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歡一個人駕着馬漫無目的的走着。
皇家狩場的面積很大,一望無際,卻又被有心人整治的處處都像是風景。
謝歡坐在馬背上,對這樣的感覺很是愜意。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一時之間,謝歡情不自禁的把這句耳熟能詳的詩唸了出來,看着這般的風景,心思萬千。
“謝先生真是好才情啊。”身後衛青陰冷的聲音傳來,有着毫不掩飾的不甘和嫉妒。
謝歡聽着這聲音,卻沒有絲毫的驚訝,平靜的轉過身看着衛青。
衛青看着謝歡沒有半點驚訝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謝先生還真是波瀾不驚。”
“過獎了。”
謝歡擡起眸子,毫不在意的看着衛青。暗暗思忖着,
這個人,未免也太沉不住氣,若是着蜀國的江山真的交給這個人,依着這個人這般任性的性格,恐怕會不堪設想。
“謝先生有大才,所以本太子給你一個機會,離開衛子矜,我保你相安無事。並且我登基之後,我給你一個封王的機會。”
衛青完全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看着謝歡開口說道。
看着這般狂妄的衛青,謝歡皺了皺眉,直覺衛青肯定是在背後耍了些手段,皺起眉頭,謝歡冷漠的看着衛青,質問道:“你又做了什麼?”
“哈哈,謝先生真不愧是聰明人!只是,你知道的太晚了!”
衛青雙目狠厲,揚手吹起一聲口哨,立刻半人多高的枯草從中一批批隱藏着的弓箭手都逼近而來,一個個目光專注的拉弓對着謝歡。
謝歡看着這些人,不怒反笑,看着衛青說道。
“太子還真是太看得起謝歡了。”
“衛子矜那種廢物,現在自身都難保,謝先生難道還要一意孤行嗎?”衛青冷哼一聲,左手高高的揚起,只要他將手一放,弓箭手們便會立刻將謝歡射成一個篩子。
這是個沒有選擇的殺局。
謝歡沉默着看着得意的衛青,沒有開口說話。任憑着衛青一臉得意的看着自己。而後依舊風輕雲淡的開口。
“你對他做什麼了?”
“哈哈哈。我對他做什麼?哈哈,一個在狩獵之中敢向父親射箭的兒子,恐怕不得好死吧,哈哈哈哈。”
衛青很是得意的笑着,看着謝歡一臉不信的表情。冷哼了一聲,頗爲自信的開口說道。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放你走,讓你看看,你所愛戴的主子,現在不過是一個罪大惡極的罪犯!”
衛青冷哼了一聲,很是得意的一揮手,示意所有的弓箭手把箭放下,留出了一條路。
謝歡平靜的看着衛青,內心卻是震驚。
遠處此時也似乎傳來慌張的叫喊聲,隱隱約約的,似乎發生了讓衆人都慌亂的大事。謝歡也來不及多想,看也不看冷笑着的衛青,奮力架馬離去。
衛青絲毫不阻攔,噙着笑意看着謝歡離開的風姿,喃喃自語道。
“謝歡,我要讓你們所有人都看好了,我衛青,纔是真正會登上皇位的那個人,就連母后,也要看我的臉色行事!”
蜀王忽然被一隻流箭刺傷!
流箭的方向是從衛子矜出射出的!
當時只有衛子矜一人。
衛子矜蒼白着臉,看着圍着自己的衆人,聰明如他,哪裡會不知道是有人挖好了陷阱來陷害與他?
冷笑一聲,看着花容
失色驚慌失措的看着這一場面的華妃,開口說道。
“華妃,好好照顧好父王,不要讓人有任何機會害父皇。”
華妃慌張茫然的點點頭,卻是依舊沒有回過神來,神色怔怔的看着這樣的場面。
蘇憐此時卻是出奇的冷靜,指揮着衆人召御醫,幫助蜀王止血,將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
“蘇憐,好好照顧好蜀王,他是我們的希望。”
謝歡這時策馬趕到,看着蘇憐冷靜的面容,開口說道。
蘇憐一怔,隨即神色複雜的看着謝歡,沉默許久,還是點了點頭。
明明這個時候,可以報血海深仇的,明明這個時候,可以趁機弄死蜀王的。
可是可是,蜀王一死,她的恩公,恐怕也在所難逃。
蘇憐還是放棄。
謝歡感激的看了蘇憐一眼,便緊張的看向衛子矜的方向。
有人上來將謝歡拉走。衛子矜卻在這時開口。
“父王受傷的時候,謝先生不在場,還請華妃放過謝先生。”
華妃此時還有些錯愕,卻是有些恢復過來,看着衛子矜剛毅的臉龐,點點頭,侍衛們看着這副情景,也不敢說些什麼,只是押着衛子矜離開。
“我會救你。”謝歡看着走的坦然的衛子矜,用口型說着。衛子矜顯然是看的明白,笑了笑,點點頭。
衛子矜被關押着離開了。
謝歡平靜的環顧着四周。看着安排完一切的蘇憐,疑惑的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
她必須要清楚的明白事情的細微末節,才知道,該怎麼救衛子矜。
“我,我也不知道,我跟着華妃陪在蜀王的身邊,忽然就有一支箭射向了蜀王,等我們反應過來去緝拿兇手的時候,只看到二殿下一個人騎着馬在那裡。”
蘇憐說的很認真,緊張的看着謝歡,生怕這件事情把謝歡扯了進去。語氣都是小心翼翼的。
“蜀王是哪裡中箭?”
謝歡皺着眉頭,不緊不慢的問着,語氣有着可以讓人平靜下來的力量。
“在,在肩膀,還好那時蜀王偏了身子,不然......”
蘇憐沒有說下去,但是話中的意思卻是非常的明顯。射箭之人顯然是想要要了蜀王的命。只是可惜,竟然會有了變數。
謝歡垂目沉吟着,又繼續問道。
“你們還有沒有看到什麼人?或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這個,剛纔太亂,我還沒有注意。”蘇憐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看着自己的腳面。
“你去好好調查吧,我想看看蜀王。”
“謝先生,這不好吧,王此時需要的是太醫!”華妃忽然開口,看着謝歡。
雖說她跟衛子矜是一條船上的,可是現在最大的嫌疑是衛子矜,她沒有能力再去偏袒他們。
華妃無子。
宮中的皇子們偏偏都有自己的母妃和背後的家族勢力,她就算費勁心力去幫助他們,也得不到一個好的善終。
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華妃明白,因此,她把賭注全部放在了衛子矜上面,若是衛子矜有事,她也會輸的一敗塗地。
謝歡看着惶惶不安的華妃,心中惋惜。聲音卻是冷漠。
“華妃娘娘放心。謝歡幼年曾經學習過醫術,應該可以幫上一二。”
“你,你真的可以?你可別動什麼手腳,要是王有什麼事,你跑不了的!”
華妃有些不安地警告着謝歡,但是語氣卻是鬆緩了許多。同意了謝歡的要求。
畢竟這是事關重大的事情,謝歡一走進蜀王的周圍,便有幾個侍衛極爲嚴謹的盯着她,生怕她做出什麼事情來,謝歡輕嘆一聲,索性也不走了,隔着幾步遠遠看着蜀王的神態。
幾個太醫在蜀王的身邊忙碌着,將蜀王繡着黑龍的綢衣用鋒利的小剪刀細膩的剪開。露出內裡的一層被血染紅的皮肉。
箭周圍不斷的滲着血,周圍的皮膚也甚至都有些腐爛,一個太醫看着這個情景,瞪大眼睛怪叫一聲。
“不好!這箭有毒!”
說罷,便是火急火燎的看着在場的太醫們,神色複雜的商量起來。
他們誰都沒把謝歡當成一回事。畢竟這樣的一個小娃娃,恐怕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血,更別說什麼救人了。因此,所有人都自發自覺的忽略掉這樣那個的一個翩翩公子。
只是謝歡是什麼人,從小到大受過的傷不計其數,人說自學成才,這謝歡,倒也是這麼一個例子,雖說從來沒有學過什麼正兒八經的醫術,但是處理傷口的能力卻是很有經驗。
此時太醫們看着蜀王,卻一個個都是膽戰心驚不敢拔箭,害怕一個處理不好他們的王就一命嗚呼了。
謝歡冷冷的看着他們推來推去一副難以下手的模樣,嘆息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我來吧。”
她的聲音很輕,甚至在嘈雜的推讓聲中一點都不顯眼,可是太醫們都聽到了,錯愕了一下,隨即都轉身看着這個少年般的人物。
“你,你行嗎?”一個太醫撫着鬍鬚有些猶豫的開口,不知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個少年郎。
“爲醫者,頭腦必須要保持清醒,無怒無慾,方可診斷。我覺得,我是現在這裡,最冷靜的人了。”
謝歡看着這些不是跟她同一個世界的人,冷冷的,甚至略帶嘲諷的說着。
她本就是一個高傲的人,哪裡容的下任何人質疑自己。
“去幫我準備熱水,烈酒,還有療傷藥。”
謝歡不等他們在說些什麼,便是走上前去,認真的看着傷口。
衆太醫們想說些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回去。畢竟要讓他們動手,要是一個不好,那是要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的,這個風險太大,他們冒不起。一個個都默許着謝歡的行爲。
謝歡絲毫不理會衆人投來的複雜眼光,等到衆人準備就緒,這纔拿出自己貼身的匕首。
這種匕首,是謝歡利用衛子矜的關係花費了不菲的代價買來的寒鐵製作的匕首。在這個年代,根本就難找出幾把。
將小刀放在火中炙烤,又用烈酒消毒,謝歡手法很是利落的一手抓住了箭羽,手臂一使力,箭羽帶着些許的皮肉猛的抽了出來,一股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噴了出來,不少都濺到了謝歡的衣角,謝歡卻絲毫都不在意,拿着匕首手腕連動,便是將肩胛周圍發黑的血肉快速的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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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心驚膽戰的看着謝歡,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沒有任何的害怕和膽怯。衆人看在眼裡,心中卻是佩服之極。
此人,怕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過慣了,纔會看着這種血腥的場面,沒有一點動容的吧?
衆人暗暗思忖着,卻是屏住呼吸,不發一語的看着謝歡。
謝歡神色冷靜的看着傷口,冷聲開口說道。
“傷口太深,去給我準備最細的純銀繡花針和最細的金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