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得不到回聲。綠瑩又連續叫了兩扁,還是沒有回聲。搖搖頭,正要離去,突然屋門打開,裹着一條被子的冷愧站在門口,目光不善的看着綠瑩,粗聲粗氣道:“老夫人找我何事?”
綠瑩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才發現,往常略顯魁梧的冷愧不知爲何身量縮小了許多,給人一種嬌小的錯覺。再看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臉,皮膚白皙細膩的如十五六七的少女。當下心中駭然,“你……”
冷愧面色一變,立刻退進屋裡,關上了門。
綠瑩看着關閉的房門,半晌纔回過神來。腦中靈光一閃,張氏中毒後,外表是朝着男人而變化,這樣說來,這冷愧中了同樣的毒,身材則與張氏剛剛相反,朝女人變化?
好歹毒的毒藥。
綠瑩驚恐的看一眼緊閉的房門,轉身就走。走到大門口,又突然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屋門的方向喊道:“冷愧,夫人已經將中毒的事全盤告知了老夫人,老夫人讓你到福榮堂回話。”說完,也不等冷愧迴應,立刻轉身就跑。
跑出好遠,才停下來拍着胸脯後怕的回過頭。
剛好有其他婢女從此處經過,見到綠瑩後怕的模樣,當即迎上來,問道:“姑姑,你怎麼啦?”
綠瑩揮揮手,“沒事,剛纔沒有留神,被一隻突然跳出來的貓給嚇住了。”
問話的婢女雖然心有疑惑,但也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見綠瑩沒事,福身之後就離開了。
綠瑩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平復了一下激盪心情之後,才轉身朝無雙閣走去。
還未走進無雙閣,便聽見無雙閣內冷無雙那尖利而又刺耳的聲音大發雷霆的傳了出來。綠瑩微微一怔,張氏不是說三小姐也中了毒,怎的聽聲音,和原來並無兩樣?
疑惑歸疑惑,綠瑩還是腳下不停的走進了無雙閣。
誰知,她纔剛剛跨進無雙閣大門,一道白影帶着呼嘯之聲就朝她面門砸來,心中一驚,當下偏頭躲開。白影擦着她的面頰落到她身後的地面上,‘哐磁’一聲。
綠茶下意識回頭去看,一看不要緊,竟是一套白玉茶杯,碎片四分五裂,在陽光下發出凜然的寒光。若是這茶杯砸到她的臉上……綠瑩不寒而慄,心中隱隱的升騰起一股怒氣,轉身就朝無雙閣內看去。
只見滿院子的碎瓷片,連個下腳的地方几乎都沒有,院子中如此,屋內更甚。
綠瑩冷笑一聲,立刻大聲道:“三小姐好大的脾氣,今兒個若不是奴婢閃得快,只怕這命都要留在這裡了。”
現冷愧一樣,綠瑩也是一直伺候在老夫人身邊的老人。尚書府裡誰不給她面子?就是冷無雙,在平日裡,見到她也要恭恭敬敬,生怕失了禮分。倒沒有想到,往日裡恭敬的人兒,今日一見面竟要置她於死地!
“滾,你們都給我滾。”冷無雙尖利刺耳的聲音再次響起,伴着聲音,又是一片瓷器摔碎的聲音。
綠瑩臉色一冷。立刻撿了沒有碎瓷片的安全地走到雙無閣門前,看着裡面的一片狼籍,臉上又是一沉,當即喝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地顫巍巍的奴婢見到綠瑩,如見到救星般,當即朝她涌來,綠瑩眉頭一皺,朝裡面走去。一進去不要緊,立刻又嚇了一跳,趕緊退開一步,又是瓷器摔地的聲音。
但這一次綠瑩卻沒了聲,她的目光落在冷無雙疤痕遍佈的臉上,只見那些疤痕如紅豔豔的蜈蚣般,隨着冷無雙的表情蠕動着。看着十分嚇人又噁心。
特別此刻冷無雙又披頭散髮,襯着那兇狠的目光,讓人想到了夜晚專門吃人的妖怪。
“滾。”冷無雙雙目血紅,腳下是一片摔碎了的銅鏡,此刻,她正猙獰着臉,滿目怨毒的瞪着綠瑩,那眼裡的目光,如毒蛇般,纏得綠瑩幾乎喘不過氣來。
見綠瑩不動,冷無雙隨手抓起近旁的瓷器便朝綠瑩砸來。綠瑩一時不查,瓷器砸在胸口處,痛得她一口血當即就噴了出來。
見到她吐血,冷無雙臉上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手一揚,又是一個瓷器砸了過來。
綠瑩強忍着一口氣躲開,驚怒交加的看着冷無雙,大聲道:“三小姐,你瘋了!”
“我瘋了?哈哈哈哈,我就是瘋了!你們……”冷無雙指着綠瑩,“你們一個一個都想要看我笑話,我現在變成了醜八怪,你們心裡是不是很開心?哼,我要殺了你們!”
話音一落,根本不顧滿地的碎瓷片,立刻朝綠瑩瘋狂的撲來。
“攔住她,還不趕緊攔住她。”綠瑩慌了,趕緊退出門外,將門口的一個粉衣婢女推向衝出來的冷無雙。
冷無雙卻像是認定了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綠瑩推過來的婢女,再次朝她衝去。
綠瑩真是害怕了,轉身也顧不得滿院的碎瓷片,朝無雙閣外跑去。邊跑,邊大聲叫道:“來人啦,三小姐瘋了,快來人,攔住她。”
一邊喊着,腳下卻不敢停,認準方向往福榮堂跑去。
一路上,尚書府的婢女僕從聽見綠瑩的話,本能的攔住冷無雙,然而冷無雙瘋魔當中,手中還拿了一把長劍,眼見有人攔在眼前,長劍立刻如亂刀般,也不管是誰,沒頭沒腦的就砍了過去。
尚書府的人何時見過這種場面,攔在最前面的一個藍衣僕從想要躲開,奪何獻殷勤的人太多,想退哪有那麼容易。立刻就被冷無雙手中的長劍給當頭確下,從額頭一直劃拉到了胸前,鮮血如噴泉般,一下子就飆了出來,飈得冷無雙一頭一臉。
而被砍中的藍衣僕從,兩眼一翻,倒了下去。滿頭滿臉都是血的冷無雙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邊的血,踩着倒下去的藍衣侍從又衝了過去。
攔在眼前的人立刻嘩啦着四散逃命。
冷無雙也不去管綠瑩了,雙手緊緊的握着長劍見人就砍。
一時間,整個尚書府雞飛狗跳,慘加聲不絕於耳。
再說綠瑩,擺脫掉冷無雙後,好不容易跑回福榮堂,剛剛跨進門,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又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