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死的探子，跟這個小頭目也是熟識，他一直知道探子有個表弟偷偷幫義軍做事，只是沒有見過。
然後我也說出了一些只有那個表弟纔會知道的事情。
之後他還試探了我幾次，終於相信了我，我說不想再待在長安城，想加入義軍爲自己的堂兄報仇，他就答應我帶我回義軍基地。”
“什麼時候走？”
“明日晨起出發，我昨晚對他說安排一下在長安城的家事，今天早上必然回去，然後立刻就去向首領彙報，接着就被閣下捉到了這裡。”
“你們金國密諜這邊，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個小頭目的情況。”
“除了我沒人知道，當時如果我身邊出現其他不明身份的人，那頭目必然懷疑，所以都是我一人行動。
而且，能混入義軍就是一件大功，我不想讓別人搶功，一開始只告訴了首領。
當時正好是丘處機來襲，他無暇分神，首領讓我先自己處理，直到方纔，他才第二次詢問我的任務。”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應該瞭解欺騙我的下場，我有比對付那三兄弟更有意思的辦法，剝下你的皮也能讓你活很久，你要不要嘗試一番。”
“閣下，我說的句句是真，那頭目現在就在城南的雲來客棧甲四號房，你可以帶我去跟他對質，我可以當面向他承認我是金國密諜，我只求一個痛快，絕對不敢欺瞞你。”
“很好，姑且先相信你，你冒充的這個人叫什麼，那個小頭目又叫什麼？”
“小人冒充之人叫胡青，那個小頭目叫樑大發。”
武成玉有些無語，居然是熟人啊，什麼樑大發，分明就是他當初最早碰到的樑老頭，這傢伙平時算是義軍中專門負責對外聯絡的，上次見了武成玉就想把他拉到義軍裡。
這一回碰到金國密諜又中招了，看來要給嚴春雨說說，以後這個老頭還是儘量少外出爲好，在家砍砍柴推推磨就行了。
現在武成玉倒是相信義軍混入奸細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只要弄死眼前之人，再去警告一下樑老頭，這次危機就算化解。
真的是機緣巧合，如果不是自己恰好撞破，就樑老頭那個傢伙必定是要中招的。
想到這裡，今晚要先解決的兩件事基本都搞定了，他再次打量了一下一心求死的一號，問道。
“你進入金國密諜多久了？”
“小人已經做了十年。”
“所以你之前見的那個首領叫什麼，是什麼職務，何種出身，何種性格，平時的喜好是什麼？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首領名叫紇石烈良平，是我金國貴族紇石烈家族的，現在是我金國緝事衙門副統領。”
“你們金國緝事衙門一共幾個統領，幾個副統領？”“一個統領，兩個副統領，統領是叫完顏規，他年事已高，很久都不理事了，剩下兩個副統領，一個是紇石烈良平，一個叫完顏林，現在他們兩個都在拼命立功，好等完顏規卸任之後接任統領之位。
我是紇石烈良平這一邊的，完顏林那邊的事情所知不多，倒是聽說他也在打陝西義軍的主意，不知道跑哪去了，已經很久沒有現身。
紇石烈這邊想的計劃是派人加入各大門派偷學武功，甚至掌控各大門派，不過全真教的潛入計劃不知爲何失敗了。”
武成玉低頭想了想，紇石烈這個姓氏好像就是後世的清朝貴族赫舍裡一脈，所以這個紇石烈良平算是索額圖的祖宗。
至於另一位統領完顏林，就是自己剛到黑虎山碰到的那個，與史順接頭，自稱緝事衙門副統領的傢伙，這傢伙命不好，剛好碰到半夜瞎溜達的武成玉，最後的下場應該很慘。
他應該是把覆滅陝北義軍作爲自己的進身之階，所以秘密潛入黑虎寨，動作十分隱秘，現在金國這邊估計都未必知道這傢伙已經栽了。
看來自己跟這些金國密諜實在是太有緣了，不死不休的緣分啊。
“你放心，那個叫完顏林的不可能當統領的，他已經被我弄死了，別那麼驚訝，接着說那個紇石烈良平。”
“是，是，紇石烈良平出自我金國貴族之家，他有個姐姐是當今皇上的貴妃，深得寵愛，所以平日裡也不怕那些姓完顏的金國宗室。
至於他的性格，可以說善於隱忍，陰毒…………。”
也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號的話越說越多，大有臨死前拼命吐槽自己上司的架勢。
將他所知道的關於紇石烈良平的所有事情，包括一些捕風捉影的閒話一一都說了出來，武成玉都不得不給他倒碗酒潤了潤喉嚨。
直到天邊有了一些亮光，這個一號才終於說完，此時有種心願已了可以慨然赴死的姿態。
武成玉伸手溫柔地抓住了他的脖頸，儘量和善的看着他：“說謝謝。”
一號居然真的說了謝謝，然後被武成玉一把擰斷了脖子，跟還在牀上躺着的馬賊兄弟三人組相比，他可以說死的非常幸福。
武成玉又看了看牀上那三位，因爲喝了藥酒，現在狀況很好，脈象強而有力，絕對可以活很久，這才轉身離開了松鶴觀，這個金國密諜的秘密據點算是徹底被剿滅了。
至於等天亮以後，那兩個胖廚娘醒過來會不會嚇破膽，就不是武成玉可以知曉得了，只能對她們說聲抱歉。
接下來要做的還是去找樑老頭，這老頭確實有些容易輕信他人，差點給義軍帶來滅頂之災，若是旁人也就罷了，樑老頭與武成玉多少有些香火情。
最關鍵的問題是一號說樑老頭的消息只有他知道，武成玉覺得他未必敢撒謊。
但是那個紇石烈良平，若是真的只讓一號自己跟進，沒有留下一些後手，武成玉是絕對不信的，凡是間諜頭子，都不可能輕易相信別人，哪怕是自己的手下。
所以這個樑老頭必然已經被嚴密的監控了起來，若是一號不能獲得他的信任被他帶走，那這些人必然一擁而上將樑老頭拿下，衝着自己未來媳婦，武成玉也不可能讓這件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