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一輪明月在山脊高懸着,地被披上一層薄薄的銀紗。
“嘭嘭嘭嘭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至,魏無羨、蓋聶、焰靈姬、典慶、紫女五人在空曠的一樓等待已久。
“終於來了麼。”蓋聶將手輕挪到劍柄,眼神敏銳地盯着大門。
來的也許是值得他全神貫注的對手,令江湖談虎色變的勾魂索命使者,黑白玄翦。
典慶神色複雜,對他而言黑白玄翦,是殺師仇人,他也誤殺了玄翦的妻子,對於無辜人慘死他手,也心懷愧疚。
罪魁禍首魏庸已死去,再次面對黑白玄翦,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下手,如果當初死在他手上的是玄翦該多好,不用這麼猶豫,
可畢竟…
唉,
似乎看出典慶心中所想,魏無羨轉頭,輕輕拍了阿慶的手背,微笑道:“他交由我來對付。”
至於其他人,
四凶將,今夜必除以二人。
“篷!!”
大門被強烈劍氣驟然劈開,碎門木屑向四處迸射,
“嗒嗒嗒…”門口傳來連續沉重腳步聲,
怪人亦或者說八玲瓏,終於找上門了。
羅網天字一等殺手,八玲瓏的本體黑白玄翦,
紫蘭軒衆人皆神色緊繃,打量着黑白玄翦,這一柄鋒利的殺人利器。
玄翦也冷冷的注視,確切的說,他的注意力是集中在前面的兩個人身上,蓋聶與魏無羨,
“哼哼,你們很強,我很中意!”
“你本也是劍中豪傑,沒想到卻淪爲恩怨的奴隸。”蓋聶沉聲,似乎有些惋惜。
“恩怨的奴隸?哈哈!這一柄黑劍,爲了復仇殺死一百三十六人,這一柄白劍,爲報恩殺死一百五十四人。”
玄翦說完,長劍拖地緩緩走向衆人,地上青石板與劍尖,竟擦拭出火光。
“爲了修煉最強的劍道,黑白雙劍下傷殘者,更是數不勝數,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但身爲劍客被我碰上了,那就只能給我試一下劍,這就是你們的命!”
黑白玄翦話音剛落,化爲一道殘影,持劍襲來。
“好快的劍!他果真比原來更強。”蓋聶瞳孔一縮,正準備上前迎戰,肩膀卻突然被人一拍,耳邊傳來一句:“還有強敵未至,玄翦先讓我來對付。”
望着少年背影,蓋聶輕道一句:“要小心。”
典慶手中緊緊握着斧刃,
鏘!!
鏘鏘鏘……三把劍激烈交鋒,兩人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僅僅如此嗎?
“不錯,看來你的劍沒有讓我失望,劍法比你的掌法更好,那麼將你殺死,就能使我徹底盡興,哈哈哈!!”玄翦低頭望着腰間整齊破口,癲狂笑道。
身上殺氣,驟然猛增數倍,眼睛裡充滿嗜血瘋狂。
“要來就來,何需多言。”
劍術對決,來的很好,
“這一股殺氣,看來黑白玄翦之前並未盡全力,無羨他能贏嗎?”紫女用擔心的目光,看向對魏無羨瞭解最深的典慶。
典慶並未回答,眼神死死地盯着玄翦,
相反是蓋聶,轉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後繼續望着,處激烈交手狀態的兩人,
十年磨一劍,花了十年的功夫磨出一把寶劍,劍刃鋒利無比,卻還未曾試劍。
據說在這片大地上,有這樣的人,他們要用自已的劍去挑戰命運,挑戰天地,滌盪世間妖魁魔魂,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一往直前,
以有進無退的劍鋒,在這天地間,劈開一條路,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劍脊寧折不彎,
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地奮鬥其樂無窮,與人奮鬥其樂無窮,
劍代表一種堅持,道代表一種執着,
世界上什麼樣的劍最可怕,
就是擁有信念的人,手中的劍最可怕。
雖然初次相見,但蓋聶在他身上感受到,
魏無羨所有的劍不只在表面,那是隱藏的假象,真正的寶劍藏於心中,
但這僅僅只是蓋聶的猜測,一種純粹直覺,
“黑白玄翦,正刃索命,逆刃鎮魂,殺招現在纔開始,你,準備好了嗎?”玄翦收起癲狂之態,突然正色道。
劍光如驚虹掣電,帶起森寒的死亡氣息,直掠魏無知而去,
面對這樣的生死危機,少年笑了。
他居然笑了,
“我也有一劍,此招從未殺過人,請你鑑賞。”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手中的劍忽又化作白虹,驚鴻一劍,
一劍驚鴻!
劍已忽然不見,飄逸驚鴻的劍法,
人與劍似已合二爲一,劍光如匹練如飛虹,輝煌而迅急,沒有變化,甚至連後續都沒有,只有這一劍,一劍斷生死,
一劍隔陰陽,
將全身功力都溶入這一劍中,沒有變化,有時正是最好的變化。
任何語言也不能形容這一劍的燦爛和輝煌,
旁觀者只覺得,好像世上已經沒有什麼能夠跟上這一把劍的速度,
墨色的濃雲擠壓着天空,掩去了剛剛的滿眼猩紅,沉沉的彷彿要墜下來,
天地早已戰慄地折服跪倒之時,
被一道劍光沖天而起驟然撕破,
劍破!
天驚!!
誰也無法形容出,
這一劍的速度,那已不僅是一把劍,而是雷神震怒,閃電一擊,
一劍之擊,勢輝煌迅急,擁有骨髓都冷透的劍氣,劍之鋒芒可怕到不能抵擋,一道劍光斜斜飛來長虹經天,
望這不屬於凡間一劍,
典慶腦中突然憶起,那時論劍結束後,赤松子仍被那一劍震撼,喃喃道:“此子,十年當爲劍神…”
紫蘭軒一片寂靜無聲,
直到……
哐啷一聲,玄翦白劍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人也隨着劍倒地,鼻間一絲可聞呼吸聲,證明他還活着。
另一邊,魏無羨杖劍纔沒徹底倒下,
長髮披散在肩後,右手經脈鼓起猙獰,握劍的手在不斷顫抖,斗大汗滴從額頭滑落。
全身功力一劍用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