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辭看着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對他說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用非常憂傷的眼神看着他,眼光是那樣的空洞,那樣的孤單,那樣憂鬱……就如一朵淚水化作的嬌嫩的花朵,讓人無限憐惜。
憂傷的唸了一首訣別詩,然後,她就要這樣要離開?
允辭上前抓住夏若薇的手,“等一下……”他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夏若薇,像個迷路的孩子,眼神又是那麼的清澈。
夏若薇怔了一下,想要抽出手,卻被允辭更用力的緊握。
夏若薇想:這是什麼情況,浪子回頭?可是他的眼神爲什麼還是這麼的茫然?那麼的無辜!
她的嘴角微抽了兩下,“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現在是你始亂終棄,不要我,不是我拋棄了你。”
允辭對於這個在他面前說了一堆傷情話的女子,他的思緒凌亂地結成一張網,越網越緊,直達心臟,一陣隱隱作痛之後,方纔罷休。還是想要講話問清楚,“你剛剛說是我娘子,可是,我真的什麼都記得不起來。”
夏若薇扶額,覺得允辭這招裝無辜,令她很無語。
她擡頭對上允辭很無辜很無辜的雙眼,嘴角微抽,“你什麼都不記得,所以,你就成爲駙馬了?”
允辭垂眸,用很低的聲音說:“成爲駙馬,是皇上的意思,韶春說我曾答應要娶她。”
韶春,還叫的那樣的親密!
夏若薇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院子外走進一抹紅色的身影,花韶春的聲音已經在院子裡響起:“允辭,你在跟誰說話?”從聲音也聽得出,花韶春心情很好。
夏若薇的冷眸微眯,隨後手指彈出一道五色的光芒,正好將院子裡的三個女人凍成冰塊,夏若薇將允辭往裡一推,將大門給關上,不讓允辭看到院子裡的花韶春。
允辭挑挑眉,他只是聽到公主的聲音,之後就沒有什麼動靜,他有些不解夏若薇爲何突然要關門,卻將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你真的是我的娘子?”
夏若薇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點點頭,“我們當然是夫妻,”說着將允辭的手覆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我還懷了你的孩子。”允裝無辜的表情是跟誰學的?
允辭垂眸,手很快就縮了回去,像是怕被燙到一般,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指着書桌上的畫紙,一臉的困惑:“那你爲什麼會從畫裡走出來?你不是人?”
允辭很困惑,自己面前這個很美的女人,真的是他的妻子,想要搜索記憶,可腦子還是一片空白。
夏若薇乾咳了一聲,“那個,是要給你一個驚喜,允辭,不會真的被誰給洗腦了吧!”
允辭撓頭,“可我醒來的時是韶春陪在我身邊,她說她纔是我的妻子,你們的話,到底誰纔是真的?”
夏若薇感覺,自己心裡有一團怒火蹭蹭的往頭頂冒,她感覺自己無法跟允辭好好的溝通下去,幾天不見,他居然就把自己給忘了,還是忘得一乾二淨,是不是花韶春在中間動了什麼手腳!
夏若薇深呼吸,平心靜氣道:“允辭,你覺得我在騙你,這世間哪個女人不愛一個男人,還會心甘情願爲他生兒育女?允辭,是非對錯,真真假假,在你心裡自有一番評斷,我也言盡於此。
若你愛我,即使別人給你喝下忘情水,你還是會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心有觸動,你會因爲我的難過而傷痛,允辭,相愛本就不易,這一路走來,我們始終沒有放棄過,允辭,不要忘記我,下次再見你時,你若不記得我,我會心痛的想死掉。”
夏若薇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淚點,今天的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看到允辭,就心裡難過的想要大哭。
夏若薇抱住允辭的腰,想臉埋在允辭的懷裡,想要就這樣緊緊的抱着他,想讓時光就這樣靜止,沒有離別,沒有愁緒,也沒有傷痛。
允辭低頭,看着懷裡的夏若薇,嘴脣抿了抿,雖然她的出現很不可思議,可她的眼淚不似作假,她憂傷的眼眸,似承載了太多了離別和痛苦,心絃似在這一霎那被撥動,如平靜的湖面落下一顆石子,盪開一圈圈的漣漪。
他還記得第一眼醒來,看到花韶春的情景,她很美,她的眉梢眼角都在笑,笑得分外的妖嬈,她也很溫柔的呼喚他的名字,告訴他,她是他的娘子。
可是,腦子裡一片空白,就如同一張白紙,怎麼都感覺很不對勁,如果他很愛一個人,怎麼會腦子裡一片空白?
花韶春與他一路回京,一起吃飯是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也從來沒有過問他喜歡什麼,兩人相敬如賓,怎麼感覺都不像自己心裡期盼的夫妻形象,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夏若薇從允辭的懷裡緩緩的擡起頭,對上的依舊是允辭迷茫而無辜的眼眸,夏若薇的手貼在允辭的臉頰,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樣蒲扇着,眼裡浮出一絲的霧氣。
“允辭,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你解釋,我爲什麼會出現在你的身邊,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我有太多的不能說,但請你不要忘記我,也不要成爲駙馬,我不想你娶別的女人,你娶了小心眼的我,就不能再娶別的女人,你的心裡,眼裡,只能有我一人。”
允辭望着夏若薇剪水秋瞳,心不由的一蕩,像是受了蠱惑一般,他應了一個句:“好,我答應你。”
夏若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笑,抱着允辭的脖子撒嬌,“我就知道,允辭你不會忘記我,只愛我一個。”說着她踮起腳尖在允辭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隨着夏若薇的這個動作,允辭的臉頰再次不自然的紅了,只是,他臉上的笑還沒有漾開,就驚恐的發現夏若薇的身影在迅速的變得透明,她要這樣消失不見了嗎?
心裡莫名的涌出一絲彷徨,緊張,無措,爲什麼看到她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消失,心裡會那麼的不安,那麼的難過,伸手想要抓住面前一直對他微笑的若薇。
手才觸碰到她的身子,她就如透明顆粒,瞬間化爲一顆顆的星子翩翩而飛,消失不見。
允辭感覺自己的心在這一刻窒息了一瞬,捂着心口感覺心好痛,視線在瞬間模糊,伸在半空的手也變得越發的顫抖,他的嘴脣顫抖着,終於喃喃出聲:“若薇……”
允辭:這到底是不是他的一個夢,爲什麼她用這麼奇特的方式出現,卻用這樣的方式離開,來去之際只是在他的心靈畫出一圈漣漪?
允辭轉身走向書桌,那副畫像還是靜靜的躺在上面,只是一副很普通的畫,不會眨眼,也不會對他笑。
允辭看到一旁靜靜躺着揉皺的紙,上面的確是他的墨跡,允辭看着上面的自己,反覆的斟酌,眼眸裡閃過一絲複雜……
閻王殿,夏若薇站在閻王的面前,“閻王,我想知道花韶白爲什麼這麼快投胎了,他不是還有好幾天纔去投胎的嗎?”
閻王的鬍子抖了兩下,“你不是因爲看到他那個……太嚇人才暈過去的?”
夏若薇回憶了一下,“不記得了,他好歹是我朋友,爲什麼我要害怕?本來還想送他一程,來個告白什麼……對了,他的下一世是什麼,你因該給他安排一段好姻緣,你看他上一世,死的那麼慘!”
閻王的鬍子再次抖了兩下,“那個,神尊夫人,他是爲了救你,才死那樣的……還有,本王只負責生死,姻緣之事是月老的事。”
夏若薇擺擺手,“我已經看淡了生死,仙死了還是可以投胎做人,人死了也入輪迴轉世,喝了孟婆湯,前塵往事都忘卻,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閻王沉吟了一下,覺得夏若薇的話很有道理,“所以,你對神尊在凡間的一世情緣,也放下了?”
夏若薇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閻王,你有什麼寶貝,可以讓我即使在這裡,也能看到允辭在人間情況的?”
閻王的肥嘟嘟的臉再次黑了幾分,“扯了半天,終於將你的目的說出來了,”說着還是將桌子上的鏡子搬來出來,“其實,神尊對你還不錯,你死的那會,他還真殉情了,只是,沒死成功。”
夏若薇翻白眼,“所以,他就沒心沒肺的當上了什麼駙馬,享受榮華富貴,將我忘的一乾二淨!”一把搶過閻王手裡的鏡子,夏若薇看到鏡子裡的允辭跪在金鑾殿的大門口,頭頂是紅日當空,將他的身影照的幾分的狼狽。
“這是什麼情況?”夏若薇困惑的瞥了眼閻王問。
閻王的嘴角微抽,不甘不願的解釋道:“神尊夫人啊,沒有人像你這樣攪黃人家好事的,被你這一鬧騰,允辭現在跪在金鑾殿外,請求皇帝收回賜婚的聖旨。”
夏若薇的嘴角微微的上揚,“看來,允辭還是很愛我的嘛,好了,我不會再跑去搗亂了。”說着摸了摸已經快五個月的身孕,衝着閻王的黑臉揮揮手,補充道,“我會好好養胎的。”
夏若薇抱着鏡子,興高采烈走出閻王殿,迎面撞上風流倜儻的紫色身影,人還沒有到近前,聲音卻已經飄了過來,“若薇,好久不見,近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