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好門，甚至了鎖，才秉着呼吸接通了電話，卻是連大氣也沒敢喘一下。
“季女士，你不會見色忘義把我拋之腦後了吧？”
小小少年玩笑的聲音傳來，陸霆琛的心瞬間一緊，若是這個小傢伙讓季韶光回去，那季韶光應該會立刻回去吧？
真好，在那樣遙遠的地方，也有一個人讓季韶光如此牽腸掛肚，不顧一切，如果這是他和季韶光的孩子該多好？
他親眼看過這個孩子，只是不曾看到正臉，但小小少年狡黠的模樣始終讓他覺得喜歡。
他一時忘了說話，電話這樣沉默下來。
電話的另一端，季璟很敏感的意識到接電話的人不是季韶光，他心隱隱的有些興奮，但更多的，卻是緊張和不安。
陸霆琛也是，他在想如何措辭讓這個小孩能接受讓季韶光在自己身邊多留一段時間。
父子二人同時沉默着，片刻後，又同時開口。
“你好。”
“我媽呢？”
陸霆琛失笑，季璟的聲音太多咄咄逼人，他笑道：“她在樓休息，你……是想她了嗎？”
除了幼時的季韶光，他沒有跟小孩相處過，他努力擺出自己最和善的樣子，最柔軟的聲音，試圖在這個小孩心裡留下一絲絲的好印象，讓他不要對自己那麼殘忍。
但同時，他又覺得很羞愧，自己竟然跟一個孩子爭。
季璟遲疑了一下，才說：“她……一直沒接電話。”
“手機是落在集團裡了，你不要着急，她沒有事，這會兒正在休息呢，要不……”他努力的緩和了一下，還是厚着臉皮說：“你……跟我說說話？”
如此拘謹，小心，除了在季韶光面前，他還是第一次。
季璟咬着脣，遲疑了一下，他“嗯”了一聲，“你喜歡我媽嗎？”
“喜歡。”陸霆琛毫不猶豫的回答，“或者說，不是喜歡，是愛，我很愛她，像她很愛你一樣，不過，這是一種不同的愛。”
“爲什麼愛？”
“不知道，是看到她的時候忍不住去看她，抱她，吻她，想要管她的一切，想要給她一切，反正……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
陸霆琛覺得自己說的都有點亂了，怕他聽着無聊，正絞盡腦汁的想換一個孩子間的話題，卻又聽到小少年板生生的聲音，“那爲什麼當年你不憐惜她？”
憐惜？
陸霆琛摸了摸下巴，覺得現在的小孩太有意思了，才這麼點知道憐香惜玉了嗎？
這一個一個的問題也問的太有深度了。
不過，難得他想聽，陸霆琛耐着性子說：“如果我憐惜了她，應該沒有你了，唉，不過……當年我也是太……要臉了，只想維護自己的尊嚴，臉面，一點兒餘地都沒有給她留，她還小，也不想見我了，小子，以後如果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別要臉了，能把人娶回來，讓她眼裡心裡都是自己纔是本事，臉面什麼的，是給外人看的。”
季璟沒說話，他小眉頭擰的緊，他不明白，什麼叫“如果我憐惜了她，應該沒有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