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峰默然,退到殿外候着。
說實話,經過今日青竹園一行,他對冷溶月多少起了好奇之心。
但他爲人孤傲慣了,對冷溶月雖然好奇,但還好奇不到要親自出手去了解的地步。
皇上賜封冷溶月明珠郡主,自然會暗地裡派人好好的瞭解一翻。他候在這裡,就是準備等吳根出來後,從他嘴裡套出點東西來。
吳根聽於齊皇的大笑聲,已經驚掉了下巴,再一聽到他的話,趕緊跑前來,按照齊皇的吩咐迅速擬好聖旨,由齊皇加蓋玉璽之後,不敢停留的立刻帶着一溜子的賞賜準備出宮前去行賞去了。
吳根出了長壽宮,朝韓峰點點頭,正待離去,韓峰突然出聲問道:“吳公公這是要去尚書府?”
吳根點點頭,有些不明所以。
韓峰笑道:“公公有所不知,明珠郡主此時並未在尚書府。”
聽韓峰這樣說,吳公公哪還有不明白的,立刻笑着拱拱手。韓峰抱着長劍,與吳公公同行,邊走邊說道:“豫王這兩日病發,明珠郡主在豫王府中照料他。”
“多謝韓統領。”得了冷溶月的確切消息,吳根一揮手,立刻大步離去。
韓峰無奈的快走兩步拉住他,“吳公公稍等。”
“韓統領還有事?”吳根問。
“正好我也要去豫王府,公公不介意我蹭一蹭你的馬車吧?”
吳根奇怪的擡頭看一眼天空,發現太陽已經升直當午,收回目光笑道:“自然不介意,請。”
韓峰當沒有看到他剛纔的動作。兩人一同出了長壽宮,往宮門口趕去,默行了一段路,韓峰迴頭看一眼跟在吳根身後,端着托盤的長長一溜宮女,笑道:“尚書府這下怕是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吳根能跟在齊皇身邊貼身伺候十幾年,顯然也是個聰明的,聽了韓峰的話,立刻明白韓峰特意等着他所爲何事。也不點破,笑着接道:“腸子青了也已經晚了。”
“此話何意?”韓峰等吳根的本意就是要向他打聽冷溶月,如今聽他很是上道,立刻追問。
吳根嘆了口氣,“韓統領有所不知,八年前,冷夫人剛剛薨逝,冷大人便被一個妾室給蠱惑得將明珠郡主給遣出了府。話倒是說得好聽,什麼江州宜養病情,大冬天的,大雪紛飛,那雪都能淹到膝蓋處,這倒也算了,明珠郡主小時身子本就不好,恰逢孃親過世,身子更是弱得躺在牀上都起不身,且冷夫人薨逝時,再有不足兩月便是年至,可恨尚書府一干人,連留明珠郡主過春都等不及,就將她給趕了出去。”
“本就重病纏身,真是很難想象,那一路,明珠郡主是如何撐下去的。據說,八年前,明珠郡主事事膽小懦弱,在去江州的途中,馬車被困雪山,明珠郡主病情加重,甚至已經停了呼吸。好在老天開眼,明珠郡主熬過那一難,醒來之後,卻是性情大變。”
說到這裡,吳根搖搖頭,“明珠郡主這一離開,就是八年。如果不是……”
後面的話吳根沒有再說,扔頭連嘆了三口氣。
韓峰怔了怔,側頭看着吳根。
吳根勉強笑道:“韓統領跟在皇上身邊的時間比老奴還要久遠,自然知曉有些事不需要皇上的吩咐,做奴才的,也要替皇上給分擔了。”
“說起來,明珠郡主也是個可憐的人,也幸得有皇上垂憐。”
“可憐?”韓峰眉頭挑了挑。他倒不覺得有多可憐,京城大戶人家,誰家沒有幾樁這樣的事?
“韓統領有所不知,那明珠郡主被遣送到江州後,冷家在江州的本家之人,初始待明珠郡主還是不錯的,畢竟,能巴結上一個嫡女,飛黃騰達就指日可待。只是時候久了,見京城久不見動靜,甚至連封音信也無,便猜測出來,明珠郡主怕是被拋棄了。一個被拋棄的嫡女,下場是什麼,想必韓統領也能猜出一二。冷家在江州的本家一羣人將明珠郡主給趕出了府。幸得那本家一位出嫁的庶女見郡主可憐,生了同情之心,才收留了郡主。”
韓峰心中寒涼,萬想不到那個少女居然還有這般經歷。想起,前幾日去尚書府宣旨時對她說的那些話,心中越加的感到羞愧。
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又問道:“如此說來,明珠郡主怕是對尚書府沒有絲毫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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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根冷哼一聲:“感情?尚書府之人,都是一羣狼心狗肺的東西。”
韓峰詫異的看向吳根。
吳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韓峰,“你說得不錯。郡主未回京前就算對尚書府還有那麼一丁點的幻想,回京之後,這點幻想也被尚書府的人給滅了個一乾二淨。
吳根嘿嘿冷笑兩聲,繼續說道:“郡主回京當日,便被安王給退了親,而且是在尚書府的大門口攔了郡主的馬車。當着京城許多的百姓給退的親。退親之後,立刻又被賜給了豫王。至始至終,尚書府中,沒有一人出來阻攔。不僅不如,定王立刻又宣讀了皇上將冷三小姐許配給他的聖旨。”
“還有這等事?”韓峰眉頭皺成一團。家醜不外揚,這尚書府也太過奇葩了吧。丟人都丟得滿京城都是。還有那個安王……
他一直守在皇上身邊,除了君無忌的事外,幾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聽吳根話裡的意思,只怕那少女回京後,除了這件事外,還發生了許多不如意的事。想了想,朝吳公公拱手道:“我還有事,便不坐公公的車了。”
吳公公笑着擺擺手,揚了揚手中的拂塵,走了。
他知道韓峰接下去要做什麼。
韓峰這人本就孤傲,連皇上也不能全權壓制得住他。若不是他答應過梅妃,要在他有生之年,保護君無忌,只怕早就離宮而去了。
先前他看不上明珠郡主,還曾間接的跟皇上提過,明珠郡主不配豫王的話。前幾日,皇上要面見明珠郡主,他主動提出要去宣旨,只怕就是在皇上這裡行不通,要直接去讓明珠郡主知難而退。那晚,他給明珠郡主說過什麼難聽的話,吳根不知道,但剛纔故意撿着明珠郡主受苦的事來說,便是在提點韓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