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堅韌

時間如風,雖看不到也摸不着,卻總在不經意間悄悄地流過,自後上次在多星羅院魔法測試之後,又過了三個月的時間了。

星羅城南邊的鐵匠工坊聚集區,如往常般打鐵聲震天響,而其中一處角落的工坊裡,卻是靜靜的,唯這裡天地火元素的流動卻勝過四周各處的總合。

濃郁的火屬元素此刻正充斥在工坊的每一個空間中,宛若泥潭似的,在緩緩的旋動流轉着。

凌楓手握着一塊熾炎精石,盤坐在地上,緊緊抿在一起的兩片嘴脣,透着幾分倔強,清秀稚嫩的臉龐上流露出一抹堅毅之色,看似小小的個頭身板中,卻是蘊含着如炎似火的爆發力。

他突然猛的深吸一口氣,淺墨色的光暈旋即出現在身體周圍,同一時刻,空間中的火元素驀地快速旋動起來,如同海面上出現一個漩渦,急驟地往凌楓身上匯入。

凌楓那原本極爲順暢的呼吸一下子也變的急促起來,一呼一吸之間,都帶起一絲絲的氣流回旋流動。他從鼻子中吸進去的,是雜帶着火元素的氣體,從口裡呼出的,卻是淺墨的氣旋,每一次的呼吸都比一般人更爲綿長許多。

這樣過了數十輪的呼氣吸氣,充斥在空間中的火元素似是被丟進染缸暈染過一般,全由紅變淡紫,同時又以更快的速度,彙集到易雲的身邊,被他給吸收。

若此時有其他人闖進這棟不起眼的工坊中,必定會被眼前的景象給大嚇一跳!

不大的空間中,此刻卻是佈滿着淺墨色澤的流螢,以易云爲中心點,正如渦流般運轉着,彷佛是在傳說中的仙境天界,又或是置身在天地初開的穹宇玄妙之中。

凌楓當然不知外界的景像變化,只是在全力的凝鍊着體內的鬥氣,在他似是無止境的吸收之下,流動在他周遭的淺墨氣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淡着。

凌楓的鬥氣修爲早在四個月前就已晉入了一星戰士初階的階段,以他體內鬥氣之充盈,原本早就可以再次凝鍊鬥氣,爭取更早進入一星中階或是高階都有可能,但是在門羅的制止下,直到今天他纔開始嘗試晉階。

凌天墨炎鬥氣,仍是昔日穹武大陸上的第一等鬥氣絕學,更是由淩氏一脈第一代先祖所傳下的家族絕學。

鬥氣共分爲十段,一段比一段難練,修煉所須花費的時間也更加冗長,但每一段之間的突破,所帶來的卻是質的飛躍,如同水由液態?華爲氣態般,遠不是一般的鬥氣功法可比擬。

就像淩統常掛在嘴邊的:在經脈的基礎未完全穩固之前,太早就讓鬥氣晉階升等,只是拔苗助長,甜了前頭,卻苦在後頭。

所以淩統在鬥氣的修煉上,雖然不能說是慢了,但和現在大陸上那些有天才之名的奇杷相比,卻差上了一大截,就連當時的凌戰都比他早上一年半的時間晉級。

但這些所謂天才般的進展速度,放到身爲過來人的淩統眼裡,就只能是笑話一場罷了。

淩統不信神,但他相信天地間自有一種冥冥的規律存在!每個人的一生中,不管是好的壞的,苦的甜的,一開始所佔的比率必定是相差不多的,差別只是,你先去經歷那一種滋味……

最甜的蜂蜜,只會讓舌頭麻痹!所以,他要讓凌楓先苦後甜,再苦再甜,覆又再苦……生命如酒,酒中真味只能用心境來品嚐。

這過程持續的時間只不到半個時辰,空間中的淺墨色氣旋全被凌楓給吸收了去,燥動着火系元素一瞬間也平復了下來,隨時間的過去慢慢消散在大氣之中。

當最後一絲的淺墨氣旋鑽進了體內,凌楓旋即停止對外界元素的吸收,全心全意地微控着體內一百零八處脈穴的運轉速度,有了上一次晉級的經驗,此時他並不須要淩統提醒,當脈穴的運轉速度來到一個臨界時,他立即知機的停下運轉,緩緩的疏導着氣穴裡凝鍊過後的鬥氣,反向回沖至氣海處再行凝鍊,然後又將之回送至體內各大經脈裡。

讓這些比起之前高了不只一籌的淺墨斗氣,慢慢的在體內流轉交匯,擴充經脈的同時,也再次昇華自己的鬥氣。

感受着自己身體正不斷的被鬥氣溫養強化,體內各處經脈又再一次的擴充,凌楓臉龐浮現出一絲滿足的迷醉表情。

半個時辰之後,當最後一道經脈被鬥氣強化完成,凌楓的身子猛的一陣抖動,全身的肌肉也不禁顫震一下,他突然嘴巴一張,一口悶在胸中的渾氣,就這像被他給吐了出來。

凌楓這時驀地睜開雙眼,漆黑如夜的瞳孔中,一絲氛氳墨氣霎時急閃而過…

看了凌楓顯現出來的變化,淩統微一沉吟,目光中帶着一股掩不住的欣喜,卻又懶佯佯的說道:“成了啊,終於到達一星中階了!”

凌楓不可置否的看了下自己汗溼全身的衣杉,瞬時脫掉黏膩的衣服,**光着身地轉動了幾下臂膀,又在原地跳了跳,感受到自己身體又再強化了不少,臉龐也出現了一絲開心之色。

略微休息了下,在淩統奇怪不解的眼光中,他又立即換上了新的外出服飾,舉步往門口走去。

“小子,纔剛晉階成功了,你又要去那啊?”淩統疑惑問道。

“嘎吱!”一聲,凌楓順手拉開房門,回頭答道:“前幾天在慕容老師的課堂上,我又學會了一種新的修煉方式,雖然在這幾天我用這種方法依然沒辦法增進我的魔法修爲,但在剛纔鬥氣晉階的過程中,我突然想到了一種特別的方法,所以現在要到城外試試看。”

當時在學院魔法測試之後,凌楓雖然明知自己在魔法上不可能有太大的成就,但個性執着的他,仍不想就這麼放棄,乖乖的去上了三個月的魔法課程,仍想找出個辦法解決他在魔法修煉上的問題,這讓淩統一直頗有微詞。

而慕容岑就是當日在魔法測試會場,幫凌楓進行測試的老者,一個五星高階的地系法師。

淩統一聽凌楓仍不放棄他在魔法上的想法,他不滿意了:“你還不明白嗎?你在魔法上是不可能有所成的,最多就是三星法師罷了!無論是武者還是魔法師,都是以最高的目標來努力前進,而身爲雙屬性相剋的你,在魔法上所能到達的頂點就已經擺在那了,最高就是三星法師,沒有任何可能超越!這也是魔武大陸上,萬年來歸納出的真理,你認爲你會是唯一例外嗎?”

這三個月來淩統都不直接和凌楓提起這話題,他雖然對凌楓仍對魔法存有一絲幻想感到不滿,但他也只是偶爾念念而已,從沒像現在這樣直接點破,雖然他認定凌楓這只是在浪費時間罷了。

他也明白凌楓心中的想法,當初他信誓旦旦的告訴凌楓說他在魔法上有很高的天賦,就算是凌楓他在學了四年魔法仍一無所成時,他的信心也從沒動搖過。

那知在一個初等學院的魔法測試之後,把他原本堅若盤石的信心擊成一片片的碎片,「雙屬性相剋」這五個字,足以讓他死了任何一絲的僥倖之心。

凌楓也從雲端瞬間跌回了地上,淩統的自信說詞言猶在耳,傾刻之間竟崩跌到如今不堪的境地……這之間的反差,讓凌楓更爲難受,也更爲不能接受。

淩統明白凌楓的心境,這說來也是他的責任,誰讓他把話說滿了…但他也不能再讓易雲如此將時間消耗下去……

看着不說話的凌楓,他放緩聲調,又接着道:“魔法雖然無法修煉這又算得什麼了?只要你今後全心放在鬥氣的修煉之上,以你的天賦,我可以保證,你將來有很大的機會成爲九星戰尊之上!總比那高不成又低不就的魔法還要強上許多了。”

在一陣的沉默之後,凌楓首先開口道:“老大,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沒真的試過,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這三個月以來,我試了很多種魔法的修煉法門,但都沒有任何成效,直到剛纔晉階時,我忽然想到了一種有別於一般的修煉方法……”

“所以一定要再試他一試!若這次再沒有任何的起色,那……我就死了修煉魔法的這條心吧!”

淩統聽到凌楓斬釘截鐵般的話語,不禁一徵,想了下,才又開口道:“既然這樣也無不可……只是在這裡試就好了,爲何又要出門呢?”

搖了搖頭,凌楓說了:“在這個區域裡,每百米至少有一個以上的鍊鐵爐在,火元素的密度遠超過其它的元素,這用來修煉焚劫紫焰鬥氣固然是絕佳的地點,但要在此處修煉魔法卻不行。我的雙屬性其中之一,就是水元素,在這個地域的水元素反應,比其他地方少了不只十倍以上,所以我現在才必須到城外去。”

瞥了凌楓一眼,小小的臉上執拗之色依舊,知道此時再說什麼也沒用了,遲疑了一下,也只好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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