內心不斷地感嘆。不知道以後自己還會遇到什麼呢?
不過,君冷澈卻是長舒了一口氣,終於還父親一個清白。
童真真擡眼去看君冷澈,不管怎麼說楊陽總是和他有一半相同血緣的兄弟,他會怎麼做呢?他不會還跟楊陽計較吧?其實,以前自己不也是誤會他嗎?想來報仇的嗎?
感應到她的注視,君冷澈微扯嘴角,露出一下讓她放心的微笑。只看他走到楊陽面前,“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是血緣親近的人了。我會回去跟家人說起你的存在。等他們準備好了,會帶你回去相認。”
“什麼~”得知了真相的楊陽發現這些年來自己的仇恨根本就是一場誤會,想到自己讓養父生前資助過的孤女林木謹去傷害君冷澈,並害她被人槍殺,心裡正後悔不已。沒想到,君冷澈竟向自己伸出了橄欖枝。
君冷澈拍了拍發呆的楊陽,“怎麼了?不願意嗎?多些親人不好嗎?”
“太好了,沒想到,你願意原諒我,並接受我的兒子。”楊陽的母親先反應過來,一臉欣喜地站了起來。沒能給兒子一個真實的身份,應該是她這些年來藏在心裡的遺憾。
然後楊陽母親就來拉扯他的衣袖,“你可以認祖了,這可是你的哥哥。”
楊陽張了幾次嘴,“哥哥”兩個字一時半會喊不出來,畢竟十年累積起來的恨,不是輕易就能全部化解的。
君冷澈理解他的難處,爲他解難,“不急,我們再相處一段時間,培養下兄弟感情吧。對了,你還想回部隊嗎?”
之前因爲追蹤秦之雪而加入警隊的楊陽無時無刻不想重回部隊,一聽這個提議,眼睛都亮了起來,露出好久不見的燦爛笑容,猛點頭。
“行,我去安排一下。”君冷澈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
這時,君冷澈的手機響了。
童真真看着他越聽,神色越發凝重,並看向自己,好奇地跑過去,“澈澈,什麼事?”
按上聽筒,君冷澈有點猶豫地說,“審訊慕容晟的人來電,說他要求見你一面。只有答應他這個條件,他纔會招認,你看……”
慕容晟?童真真一下子又想到了抓到他那天的情形,對於他說的話還耿耿於懷,見了面,是不是可以問清楚呢?她其實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去。我去。”童真真可不喜歡老有未解的謎留着,“約下午吧。”
於是,君冷澈就答應了對方。掛斷電話後,他對拜託冷清秋送楊陽母子出去,自己就牽着童真真走。
“回見啊。”童真真跟屋子裡的人揮手告別,就跟着君冷澈走了。
屋裡的楊陽看着她的背影,心裡苦澀,從今以後,她將是自己的嫂子了,那點愛戀之心只能被壓在心底了。他聽到了心中的喟然長嘆。
解決了心裡的一件事,童真真有點困了,在車上就睡着了。
到家後,君冷澈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回去。
白天,童真真又是一聲素白地到了火葬場。這次,她的心情更沉重一點。因爲她要送的是至親的人,就算沒有血緣,在她心裡,外公他們也是自己的親人。
來送行的人很多,表哥也坐在輪椅上,由凌心恬推過來了。
看到表哥的樣子,童真真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不過,當她看到凌心恬對錶哥照顧得無微不至時,心裡也放心多了。
所有的安排和主持都是由君冷澈負責的。
童真真看着安詳地躺在棺木中的三個親人,眼淚不停地流下來。
儘管如此,淚眼濛濛的她還在不斷地張望。在她的心裡,多麼希望媽媽可以出現啊。不管怎麼樣,媽媽是自己爲數不多的親人了。
君家,派了君師長和秦向陽來了。
心情悲傷的她,只能點着頭,感謝他們的出席。
可是,不管她怎麼期盼,直到儀式結束了,媽媽都沒有出現。
“對不起,丫頭。”君冷澈輕輕地在她耳邊說,“你媽媽又失蹤了。”
童真真無法理解媽媽怎麼會變得這麼涼薄,就連外公他們的最後一面,都不來送一下。還不如跟着外公一起的這些公司員工呢。她目測了一下,公司的絕大多數人都來了。靈堂裡都是站不下了。
除此以外,還有外公生前捐助的學生。
點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些臉上稚氣未退的孩子都知道啊?
童真真無法不埋怨媽媽,難道就是因爲對一個男人的背棄,連家人,連親情都可以不要的了嗎?
對於這一點,她是難以原諒的。
君冷澈擔心她難過,扶住她,握緊了她的手。
童真真側頭看着他,心中暖暖的。還好,自己還有他,會守護着。那麼,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太冷清,太難過了。
難得有兩天不打電話的達維也來了。果真,像茱麗和君冷澈說的,他不再跟自己慪氣了。對於這一點,童真真還是覺得很安慰的。
讓人覺得傷心欲絕的送別,終於結束了。童真真捧回了三個骨灰盒。她決定擇日再葬,也許因爲她還是想等媽媽出現吧。
因爲送別,外公的公司放假。所以,她可以安靜地躲起來,哀悼。
到了下午,童真真打起精神來了。因爲她要去見慕容晟。也許,這一次,可以讓他說一點關於自己身世的事。
去的路上,她竟然很緊張,忍不住叨叨,“你說,他爲什麼要見我?”
“別緊張。”君冷澈好笑地看着一下子化身爲“祥林嫂”的她,捏了一下她的手,“也許,良心發現?”
她從他的表情中,發現自己是有點過度地緊張了,於是提醒自己放鬆。慕容晟不是善類,自己越表現出渴望,對方一定會拿喬的。
到了陰森的審訊室,童真真就有點莫名的緊張了,心裡打起了小鼓。
君冷澈牽住她的手,“有我在。”
這樣才讓她稍微鎮定下來了。
一會兒,門被推開了,軍警帶着一臉鬍子拉渣的慕容晟進來了。
雖然沒有了考究的穿着,慕容晟還是挺直了腰板,瘦長的臉上,一對眼睛漆黑髮光,像是在暗夜裡狩獵的猛獸,讓人望之生寒。
進了審訊室,慕容晟的眼光就盯牢了童真真,如一臺精密的儀器上下掃描。
“坐!”軍警用力地按下慕容晟的肩膀,讓他坐在了童真真他們對面的椅子上,然後站在了他身後。
對於慕容晟像刀子一樣銳利的眼神,童真真覺得渾身不舒服,但是又不想在氣場上輸給對方,微擡起頭,回看過去。
真不愧是在**上叱詫風雲的人物,難怪可以隱藏這麼久,這氣度太淡定了,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童真真對慕容晟的沉穩,不得不佩服。
“慕容晟,你要見我,有事嗎?”在對視之下,欠火候的童真真還是先開了口。
對方仍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彷彿很享受讓她侷促的情形。
nnd,不會是來玩自己的吧?童真真內火上升,猛得站了起來,“你要沒事,我走了。”
說完,童真真扭頭就走。
不想,聽到後面傳來幽幽的聲音,“妹妹,別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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