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眸子一沉,“你趕我。”
閻諾拖着溼漉漉是一身,拍着墨的肩膀道:“不是,我送你回家。”
“家?”墨迷茫地說,“除了夥伴,其餘我都不知道。”
閻諾看了他半天,確定他說的極爲認真,才頷首道:“那你的夥伴在哪?”
墨搖頭,“不知道。”
閻諾欲哭無淚:“那你知道什麼?”
墨看了眼閻諾,對上她漆黑的眸子,“你很像雪矬。”
閻諾眉一挑,“雪矬是誰?”
“是誰?”墨微微蹙眉,像是在極力的想着,“夥伴。”
閻諾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這問來問去,又繞回原點了。
坐在街邊的石凳上,手撐着下巴,身子無骨的靠在石桌旁,閻諾無奈的發笑一聲:
“那你的夥伴雪矬會來找你嗎?”
墨毫不猶豫的搖頭,“不會。”
閻諾:“……”
拜託,這還能稱爲夥伴嗎?
“那你還記得你有什麼使命之類的嗎?”
閻諾將髮絲捋至腦後,頗有些長輩對晚輩的語氣問道。
墨沉默,微微垂下頭,腦海,一個聲音久久迴盪: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
閻諾一怔,擡頭,“殺了誰?”
墨一臉冷酷詭異,“白髮。”
閻諾捧着臉頰,“那你現在要去殺他嗎?”
墨垂眉,“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閻諾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氣,對着在這石桌旁擺茶的茶販子說道:
“大哥,哪裡可以免費沐浴?”
身後的墨眉一挑,“我知道。”
閻諾幾乎是下意識便站直身子,“我還是比較喜歡在屋內澡盆裡洗。”
說的這麼明顯,想必他應該懂了吧?
結果,下一刻,墨直接伸手擒住閻諾的肩膀,連拖又拽的給拉走了——
——
…
半靠在浴桶邊,閻諾嘆了口氣,就這麼直接到了一家看似很高檔的客棧,他有錢嗎?
再瞟了眼屏風上掛着的大紅色薄羅皺紗袍,這衣裳看上去也好像很貴的樣子,他有錢嗎?
“姑娘,奴婢茗翠,需要加熱水嗎?”
門外,還傳來‘貼心’的招呼,他真的確定他有錢嗎?
“加。”
反正洗都洗了,不加白不加。
茗翠得令,推門而入,雙手各提着一桶滿滿的熱水,看面容絲毫不費力,腳步輕盈,水面平靜無波。
閻諾清眸一閃,這小丫頭,是個練家子啊!
茗翠小心翼翼的加水,閻諾餘光瞟着,這丫頭看似身手應該不錯,怎麼會在這客棧內打雜?
“姑娘不必疑惑,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只適合在此當雜役。倒是姑娘你,能毀了金螢石,說不定會被冥閻教的主教看上,而加入其中呢!”
說着,茗翠一臉羨慕,眼底還帶着絲絲的嫉妒。
又一次聽見這什麼“冥閻教”“主教”之類的詞彙,閻諾心底也開始好奇起來:
“那是什麼?”
茗翠搖了搖頭,眼光黯淡,“那是個我這一輩子最最嚮往,但卻無法加入其中的地方。”
閻諾用浴帕搓了搓自己的頸子,“那地方有什麼,值得你這麼嚮往?”
茗翠勾了勾脣,“你不會明白的,那裡是我的信仰,就像凌礫國的子民信仰他們的圖騰一樣。”
閻諾微微坐直了身子,擡首對上茗翠,“那地方是幹嘛的?”
“不知道。”
這回答倒是乾淨利落,閻諾不禁翻了翻白眼,都不知道是幹嘛的,還這麼虔誠的信仰,沒病吧?
舒緩了一下心情,身子懶懶的靠在浴桶邊,閻諾這才啓脣:
“茗翠,你的身手不弱。”
至少,可以與嶽閔旗鼓相當。這個身手,闖蕩江湖,若不遇上太厲害的人,腦子再靈活些,那還算過得去。
茗翠笑了笑,“趕姑娘可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