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溶月不是不知,從千山嶺開始,君無忌便有意識的在將他的勢力一點一點的擺到她面前,可越是瞭解的多,她便越頭痛。
勢力大爭奪皇位固然要輕鬆一些,但各種糾纏也會隨即而多。
這與她原本的生活有些相違駁。
或者,她的人生計劃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設想。
揉了揉額角,冷溶月有些無奈的看着君無忌。
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這個選擇來。
“無情。”
“嗯。”
“你反悔了麼?”
“有一點。”
“那你趕緊將這一點給收起來吧。我不准你反悔。”
君無忌緊緊的握住冷溶月的手。就算她反悔了,他也絕不鬆手。
冷溶月輕笑出聲,託着下巴的手搭到椅子扶手上,“什麼時候走?”
“越快越好。”君無忌一雙鳳目笑眯成月牙。他就知道無情對他最好,一定會陪着他一起去的。
“那便明天吧。金小姐失血過多,又傷在心臟附近,會先在明月關養上一段時日。就讓東方澤留下,金小姐傷好些後,便由他護送着回雲陽。至於雲陽那邊,這次刺殺與上次下毒一事,是時候讓那幾大世家給個交待了。”
冷溶月自顧說完這些,擡眼看向君無忌,“東夷的事完之後,哪也不去,直接回京城。”
京城因爲他的‘失蹤’已經是風雲變動,原本這時候回去纔是最好的。真要三月之期到了之後再回京,齊皇就算再偏寵他,只怕心裡也該生出些想法了。
且各王府本就是互相自忖,一府動府府動。
想殺君無忌的人本就極多,眼下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生死不明’的機會,各王府幾乎是開足了馬力的各處尋找他,只爲斬草除根。今日明月關的事,很快便會傳入各府。雖各府並不知道白衍就是君無忌,但但凡與君無忌有點聯繫之人,只怕此時都是各府要除之而後快的人。
今天那些殺手,看着人多,實在武功低下,最大的可能便是某些人試水的石頭。
明月關可不止是與北漠交壤的邊關,還是手握百萬重兵的平南王楚玉的地盤。由不得各王府不小心翼翼。
“無情要跟我一起回京城嗎?”君無忌問。
冷溶月點頭。
根據華叔最近傳過來的消息,尚書府已經在作打算,要到江州將她這個遺棄八年的嫡女重新接回京城。
八年的不聞不問,卻在冷無雙這個庶女與安王的婚事快要告催的時候,纔想起她這個原本安王的正牌未婚妻,尚書府的嫡女來。冷溶月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八年的不聞不問,這一問不是想要彌補八年的愧疚,只是需要她這個嫡女回去,回去鞏固尚書府的地位。本打算放過他們一家的……
回去麼?
自然是要回去的。
她還有許多答案需要回尚書府找呢。
至於會不會與君無忌一起回京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若是跟他一起回去,很多事豈不是變的無趣了許多?
“那好,東夷的事處理完,我們便回京城。”
金酒酒的劍傷經過明心的處理,已經無甚大礙,只不過傷在心臟處,又失血過多,需要在明月關多養一養才能回雲陽。
從小習舞的緣故,金酒酒的身體底子還是不錯的。拔出了長劍又敷過藥,夕陽西落的時候金酒酒便從昏迷中清醒過來,醒過來的金酒酒神色間難掩疲憊,看着東方靈兒忙前忙後,眼底的目光實在複雜。
“酒酒,你醒了?口不口渴?”東方靈兒歡喜的跑過來,站在牀前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金酒酒搖頭。
“那麼,你肚子餓不餓?廚房裡熬了清粥,我去給你盛一碗吧。”東方靈兒再問。
金酒酒再次搖頭。
“我給你削個梨吧,這梨可甜了。”東方靈兒從果盤中拿過一個水嫩嫩的大梨,拿着刀便要削皮。
金酒酒再次阻止她,“靈兒,我什麼都不想吃。你坐下,陪我說說話。”
東方靈兒聽話的將梨擱回去,坐到牀沿邊,目中隱含歉意。金酒酒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輕聲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東方靈兒回頭望了眼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色,回頭來反握住她的手,“現在大約是酉時,白姐姐身邊的明心說你大約這個時辰會醒來。你果真醒來了,她的醫術可真好。”
金酒酒柔柔一笑,笑容牽扯到傷口,痛得兩條眉毛瞬間便皺到了一起。東方靈兒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想碰她,又怕將她弄得更痛。眼圈一紅,眼淚便落了下來,“酒酒,很痛對不對,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金酒酒搖頭,長長的吸了口氣,等疼痛稍微緩過去後,緊握着東方靈兒的手,認真的說道:“靈兒,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是不是嚇壞了?”
東方靈兒點頭,抹乾淨眼淚,拿過一旁的扇子爲她打着扇,“是有些嚇住了。不過你怎麼會對不起我呢,你忘記了,你受傷還是因爲救我呢。”
金酒酒笑笑,卻沒有再解釋。
“唉,白姐姐來了。”聽見腳步聲,東方靈兒回頭,見是冷溶月,立刻笑着迎了上去,“白姐姐,酒酒剛剛醒過來了,明心的醫術真好。”
冷溶月牽着東方靈兒的手走到牀邊,看着醒過來的金酒酒,笑道:“醒過來就好。傷口只要按時上藥,大約半月便會癒合,不過因爲傷在心口處,以後還要多注意一些。”
金酒酒點頭應下來,看着手牽手的冷溶月與東方靈兒,心中不知想了什麼,對東方靈兒說道:“靈兒,我肚子有些餓了,你去幫我盛碗粥吧。”
東方靈兒大眼睛在金酒酒與冷溶月身上打了個轉後,點頭道:“好。”
東方靈兒走後,冷溶月嘴角含笑,順勢坐到牀沿,看向金酒酒。特意支開東方靈兒,看來是有話想要私下跟她說了。她不覺得她與金酒酒有什麼交集值得她要支開東方靈兒才能說,唯一的可能,便是君無忌。
金酒酒抿着嘴,沉默了一會兒,才擡頭看着冷溶月,“白姐姐,我希望你不要誤會。雖然我是很喜歡白衍,但今天的事絕不會再發生。”
或許知道她受了傷冷溶月也不能拿她如何,金酒酒倒是十分坦誠的告訴冷溶月她喜歡君無忌的事實。
不過,喜歡歸喜歡,卻也明言不會如宇文萱一般去強求結果。如今知曉君無忌不喜歡她,且看着她被綠衣殺手脅迫他也無動於衷,喜歡他的心便跟着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