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冷溶月‘啪’一掌拍向君無忌的額頭。
將手中的空碗遞給明心,冷溶月斜睨着還撅着嘴等着她去‘品嚐’的君無忌,曲起手指照着他的額頭用力一彈,彈完不過癮,又彈了一下。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不要,月兒,你留下來陪我。”君無忌眼巴巴的看着冷溶月,鳳目含情,跟兩顆水葡萄般,水汪汪的,十分引誘人。
冷溶月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她真的很懷疑,君無忌經歷過那麼多的磨難與人性的艱澀,怎的一雙眼睛還能這樣黑白分明,乾淨純潔得猶如初生的嬰孩般。
若是個傻子,心無雜念也就罷了。
可他不是。他心中有恨,有仇也有怨。
搖搖頭,她只能說,他很能裝。
“月兒,你留下來陪我。”見冷溶月不答,君無忌再次出聲。“你剛被那死老頭封爲郡主,京城裡敷衍趨勢之人只怕已經將尚書府給堵得水泄不通了。你回去做什麼,去應付他們還不如留在這裡陪我來得舒心呢。”
冷溶月再次斜睨着他,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她也確實不想回去應付這些人情往來,但……“你確定留在這裡陪你,我會很舒心?”
“當然。”君無忌回答得斬釘截鐵。
“姑且信任你一次。”
冷溶月答應留下來後,君無忌倒是沒有再纏着冷溶月。命令追風拿了本冷溶月喜歡看的野史給她,他自己則躺回牀上,先是癡癡的看了會看書的冷溶月,而後耐不住身體的疲憊又沉沉的睡去。
待他睡着,冷溶月才從書卷中擡起頭來,看了眼君無忌,脣角蘊上兩分笑。
逐月輕手輕腳走進來,小聲說道:“小姐,尚書府來人請你速速回府。”
冷溶月斂下嘴角的笑,“來的人很多?”
逐月想了想,點頭道:“很多,京城幾乎能來的人都來了。”
“我知道了。”
“那小姐……”是回還不回?逐月看着冷溶月,“尚書府的人還等着小姐的迴應。”而且,來的還是尚書府的管家冷愧。冷愧可是將話說得很明白,他們就是來接小姐回尚書府的。
“告訴他們,如果在他們的眼裡,豫王的身體竟比應酬京城的貴人來得還重要,我便跟他們回去。”
“是,屬下這就去回話。”逐月喜滋滋的走了。
明月明心對視一眼,由明月出聲道:“小姐不回去,只怕老夫人又會記恨小姐了。”
“由她記恨。”這些年,她記恨她還記恨得少麼?
明月搖頭,“老夫人一直沒有封號,這些年京城裡的聚會,從來便沒有人邀請過老夫人,好不容易得了這次機會揚眉吐氣,小姐若是不回,可是在打老夫人的臉,只怕事後,老夫人不是一般的記恨小姐。”
冷溶月從書卷中擡起頭,笑看着明月,“那你的意思是,我回去?”
“回去做什麼?”明心哼哼道:“他們想要靠小姐長臉,那也要看小姐願不願意!哦,有好處的時候,他們就捧着小姐,沒有好處的時候,他們是怎麼對小姐的?憑什麼他們想要揚眉吐氣,小姐就要成全他們?”
明月笑罵道:“看你焦急的,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讓小姐回去了?老夫人現在待小姐不錯,那也是因爲小姐有利用的價值。小姐現在是皇上親賜的郡主,可不再是以前尚書府的四小姐,任他們招之則來,揮之則去。老夫人還想像之前一樣拿捏住小姐,那也要惦量惦量自己的份量。可惜,老夫人在尚書府一向高高在上慣了,顯然還沒有認清這個事實,小姐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尚書府的那一衆人好好的清醒清醒。”
“別忘記了,小姐與他們,還可隔着一個被攆出府的八年之仇呢。他們倒是忘事,可我們卻還記得清楚。”
冷溶月重新將目光投回書中,“經你這麼一分析,這個郡主的身份着實不錯。一個郡主尚且如此,若是一個公主,又會如何?”
明心眼眸一亮:“小姐要當公主麼?”
冷溶月翻了個白眼,“公主是我家的?我想當就當。”
說完,又笑着呸了一聲,“幸好公主不是我家的,否則,只怕怎麼輪也輪不到我頭上。”
主僕三人嘻嘻哈哈,那頭,得了冷溶月的回話,冷愧回到尚書府,將她的話原封不動的回給了冷老夫人。冷老夫人聽後,面色果然一沉,但很快又穩了下來,對着一屋子豎耳傾聽的貴夫人笑道:“各位夫人,實在是對不住了,月兒那孩子剛剛回京,還着實的不懂規矩,豫王爺這兩日病重,她留在豫王府裡照顧豫王爺,說是要晚些時候才能回來。”
“豫王病重?算算日子,似乎是這兩日。郡主留在豫王府裡照顧豫王爺,倒是應該的,只是……”左相夫人貴氣的坐在冷老夫人右手邊,抿脣輕笑了兩聲,接着道:“只是郡主終歸還未出閣,在豫王府照顧一二倒是說得過去,若是時日呆得長了,難免有些失規矩。”
“柳夫人言重了。叫我看,這郡主倒真真是可愛的緊。郡主本就是未來的豫王妃,豫王生病了,郡主去照看,本就理所當然。我等貿然前來打擾,卻要強行將郡主請回來,本就不妥。郡主不肯回來,倒是個真性情的姑娘,你我只有羨慕的份,何故還要指責一二?至於規矩,規矩是皇上定的,柳夫人何不去問問皇上,郡主留在豫王府照看生病的豫王,不肯回府應對我們這些人,是否不符合規矩?”
坐在冷老夫人左側的右相秦夫人笑眯眯的反駁道。
右相秦之瑞與左相柳士傑分作兩派,左相柳士傑分屬平王一派,右相秦之瑞則當仁不讓站到了寧王這一派。兩人素來不和,爭端由來已久。左相生了幾個好女兒,一直將右相給壓得死死的,連喘口氣得覺得困難,如今遇到這等拿捏的機會,秦夫人自然是不會放過。
兩人這翻爭鋒相對,可苦了冷老夫人。
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正左右爲難之際,在綠瑩還來不及通報的當頭,沐雪染猛然竄進了福榮堂。
看着一屋子的人,沐雪染當及愣了愣,“月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