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明帆看到秦麗這麼難過,他心裡有說不出來的難受,他多想一把秦麗擁進懷裡好好地安撫一番,可是他不敢,在秦麗的跟前他從來沒有不符合身份的動作的,他的確是一個君子,就算是在秦麗最脆弱的時候,他也只是在言語上安慰她一下。
現在秦麗面臨這麼大的災難,她一定是崩潰了的,他不可能做趁虛而入的事情的。於明帆不時把冰塊放在秦麗的臉上,看到那觸目驚心的手印,就知道那人的心有多狠了。爲什麼要對一個弱女子下這樣的手呢?於明帆真想把那一個人揪出來狠狠地揍上一頓,竟然有人敢動他最在乎的女人?
只是他也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等到秦麗醒過來了再問一問她了。秦麗的嘴裡不時在念叨着什麼,於明帆聽了聽,不外是在說着和章楠有關的事情的,好像是秦麗在對着章楠說話似的。
“不,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走了,我不讓你走。”秦麗突然睜開眼睛,她彈跳了起來,一把於明帆緊緊地抱住,於明帆嚇了一跳,他正想對秦麗說:“我沒有走,我一直在這裡陪着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秦麗又開始說話了,很顯然她不是在對於明帆說話。秦麗趴在於明帆的肩上,哭訴道:“讓我這樣抱抱你,章楠,不要離開我,好嗎?你走了,誰來照顧我?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一輩子有多長?你知道嗎?好長好長的。你……”接下來秦麗說些什麼,於明帆再也聽不清楚了,於明帆心裡很激動,也很緊張,這是他第一次和秦麗這麼近距離接觸的,她就在自己的懷裡,她的氣息一直在他的耳邊環繞着,他很想吻下去,秦麗可是他一生都在追隨着的女神呀!
只是於明帆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他嚥了一口口水,又輕輕地把秦麗放在牀上去了,讓她有一個舒服的姿勢躺着,於明帆看了看時間,發現快到傍晚了,秦麗一定會餓的,他站了起來,四處看了看,發現小廚房裡有做飯的工具,他在家從來不做這些事情的,只是在大學的時候看過室友做過飯,他會一些皮毛,就是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吃了?他也沒有機會去實踐。
爲了秦麗,他還是決定做一頓飯給秦麗吃了,她現在這個樣子,一定要有精神纔可以應付接下來的事情的,要是她也病倒了,章楠的身後事誰來辦呢?於明帆也沒有這個資格去幫秦麗的忙呀!
放米,淘米,下閘,於明帆煮起飯來了,他看了看秦麗之前買回來的菜,有雞蛋,也有一把青菜,看來他只能是炒一個青菜,再炒一個蛋花了。他努力去回憶當時室友是怎麼做菜了的,好在他的動手能力還是很強的,憑着記憶,他還真的炒出來了兩個菜,他試吃了一下,勉強算是合格了。
他看了看自己被油濺了一身的污漬,竟然開心地笑了起來了。只要能讓秦麗吃上一口飯,他從來不會做的事情他也會努力去做的,也算是爲了心愛的女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當他把飯菜端了出來的時候,卻發現秦麗坐在那裡了,只是她還是一動不動的,眼睛是閉着的,似乎在神遊着,於明帆把東西放好了,他就來到了秦麗的身邊,他還沒有開口說話,秦麗卻一把緊緊地摟住於明帆的腰,這讓於明帆熱血沸騰,他強壓心裡的慾望,他這個時候不能佔秦麗的任何便宜的,她一定是太思念章楠纔會產生了幻覺了的。
果然他聽到秦麗在念叨道:“你回來了,你給我做飯是不是?你從來不曾來過這裡,你的靈魂帶你來到這裡看我,是不是?我聞到飯香了,就是我最喜歡吃的雞蛋了,就是有些糊了。我不能睜開眼睛去看你,我怕自己又是一場歡喜一場空。你留下來陪陪我,好嗎?不要走了,可以嗎?”
於明帆回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炒的收還真的有些糊呢?他不知道怎麼處理現在這一個狀況,秦麗把他當成了章楠了,要是他是一個賤人的話,就假裝自己是章楠,然後得到了秦麗的人,可是他沒有這樣做,於明帆最後還是開口了:“秦麗,我不是章楠。”
他的話一出來,秦麗馬上一鬆手,她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是於明帆的時候,她驚得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纔所做的事情,她看了看於明帆的腰還有自己的雙手,剛纔她在做什麼了?
“我……”秦麗說不出話來了,倒是於明帆一臉的無所謂,道:“沒事,我不會介意的。我幫你做好飯了,我的技術不太好,你就將就着吃吧!”秦麗的肚子還真的咕嚕響了一聲了,她一天也沒有吃過任何的東西,一直處在悲傷的狀態當中,很快她就回到了現實中來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來,低着頭過去了。過了一會兒,她的頭腦才清醒過來,轉過身來問於明帆:“那你餓了嗎?我們一起吃吧!等一下我還要去醫院辦理他的手續呢?”
於明帆想了一下,覺得這個時候他應該陪在秦麗的身邊幫她的忙的,不然的話要是那一個人又打秦麗的話,他還可以替她出頭的。於是,他點了點頭,道:“行,我們一起吃吧!我也沒有吃過自己做的飯菜呢?不知道是不是很難吃?”
“不要緊,有得吃就可以了。我不挑食的。”秦麗去盛飯了,她真的很感激於明帆的,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他陪在她的身邊,還替她做了飯,如果只要她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的話,也許她什麼也不想吃的,至少小小的屋子裡現在有了一些人氣了,她也要打起精神來做事情了。
這一頓飯吃得有些奇怪,秦麗一直不說話,只是低着頭在那裡吃飯,於明帆還是第一次這樣和秦麗獨處的,他也有些不習慣,不過他吃得很開心的,有秦麗在身邊,他覺得生活是很美好的,他還有一個幻想,要是以後可以天天和秦麗吃飯,那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的。
只是要有這樣的好事發生,秦麗的身份就得有一個改變,她應該要成爲他的妻子纔會辦得到這樣的事情,於明帆覺得自己一定是想得太多了,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的呢?
“你不容易呀!於家的大少爺來給我做一頓飯吃,我的面子真大。要是我們的同學知道了,一定以爲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秦麗主動挑起了話題,於明帆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接她的話了,他只是在那裡呵呵地傻笑了。
“沒事,我樂意做這樣的事情的。”於明帆只能是這樣說了。其實他願意做的事情真的不多的,小霞對他也是很好的,可是他就是感受不到她的好,他還會覺得小霞做的事情讓他很有壓力,還希望小霞不要在他的跟前出現,他知道有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一直在念着一個人,她就是秦麗,他很希望秦麗可以成爲他的妻子,那是他覺得最爲浪漫的事情了。
“你一定會熬過去的。誰不會有一些過不去的坎兒呢?”於明帆不是一個很懂得安慰人的,但是他還是來安慰秦麗了,只見秦麗勉強笑了笑,她很努力地把飯吃了下去,於明帆看到秦麗這個樣子,他心裡酸酸的。章楠贏得了秦麗所有的愛,他是幸福的,就算他的人在天國,還有一個人一直念着他,他這一輩子沒有白過。
他也記起了之前章楠找他去醫院裡聊過的話,他不敢對秦麗說,不過,他已經答應了章楠,要是有一天章楠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不會棄秦麗不管的。不管是用怎麼樣的身份都好,他都會照顧秦麗的。
“人死不能復生,秦麗,你要想通一些。日子還在繼續着的,也許章楠用了另外一種方式在愛着你呢?”於明帆的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秦麗慢慢地擡起頭來了,她的嘴角邊還帶着飯粒,於明帆替她拿開了,秦麗心裡挺感動的,於明帆來安慰她。
“這個道理我是懂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會想他,就像他從來不曾離開過我一樣,可是我一想到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他的人了。我的心就難過,我一睜開眼,我就會看到他的影子,我從來不試過這樣的。我是不是太思念他了?”秦麗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她只是想傾訴一下。
於明帆安靜地聽着,他知道這一會兒秦麗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傾聽者了。他能扮演好這一個角色的,秦麗的眼神開始遊離了起來,她繼續說道:“他一個人躺在太平間裡一定很冷,我可聽說了,那裡就像冰箱一樣把死去的人凍着的,怎麼辦?嗚嗚嗚……”
“也沒有一個人陪着他,要是他想找我了,他能知道我住在這裡嗎?他生病了,我才搬來這裡的。我一直沒有告訴他應該怎麼來到這裡?我做得不好。他媽媽說是我剋死他的兒子的,我是一個罪人,可我從來不曾想過他會這麼快就離開我的。我不想他離開,我想盡了所有的辦法想讓他好好地活着的,我還對他說,於明帆的十萬塊錢,我替他還了,他才肯用的,我以爲他會得到最好的治療,會活得更加長一些的,沒有想到還是不能改變這一個結局。我真的太沒有用了。我很難過。”秦麗喋喋不休地說着,於明帆也是第一次聽說了這麼多關於秦麗的真實情況的。
原來秦麗過得一點也不快樂,她一直堅持下來的動力就是章楠很愛她,還好她沒有輸給愛情,她只是輸給了生活的殘酷,老天爺沒有給章楠一個健康的身體,但是章楠算是一個合格的男人了,他讓秦麗覺得幸福,就算生活再苦再難,秦麗也不退宿,可見章楠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了。於明帆也一下子明白過來了,當年秦麗爲什麼要拒絕他了?因爲她對章楠纔是真正的愛,於明帆給她的感覺只是一個老同學,要是她會愛上他的話,早就在秦麗剛認識他的時候就愛上了。
“章楠是幸福的。”於明帆突然說了這一句話讓秦麗很意外,她把遊離了的視線收了回來,轉移到了於明帆的臉上,她不解地看着他,於明帆輕輕地笑了起來,道:“這有什麼難理解的?他的生命很短,可是他卻擁有了最完整的愛情,有一個女人一直深受着他,不,是彼此深受着。他是幸福的,就算他閉上眼睛了,他還是帶着不捨離去的。我說的沒有錯吧?”
秦麗似乎聽明白了,她點了點頭,聽到於明帆這麼一說,她心裡頓時覺得舒服多了,原來章楠的一生是沒有遺憾的,她心裡的負罪感也減輕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