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宸和樊軍之間的談話只進行了不到十分鐘，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明明白白，稍後出席記者會時必須注意的細節也基本交代清楚。至於樊軍的未來，已經不是顧雪宸能控制的。整件事一旦曝光，建工委勢必會介入干涉，相關責任人該如何處置，得交由他們定奪。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真正要追究責任，最應該受懲罰的人還是秦哲。
而此時，秦哲正在因爲這個不可饒恕的大錯受到秦政的痛罵——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你只要告訴我，報紙上登的這些新聞到底是不是真的。”秦政始終相信這世上有句話叫無風不起浪，今天的報道很明顯是昨天那條新聞的後續，如果不是有可靠的證據，也沒人敢不顧秦家在d市的威望和影響力公然挑釁。加上昨天早上已經聽過小四的提醒，也不由得他不對整件事有新的認識和看法。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顧氏建材部人也是受不了利益誘惑纔會着我……”
秦政毫不客氣地抓起書桌上的筆架重重地砸了過去，“混賬，事關安居房的安全，還不是大事？還好房子是在建造過程中塌的，如果裡面有人住了纔出問題，你有幾個腦袋賠？鋼材不是普通的建築材料，就是再沒有腦子的人也不會把心思算到它頭上，你倒是給我說說，到底收了永盛鋼廠多少好處費？”
“他們只是說這批鋼材是積壓的存貨，我也沒想到他們會用摻了廢渣的劣質品魚目混珠。”秦哲的此番說法倒是和樊軍完全一致。
“你還有理了，就算是積壓的存貨，質量也無法保證，你還要用在這麼重要的工程上。房子塌了，我們不僅要賠錢，還可能受到政府的重罰，你得的那點好處，付個零頭都不夠！這麼簡單的賬，你怎麼就算不明白？”秦政確實氣得夠嗆，一邊罵一邊捂着心口，若是再受刺激，恐怕會像顧淮遠一樣，突然爆血管。
秦哲被罵得無言以對，確實如他老爸所說，這條新聞既然會登出來，肯定還有後續，更多的真相也會隨之一一曝光。一旦顧氏搬出人證，他就是長一百張嘴也辯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儘快想好後路，一旦政府開始追究責任，必須儘可能地將損失降到最低。
秦氏錦豐現在正處在上升勢頭最迅猛的時期，突然遭遇重創，損失的不只是錢，還有多少錢也推不起來的士氣以及多年來建立的良好信譽。
沒了這兩點，就等於受了一次傷筋動骨的大傷，要想恢復，絕非一朝一夕的事。
出了這麼大的事，秦哲再也不可能像昨天一樣呆在家裡悠閒地吃完午飯後再去公司。被痛罵過之後，他還是很快平復好心情，準備回公司召開緊急會議。
偏不巧，在這火燒眉毛的要命時刻，出了書房下樓居然又和最不想見到的人撞上。
看秦越的臉色，應該已經看過了最新的早報。只是，雖然同爲秦家人，對這件丟盡秦家顏面的蠢事，他已經沒有心情發表任何意見。
看到一臉怒容的二哥，他也只是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連招呼都不想打就準備下樓。
既然碰巧撞上，秦哲也不會讓他就這麼不聲不響地離開，“你給我站住！”
“該說的話昨天早上我都已經說完了，你還想從我嘴裡知道什麼？”原本是世交的秦、顧兩家就此變成勢同水火的仇敵，顯然是秦越最不願意見到的事。看着二哥被今天的新聞刺激得焦頭爛額，他不會有半點的幸災樂禍，有的只是痛心和惋惜。
“你的一顆心都系在顧雪宸身上，也不指望能從你口中聽到什麼好話。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帶句話給顧雪宸，這一仗她僥倖贏了，下次絕對不會這麼走運！”
可惜的是，他親愛的二哥肚子裡揣的都是怒火和不甘，絲毫沒有悔改之意。輸了這一仗，他只覺得是自己運氣不好，僅此而已。
而秦哲的不知悔改也讓秦越的火氣蹭地竄了上來，“你使了這麼多壞心思害她，到頭來砸的還是自己的腳，爲什麼還死不悔改？她現在有容成驍護着，你要是敢把壞心思動到她頭上，最後被算計的肯定是你自己，到現在你還看不起這個事實？”
“你現在已經是顧氏的人，我也不怪你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是你給我記住，將來顧氏真的撐不下去，你沒地方去的時候，別指望秦家養你這個閒人！”犯下這麼大的錯，秦哲對自己在秦家的地位依然毫不擔心，居然還敢放狠話，直接表明不認秦越這個弟弟的態度。
如此直接的威脅，秦越也沒有在怕，“到現在還沒意識到這個醜聞曝光之後會對秦家有多大影響，真不知道爸爸當初是出於什麼考慮纔會決定把家主之位交給你的！”
“簍子是我捅出來的，所有責任都由我一力承擔，用不着你瞎操心！”聽小四這麼一提醒，秦哲總算有了一絲危機感。爸爸剛纔已經被氣到拿硬質的筆筒砸他，開口閉口都是失望，如果真的改變主意把一家之主的大權交給大哥也是有可能的。若真如此，他和顧雪宸之間的仇可真是結大了，被逼急了的他也可能做出更多更可怕的事！
看着二哥急紅眼的盛怒表情，秦越心裡也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即便有容成驍傾心相護，他還是覺得很有必要當面給顧雪宸一些提醒。
距離記者會開始只剩不到二十分鐘，顧雪宸還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三位秘書美眉已經受了大小姐的特別叮囑，沒有十萬火急的事，儘量不要去打擾她。秦總監突然上來，又不說是爲了什麼事，也讓nina她們很爲難，“你不說有什麼事找她，我們很難幫你通報。”
“你幫我撥內線，我自己跟她說。”身負總監重任的秦越也是大忙人，好不容易抽出一點時間上頂樓來，自然不想空手而回。
nina三人正在交換眼神，卻突然聽到一個高八度的聲音自電梯方向傳來，“大小姐正在準備記者會的事，忙得不可開交，你爲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堅持見她？”
“什麼記者會？”秦越很快就被這三個字吸引了注意力。
“當然是澄清昨天那條不實報道的記者會，雖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但還是有很多細節需要向官方和媒體解釋清楚。”瞧蘇大小姐這盡職盡責的態度，驍爺真得給她頒個特技勳章。
聽她這麼一說，剛纔還嚷嚷着有急事非要面見大小姐的秦越立馬轉了風向，“跟我下樓。”
可憐的蘇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越‘擰’進了電梯。
只有在老大面前掉過這種架的蘇大小姐自然不會甘心就這樣被拖走，進了電梯就開始衝秦越吼，“喂，你發什麼瘋，幹嘛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把我擰走，這樣我會很沒面子的好吧！”
“別忘了我是你的頂頭上司，在公司，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一旦碰上要緊事，文藝青年也會霸氣側漏。
蘇言被雷得不輕，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他的，“要我服從你的命令？”
秦越也意識到這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有點奇怪，這才壓低地語氣認真問道，“記者會的事，你跟我詳細說說，到底是什麼狀況。”
反正記者會是公開的，現場發生的所有事都會通過媒體公開，蘇言也無意瞞他，“今天的晨報你應該也看了，稍後的記者會，當事人會親自出面將真相公之於衆。”
秦越早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麼說來，顧氏和秦家徹底鬧翻已經是不可避免了？”
“是你家二哥使壞在先，怪不得我們不講情面，”順着他的話應了一句之後，蘇言突然想到，這傢伙也是姓秦的，“喂，你是不是擔心顧氏和秦家鬧翻之後你的處境會更尷尬？”
“我進顧氏只是想憑自己的本事掙錢，和我姓什麼沒關係。我只是擔心，以二哥有仇必報的性子，只怕以後還會處處針對顧氏，想方設法找茬。”知道蘇言和顧雪宸關係親密，秦越也越來越不拿她當外人，什麼心裡話都願意跟她說。
“放心好了，有我大哥在呢，出不了事。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如果因爲在顧氏工作而被秦家掃地出門，這事可是好說不好聽。”難得，蘇大小姐居然也有如此嚴肅認真給人訓話的時候。
秦越也覺得蘇言的話有幾分道理，正琢磨着該如何迴應。突然聽到叮的一聲，擡眼一看，電梯已經到了設計部所在的樓層。
走廊裡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方，蘇言乾脆直接把他拉回自己的辦公室，“你老實回答我，到現在還這麼關心我嫂子，是不是因爲還對她餘情未了？”
“我對她只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哪有什麼餘情可了。”這個坦白可是夠直接的。
“單相思也是情啊，她都結婚了，你還惦記着，虧不虧啊？”果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年頭，居然還有像秦越這麼死心眼的男人，真是稀罕。
虧不虧的問題秦越還真沒想過，不過，總是惦記一個有夫之婦，好像也不太道德。
“你放心，我對她沒什麼非分之想。只是……我和她畢竟認識這麼多年，沒有感情也有交情，顧氏現在還沒有度過動盪不安的不穩定期，我還是希望她能少一些麻煩。”
好一句沒有感情也有交情，這話一放出來，就連一向伶牙俐齒的蘇言也找不到合適的話反駁。
蘇言一直不說話，秦越只以爲她心裡還有疑慮，又繼續補充道：“也麻煩你幫我帶句話給你大哥，請他不要杞人憂天地處處提防。他對雪宸的心思，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他能給雪宸最好的保護，雪宸也是心甘情願接受他的細心呵護。他們倆就像天生爲彼此而生，其他人根本沒有插足的機會。”
“唔，這話倒是說得挺誠懇。放心，你的話我一定會幫忙帶到，只要能照着自己說的做，我也能省點心。每天都保持高度警惕地防着你，我也很累的好吧。”防着防着，對他的各種生活習慣和性格特點都瞭如指掌，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大哥給你安排這個活，確實有點大材小用了。”雖然剛開始見面的時候對蘇言的工作能力有過懷疑，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也算見識到了她的厲害。有她這個情報收集站在，許多工作都會變得容易許多，他也算深切地體會到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的真諦。
“喲，秦少爺這是在誇我嗎？”一聽好話就翹尾巴，這一點蘇言和某隻狐狸還真像。
秦越也不否認，“我最不喜歡別人這麼叫我，在公司更不要！”
聰明的蘇言很快就反應過來，“明白，你取得的成就都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沒沾秦傢什麼光。”
秦越顯然沒想到蘇言的反應如此之迅速，愣了片刻，纔會心一笑，“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但遺憾的是，能想明白這一點的人並不多。”
“問心無愧最需要，管別人怎麼看你！那些不懂你的人，理他們做什麼！”唔，這聊天的氣氛好像越來越不正常了哦。
“說的也是。”說完這四個字，秦越臉上的笑意也越發深了。
早上十點整，安居房質量事故聲明記者會在顧氏大樓二樓大會議室舉行。
到現在的媒體很多，而且都是重量級。一衆記者長槍短炮地輪番轟炸，問的都是‘既然有確鑿證據，爲什麼不是今天的新聞先刊登出來’。
除了當着媒體朋友的面鄭重聲明之外，回答這個問題也是今天記者會的主要目的之一。相信一直藏在暗處的秦哲也一定在等着這一刻，如果證據不夠有力，他還能僥倖偷得一線生機。
但最後的結果還是給了秦哲一個措手不及，樊軍親自出場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說了一遍，而且還拿出了有力的物證以及最近幾天被秦哲正面威脅的電話錄音。
鐵證如山之下，饒是秦哲再有能耐，恐怕也逃不過這一次的劫難。
因爲準備充分，而且有樊軍親自到場，記者會只進行了不到一小時便順利完成。建工委也有相關負責人當場旁聽，對事情的經過有了完整的瞭解的之後，當場就表了態，此次意外的最終責任人已經水落石出，建工委一定會秉公處理，給民衆一個滿意的交代。
可以想象，今後的一段時間裡，秦哲一手策劃的這條醜聞都會成爲各路媒體津津樂道的話題，而他剛剛纔坐上的秦家家主之位恐怕連椅子都沒坐熱，就要乖乖拱手讓給他人。
接連遭遇重大打擊，秦哲心裡的怒火會燃燒到什麼樣的程度誰也無法想象。
心胸狹窄的小人處事方式多少會有些類似，最近這段日子和他有着相似經歷的宋易銘在接連遭受的打擊之後做出的一系列瘋狂舉動或許可以拿出來做個參照。
一波熱鬧纔剛散去，身爲主角的顧雪宸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喘口氣，另一個意外便接踵而至。
今兒的顧氏大樓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記者朋友們前腳剛走，後腳警察大哥們便一臉嚴肅地進了大門。而且，他們要找的，正是顧雪宸本人。
一男一女兩位警察在一樓接待處通了個氣之後便直接上了頂樓，收到接待處打來的電話，顧雪宸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這一趟來掩蓋是爲了樊軍私受賄賂和找人給他兒子頂醉駕的事，在等待警察上來的這段時間裡，她一直保持着剛纔的輕鬆心情。
直到，兩位警察進到她的辦公室之後開門見山地說此行的目的是因爲懷疑她和一樁故意傷人案有關，要請她回警局協助調查。
“故意傷人？”冷靜睿智如顧雪宸，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四個字弄得一頭霧水。
“我們是今天一早接到的報警，被害人是你的親妹妹顧馨雅小姐，她現在正在和平醫院接受治療，入院治療的原因是意外流產。根據醫院提供的診斷報告，此次流產並非母體產生異常所致，而是有人給受害人的身體施加了外力導致胎兒非正常死亡。而向受害人施加外力的，正是顧小姐你。”
“荒謬，怎麼說她也是我妹妹，我怎麼喪心病狂到對一個孕婦做出這種事？據我說知，她最近的情緒一直非常不穩定，經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這件事只是個誤會。”
“是不是誤會，要等我們多方取證、調查完之後纔會有結論。現在，要麻煩顧小姐跟我們走一趟。”
也是，警察的職責只是立案調查、搜尋證據，至於罪名是否成立，那是法院的事。
“我從來沒做過，所以問心無愧，也不怕跟你們走這一趟。”把昨天下午發生的事仔細回憶過一遍之後，顧雪宸已經大致理清了一條思路。整件事根本就是顧馨雅和宋易銘精心布的一個局，目的就是想陷害她、讓她鋃鐺入獄。但，她怎麼也想不通，爲了報仇，這兩個瘋子不惜把自己未出世孩子的性命都賠上，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點？
顧雪宸很快就跟着兩位警察出了辦公室，旁邊秘書室辦公室的門是開着的，看到她出來，emmy和葉欣第一時間迎了出來。
感覺到大小姐的神色不太對勁，心思最爲細膩的葉欣很快就察覺出事情好像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樣，“大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別問那麼多，馬上給我先生打電話。”‘沒做過，所以問心無愧’之類的話也只能悶在心裡安慰自己，顧馨雅和宋易銘既然精心佈置了這個局，肯定做了很多她預想不到的周密安排。顧雪宸心裡很清楚，憑她一己之力，恐怕很難在不引起太大騷動的情況下度過這個難關。
“給容先生打了電話之後要怎麼說？”emmy始終還是年紀小，一遇到突然狀況，腦子就會打結。
“我們只管通知容先生，他一定會知道怎麼做的。”難得，在如此關鍵的時刻，葉欣還能保持冷靜和清醒。
顧雪宸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淡定地衝着兩個和她年齡相仿卻看起來很像小妹妹的丫頭微笑着點了點頭，彷彿是在用眼神告訴她們‘我沒事’。
早上的記者會容成驍也有親自到場，只是沒有明目張膽地出現。東岸沿海開發的案子隨時可能啓動，前期還有很多準備工作需要他親力親爲，他並沒有在現場等到記者會結束，而是確定事情已成定局便匆忙離開。
突然接到葉欣打來的電話時，他還是本能地聯想到了記者會的事，“我已經離開了半小時，記者會還沒結束？”
“不是記者會的事，是大小姐她……剛纔被兩個警察帶走了。”雖然頭腦很清醒，但畢竟完全不知道大小姐被警察帶走到底是因爲什麼，葉欣的語氣還是有些着急。
“多久之前的事？”容成驍很快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樊軍惹出來的麻煩已經夠啓動司法程序，作爲公司老闆，顧雪宸被牽連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但如果只是因爲這件事，應該不至於被‘帶走’。所以，他有理由相信，她之所以被帶走，應該是因爲和她自己有關的事。
“他們剛剛纔走，兩個警察只在大小姐的辦公室裡呆了不到五分鐘就帶着大小姐一起出來了，看樣子，應該是要帶她回去協助調查什麼的。”
“不要着急，她又沒做過什麼壞事，可能只是例行配合調查，我馬上找律師一起過去。”葉欣猜的還真沒錯，即便是讓人始料未及的突發狀況，也只需要向容成驍告知當前的情況即可，箇中細節他自會想辦法瞭解。
正巧，陸晉陽剛好過來幫他處理一些新公司法政事務方面的事，連打電話的時間都省了，直接拉他過去即可。
“這麼火急火燎的，是不是嫂子又出了什麼事？”陸晉陽一時大意，沒把握好分寸，不小心說了一個會讓老大心情非常之不爽的字眼——
“什麼叫又？說得好像她經常麻煩你似的！”容成驍的心情本來就不好，任何一點小錯都會被他逮住大做文章。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說……現在能讓你這麼緊張的，也只有和嫂子有關的事。”大律師的反應力自然不是蓋的，雖然不小心撞到了槍口上，他還是能及時繞回來。
這個意外確實來得太過突然，而且到底是怎麼個狀況暫時還不得而知，容成驍也沒心思盯着這點無關痛癢的小錯繼續找陸晉陽的麻煩，“兩個警察親自去顧氏大樓頂樓把她帶走，你說這事大不大？”
“知不知道是因爲什麼？”陸晉陽也和容成驍一樣，把關注力放在‘帶走’一詞上，看來，事情遠比他想象中嚴重得多。
“暫時還不得而知，想害她的人太多了，防不勝防。”做人真難，太低調會被欺負；太高調又容易衆矢之的，一旦被小人盯上，麻煩就會一個接一個的來。
“經過早上的這一戰，秦哲應該也是大傷元氣，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擊不太可能。”每天都被老大拉來開會分析當前的形勢，陸晉陽也對顧氏腹背受敵的狀況瞭如指掌。
“秦哲再陰險狡猾也是個做大事的人，他真想報復，肯定直接衝着顧氏來，而不是隻針對顧雪宸。”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之後，容成驍也有了大致的懷疑目標。看來，之前的幾場小打小鬧還沒有讓姓宋的渣男吸取教訓，得來一次永絕後患的徹底解決。有人嫌命長，他沒理由不順水推舟地送一程。
d市警局總部距離就在顧氏大樓所在的分區，容成驍也沒費心打聽，直接帶着陸晉陽殺過去。
陸晉陽經常出入這裡，熟人多得是，隨便打聲招呼，立馬有人出來給他們帶路。
容成驍的驚人行動力顧雪宸不止一次見識過，但這一次他和陸晉陽來得如此之快，還是讓她頗爲意外。
“基本資料還沒填完，顧小姐的律師就到了，這速度，都快趕上火箭了。”負責給顧雪宸做筆錄的警官老楊也是和陸晉陽打過多次交道的老警官，剛纔還是一臉嚴肅，見了他來，也好興致地開起來玩笑。
不過，陸大律師似乎沒心情接這句話玩笑話。既然是熟人，他也不拐彎抹角，“什麼狀況？”
老楊也知道這位顧小姐不是一般的人，能讓陸大律師坐着‘火箭’匆忙趕來，更是非同小可。基於這兩點，現在確實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涉嫌故意傷人，受害者因爲受到人爲的外力碰撞意外流產，有醫生開具的詳細證明，據說還有認證。如果真要深入調查，不排除調用顧氏頂樓監控錄像的可能。”
“我能不能和當事人單獨談談？”老楊說的畢竟只是從受害人那裡聽來的片面之詞，要想了解事情的真相，還是得從顧雪宸身上下手，和當事人來一次開誠佈公的單獨詳談也顯得尤爲重要。
按理來說這個要求是不可能得到批准的，但因爲陸晉陽的特殊身份，在不影響大局的前提下給他開這個綠燈也算過分，稍作思量之後，老楊還是點了頭。不過，和陸晉陽一起來的這位，恐怕不太適合在現場，“這位先生，麻煩你先跟我出去一下。”
“我是她丈夫！”嚴格來說，容成驍纔是最迫切想知道事情始末的人，想讓他離開，恐怕不可能。
老楊面露難色，向陸晉陽投去求助的眼神。
但顯然，這個時候能幫他解決難題的人並不是陸大律師，而是即便受困於警局依然難掩霸氣的顧大小姐：“這裡是警局，什麼事都得按規矩來，不想把事情鬧大就乖乖出去等我。”
第一次見到有人敢用這種命令式的語氣跟一向目中無人的容成驍說話，陸晉陽也有點被嚇到，看他的表情，明顯帶了幾分等着看好戲的好奇。
但，遺憾的是，他期待看到的好戲並沒有上演，“消消氣，晉陽想知道什麼，你只管坦白告訴他就是。”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在嫂子的女王霸氣面前，老大也只有乖乖聽命的份。
容成驍很快就跟着老楊一起離開了審訊室，不過，他還是有辦法聽到陸晉陽和顧雪宸的全部對話。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背後搗鬼的正是宋易銘和顧馨雅這兩個瘋子！
“雖然你只是輕輕甩開她的手，但因爲角度的關係，從監控錄像上看可能不是這麼回事，加上當時還有第三者在場，如果那個人被收買，提供對你不利的證詞，這件事最後恐怕還是會鬧上法庭。”聽完事情的詳細經過之後，陸晉陽給出的結論並不樂觀。
“那……有什麼方法可以避免走到這一步？”如果真的因爲這件事上法庭，爸爸好不容易稍有好轉的心臟只怕又會不堪重負地突然惡化，這纔是顧雪宸最最在意的，相比之下，和個人名譽和公司可能受到的影響倒是其次。
“一，從受害人入手，徹底調查清楚她流產的真正原因；二，找出當時在場的第三人被收買的證據。”這個案子看上去證據頗多，卻處處都是漏洞，對陸晉陽來說，這種級別的考驗只是小兒科。
“除了顧馨雅，還有我的秘書nina在場，按理來說她應該不會……”
嫂子雖然霸氣十足，但有時候還是太心軟，對身邊人的警惕也不夠，陸晉陽非常樂意給她好好地上一課，“人心隔肚皮，很多時候，出賣你的恰恰是你最信任的人。”
雖然這個事實有些殘酷，但如果是真的，也只有認命接受。誰讓她這麼倒黴，認識兩個如此喪心病狂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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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秦家少爺和蘇大小姐終於有那麼一點點jq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