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元十七年六月到九月,軒轅,鷹雲,穆川三支軍隊圍困玉都。
邪皇鳳陽敗局已定。
整個玉都的上空都籠罩着一層厚厚的烏雲,玉鳳的秋天,一直風清氣爽,秋季是最舒服的季節,興許冥冥之中知道玉鳳必將成爲歷史,今年秋天的玉都很淒涼,風冷冷地吹,南方的秋天竟像北方一樣,秋風蕭索,分外淒涼。
玉都的城民人心惶惶,驚慌地等着死亡的到來,這場戰役,毀了無數人的家,犧牲了無數人的性命,最終,即將宣告結束。
玉鳳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玉都,剩下不足三十萬人,犧牲的犧牲,投降的投降,這三十萬兵馬早就渙散,連握着刀刃的手都在發抖,城外一片黑壓壓的,從海洋那邊傳來的震耳欲聾的呼聲,他們更嚇得腿軟,整個玉都彷彿沉浸在死亡的陰影中,隨時面臨着死亡的恐怖。
三方兵馬並不急着進攻,只是圍困,隱離承諾,只要投降,絕不傷玉鳳子民性命,也不會屠殺玉鳳皇族,戰爭直到今天,已經沒有流血的必要,玉,鳳註定已成敗局。
三軍兵馬圍困玉都第四天,玉都城門大開,一人一馬從城中不顧層層阻攔衝出來,叫囂着要見燕王玉邪。
衆將士攔住不放,雙方起了糾紛,幾乎動起手來。
三公子一聽這熟悉的聲音,急忙下令停手,竟是玉蕭衝出城外。
“薛東陽,我要見我大哥!“玉蕭氣急敗壞,三公子急忙派人通知玉邪。
玉蕭氣紅了眼睛,一臉兇悍,俊秀的面容極度扭曲,一見玉邪,立刻衝上去,掄起拳頭就打,吼得像野獸一樣。
“大哥,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衆將紛紛攔住,玉邪邊閃邊讓他們住手,用力架住玉蕭,厲吼一聲,”住手!玉簫,你冷靜點!”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二哥說,如果不是你,當初蕭隱離就會被困死在祁陽山,軒轅早就敗了,都是你,都是你幫了他們,我們纔會國破家亡,都是你,你不是我大哥,你是個賣主求榮的混蛋,你是個賣國賊,我打死你!”玉蕭吼着又掙扎上來揍人,青雲騎衆將領一聽燕王被辱罵,氣得紛紛棕起兵器,氣焰驚人,大有要拼命的架勢。
玉邪的武功遠高於玉蕭,想要制止他不是難事,見他實在太激動,一拳頭就砸在他臉上,緊接着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你清醒點!”
玉箭沒想到玉邪會打他,愣了一下,表情更扭曲了,衝上來就拼命,玉,邪用力地擰住他的手,“你被父皇關傻了嗎?父皇做了多少孽你知不知道?因爲他,多少人家園盡失,多少家庭流離失所,多少百姓死於無辜,你竟然還要受人蠱感?玉蕭,你的正義感呢,你的善良呢,統統都被他關沒了嗎?
玉蕭眼圄紅了,“玉鳳始終是我們的國家,玉都始終是我們長大的地方,大哥,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啊?”
玉邪心裡一痛,拍着弟弟的肩膀,所有的兄弟姐妹中,除了玉溪,玉箭算是和玉邪交情比較好的皇子,因爲傾情的關係,兩人從小不睦的關係長大後稍微好轉,玉邪也知道,玉箭本性善良,對他也有一份手足之情,如今看着歷來繁花似錦的玉都沉浸在一片死亡的陰影中,看着玉蕭痛苦流淚的臉,玉邪心裡也不好受。
事以至此,多說無益,他的決定他從不後悔過,何來傷感?
“玉箭,你不要回去了,留在軍營!”
“滾開!”玉邪剛說完玉蕭就立刻反抗,揮開玉邪的手,“我要和玉鳳共存亡,絕不芶活!”
說罷怒氣衝衝就走,玉邪使了個眼色,流雲烈火立刻攔下他,玉邪脣角一扯,“軍營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流雲烈火,壓他下去,嚴加看守,別讓他跑了!“
“是!”流雲烈火聽命,立刻壓着玉蕭下去。
“放開我,大哥,你不能這麼做,我要回去!”
“壓下去廣玉邪無動於衷,玉蕭,多說無益,留在這裡或許你還能有存活的機會,若是回去,以父皇的性格……
隱離鳳尋等人也無異議,鳳尋道:“玉都城裡幾乎沒什麼特殊的防守,易攻難守,邪皇如今已是困獸於籠,無處可逃,一代梟雄絕非投降之輩,爲了以防夜長夢多,儘早進攻玉都爲妙。”
鳳尋這麼多年來無怨無悔地把幫着軒轅除了是步逍遙和布衣老人的囑託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儘快讓玉鳳成爲歷史,挽救玉溪的命,玉鳳不除,是他心頭一根刺。
隱離玉邪都同意他的說法,“今夜進攻!”
“報!”傳令兵的聲音遠遠傳來,“南樂呂將軍來報,二王子不知所蹤”,
“拓跋樂?”衆人面面相覷。
夜幕剛下,城外響起了進攻的鼓聲,轟隆隆,聲震九霄,攻城車攻擊城門的聲音響亮而猛烈,一聲,兩聲……”,。
抨擊着這座見證了玉都興衰榮辱的都城。
皇宮,宮門大開,宮女太監們四處逃散,尖叫聲,哭喊聲,充滿整座皇宮。
親莉閣,一片混亂中唯一的寧靜之地,邪皇在賞月閣中,欣賞着夜幕下的湖面,很安靜,靜謐得彷彿天地間只刺下他一人。
皇宮的混亂,他似乎聽不見了!
這麼許多年,邪皇老了很多,兩鬢有少許的花白,玉鳳這些年,戰事連連失敗,暴怒和瘋狂徹底消耗他的生命,如今的邪皇,看起來已無當初的半分威嚴,仿若風燭殘年中的老者,唯一不變的是,那眼眸中的冷硬和霸氣,有着渾身天生的皇者之風。
玉瑾走近他,溫柔地給他披上披風,“父皇,你在看什麼?”
“是瑾幾啊,看水呢,你怎麼不隨他們走?”村例猢猻散,他身邊人來人往,最終只到下這個他虧欠最多的女兒。
“這兒是瑾兒的家,父皇讓瑾兒去哪?”
“去哪兒都好!”
玉瑾笑了笑,淡淡地道:“浮萍戀上根,終究有了家,女兒打小就離開家,今後無論生死,都要在家裡。”
“你真是個傻孩子。”
“父皇,宮裡的人你都殺盡了,爲何獨留女兒一命?”玉瑾喃喃道,國破家毀,歷來的君主都殺盡宗族,不容王室血脈受辱,說是殘酷也好,驕傲也罷,自古以來都有這樣的傳統,邪皇也不例外。
“你是父皇僅有的,父皇不殺你!”邪皇淡淡地道,他的臉上始終帶着祥和的笑,眸光深深地看着平靜的湖面。
天,黑壓壓的一片,沉得透不過氣來,玉瑾的心遲鈍地疼,父皇渴望這麼多年的天下,終究沒能得到。
最終,還是敗給了軒轅。
整座皇宮都很喧譁,朱莉同卻靜得出奇,空氣中飄蕩着死寂的氣息,死亡的逐漸逼近,殺聲震天,彷彿遠去。
“父皇,酆都一戰是鳳陽女帝泄露了軍機圖,對不對?”這是埋在玉瑾心裡很久的疑問,沒可能才花了短短几年就能攻破酆都。
“沒錯!”一道女聲冰冷地從後面傳來,鳳陽出現在他們身後,玉瑾猝然站起來,冷聲問道:“爲什麼?”
邪皇似早知此事,並無多大反應,鳳陽眼眸露出怨恨,“我要玉鳳給蕭蕭陪葬!”
這是她很早就策戎好的計謀,爲了順利進行,她甚至讓鳳影故意敗給拓跛樂,讓軒轅集中兵力進攻玉鳳。
蕭蕭枉死,是她心頭抹不去的傷痛,堂堂一代女王不惜拖着整個玉鳳陪葬,她來不及疼愛的女兒,蕭蕭給她的遺憾,給她的痛苦,死亡也磨滅不了。
“你“””,玉瑾平靜的臉裂開一道。子,揚手便打,鳳陽閃過,猝然王,瑾後頸被人以手刃劈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邪皇扶着她的身子,喊了一聲,“鬼宿!”
一直跟在他身邊,如影隨形的男子閃出黑暗處,邪皇把鳳陽交給他,沉聲道:“把公主帶出宮去!”
“主子!”
“這是命令,好好照顧她,別讓她回來!”邪皇道。
鬼宿跪地,磕了三個響頭,“是!”
他抱着玉瑾,很快就消失在宮裡,鳳陽冷笑道:“想不到邪皇你還殘存着一絲良知,慈父的形象裝得很成功。”
“鳳陽,你說我們活着是爲了什麼?”邪皇突然問。
鳳陽冷笑,“你一生追逐天下,到頭來卻問這個問題,不覺得很可笑嗎?”
“是啊,很可笑,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光陰,卻追逐着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芋歌說,我沒有夢想,其實我有,不是天下,而是在她死去的那天碎了,或許那時我就該死了,也不會有今日的紛紛擾擾。”
“現在知道你作孽了?後悔了?”鳳陽微笑,“可是來不及了!”
“不後悔,世事求仁得仁,不得爲憾,何來後悔之說,倒是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皇宮裡,已是火光沖天,慘叫聲不斷,邪皇平靜地坐下,依然看着平靜的湖面,依稀間回到那年春天,繁花似錦,清麗地女子侍着攔杆,望月而思,他心如鹿撞……”
那一幕,印在梟雄心上。
一輩子!
親歌,我爲你看到了!
看到軒轅統一的這一天,終於,黃泉路上,終於能有個交代了!
鳳陽看着他,想殺他的心竟然淡了許多,一個心已死之人,多一刀,少一刀已無所謂。
鳳陽女帝轉身,一步一步走出親莉閣,這兒是邪皇的回憶,屬於他一個人的回憶。
鳳陽走出很遠,依舊忍不住回頭看,邪皇安詳地坐在那裡,靜靜地看着一池安靜的湖水,他的脣角依稀帶着安寧的笑,沉浸在回憶的美好裡。
那一年,他們都還很年輕。
風華正茂,心高氣傲,認爲自已看中的東西,絕對不會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那一年,他們在繁花似錦的玉都相遇,也在繁花似錦的玉都相互折磨,相互試探,最終,也在玉都,她香消玉殞。
回憶,裂開一道口子,緩緩地在眼前,燦爛回放……”
遠處的火光,竄紅了半邊天,”
拓跛樂捂着心躺在蟠龍殿的地上,最終還是來不及了……”
五國會談那年,爲了保住自己的命,保住東北統一最後一塊版圖,拓跋樂設計給邪皇下了食心草,這不是一種毒藥,所以並不能用銀針檢驗出來,混入了拓跋樂的血液,成了命運相連的劇毒。
若是拓跋樂一死,邪皇必死,同樣,若是邪皇死,拓跋樂也必死無疑。
當年傾情想救拓跛樂出去,拓跛樂卻瀟灑地揮揮手,因爲他知道,邪皇不會要他的命……
如果不是食心草,在五國會談的時候,拓跋樂就死了,若是那時候死了,南樂就完全陷入女兒國的魔爪之中,天下的版圄有可能因此而更改。
他本想要邪皇的血,再配一杯食心草,可惜來不及了……
心臟的抽痛告訴他,死亡近了……
雖然看不見盛世的一面,不過這樣也……,”
拓跋樂淡淡地笑了……
這一夜的皇宮,火燒得很大,燒了足足兩天兩夜,一切恩恩怨怨,在這場大火中,煙消雲散了……”
同元十七年十月初二,戰事徹底結束。
同元十七年十月初七,軒轅女帝宣佈,天下統一!
“娘,今天永逸能見到爹爹了嗎?”小永逸拉着軒轅的手,今日是隱離班師回朝的日子,帶領百官在城門處列隊歡迎,身後是沸騰的軒轅老百姓,翹首以盼,熱情似火,鮮花紛飛,整座京城,一片喜氣洋洋。
軒轅點點頭,今日的小永逸穿戴很整齊帥氣,活脫脫的小王子形象,俊俏迷人,很嚴肅地站在軒轅傾情身邊,小永逸覺得,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他一定要整整齊齊的,漂漂亮亮的,這樣爹爹第一眼看見纔會更喜歡。
那正經的表情看得傾情哭笑不得,“永逸放心,一會兒就能見到爹爹,走到前頭,最帥的一定是爹爹。”
“不對,我哥哥最漂亮!”南珂出言反駁。
小永逸捍衛爹爹的美貌權,“娘說,爹爹最好看就是爹爹最好看,你,閉嘴!”
南柯覺得自己十六七歲被一孩子吼着很沒面子,臉色漲紅了,別過頭去不理永逸。
倏然,熱情的空氣劃過一道冰冷的殺氣,傾情敏感地覺得不對,猝然推開永逸,一把寶劍橫空劈向他們剛剛站的地方,紅毯被害裂,花瓣濺起,妖紅魅感……
人羣突然亂起來,百官驚恐地往退,小永逸想要衝上來,被傾情喝着,“來人,保護太子!”
南舒文立刻發出求救信號,召集幽閣所有人。
“鬼宿?”傾情看着對面,黑衣肅殺的男子,鬼宿殺氣湛湛,寶劍朝着傾情橫劈過來,侍衛們紛紛而上,皆被他劍氣所殺,傾情捲起一把寶劍相迎,兩人展開激烈的廝殺,爲了避免傷及無辜,南舒文迅速派人疏散人羣,一直形影不離的血影拔刻而上,砍向鬼宿。今日是隱離班師回朝的日子,傾情穿着最正統的女皇服飾,這幾年身居深宮,少用武藝,不免得有些生疏,流雲袖不在身邊,軟劍也不在,寶劍她用得很不順手,和血影聯手也顯得煩爲吃力,南舒文看着戰況,心急如焚。
鬼宿武功甚高,傾情血影皆不是他的對手,幽閣幾名殺手也到了,紛紛撥劍而上,鬼宿似乎是抱着必死的決心,招招逼向傾情。
才片列把他們逼近城門,傷了三名殺手,連血影身上也受了劍傷,鬼宿自己也被傷了三道。子,“軒轅傾情,拿命來!”
“傾情,小心啊!”南舒文大驚……”
“娘……
他刺向傾情的時候,血影也正刺向他的後心,鬼宿已豁出去了,竟然忽略了血影的攻勢,在傾情轉身躲避不及之際,寶劍直直地沒入傾情的腹部,與此同時,血影的劍也刺穿他的後心……”
鬼宿撥劍,血霧紛飛,他身子踉蹌幾步,轟然倒地……
“娘……
“皇上……
“傾情…
南舒文永逸等人衝了上來,傾情的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血冉冉而出,染紅了龍袍”……
“傾情”“江南舒文的聲音拌了起來,看着傾情蒼白的臉色,倏然驚呼,“馬上傳太醫!皇上,馬上回來……”
“娘……”,小永逸臉色蒼白地看着傾情,傾情眼前一黑,踉蹌了幾步,手依然緊緊地捂住腹部,南舒文趕緊扶着她,打橫抱起,傾情抓住他的袖子,“南叔,去……去城……
“傾情……“
傾情一笑,蒼白的脣顫抖着,勾起一抹微笑,“我想見……隱離……可能……沒有可能!”南舒文迅速打斷她的話,傾情潔白的手背青筋暴起,”求你了……別讓我遺憾……”
“娘……”小永逸眼眶紅了,緊緊地抓着傾情垂下的袍子,傾情微微一笑,“永逸,我們一起去見……
“求求你了,南叔……
“好,南叔抱你去!”南舒文難受地點頭,抱着她上了城樓,百姓跪了一地,低低地哭泣起來””,
小永逸緊緊地拉着傾情抱起,深怕一鬆手,孃親就離她而去,到了城牆之上,南舒文放下她,遠處,軒轅的大旗已經模糊可見,傾情臉上露出笑容,一手捂住傷口,一手扶着城牆,風靜靜的吹,她覺得很……
“娘,我們去看御醫好不好?”小永逸哭了,看着鮮血不停地從傾情的手縫中溢出……”
“永逸……別哭……娘,娘沒事,南叔,如果我不在了,請你……幫我帶一句話……給隱離哥哥,好好照顧永逸……”
南舒文鼻尖一算,沙啞地應了聲,“好!”
一步一步下了城樓。
今天的風很輕,天空也很藍,空氣中夾着桂花的香味,傾情比惚間回憶起楂花林中,那唯美的一幕。
真好!
“永逸……“你聞到楂花的香氣了嗎?”傾情看着兒子俊俏的臉,笑問。
永逸一愣,眼淚滾滾而下,慌忙點頭,“聞到了……聞到了,很香……很香的桂花味。”
傾情的眼前有些模糊了,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隱離哥哥,走快一點啊,讓我再看看你……看一眼就好”
一眼就好了……
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清明許多,傾情笑了笑,模糊的旗幟清晰了……”
隱離的軍隊緩緩地逼近城門,傾情終於如願地見到她朝思暮想的人……”
眉目疏淡,白衣勝雪,依然如初見般美好,傾情依稀間,看見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是春雨初睛的晴嗎?!”
“不,是情有獨鍾的情!”
軒轅傾情,傾盡一生所有的感情,她明明很珍惜,比誰都要珍惜,爲何會覺得幸福如一陣風,拂過手心,空留一片虛無呢?
她明明很珍惜
隱離心裡隱隱有些不安,猝然擡頭,看見城牆上的傾情,永逸的身子還矮,城牆遮住,從隱離的角度,看不到永逸的臉,只看見了傾情深情如海的……
男子微笑,斂盡世間萬千顏色。
那一瞬間,滿世界的鮮花,嫣然綻放……
“傾情,你等我!”
“嗯,隱離哥哥,我等你,我在家裡等你!”
傾情脣角露出一朵美麗的笑靨,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下……”
隱離哥哥……
對不起……
還有
我愛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