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道士張仁帶着滿腹心思告別三人匆匆趕回自家宗門後，姜青他們迴歸的路上沒有再遇到什麼意外情況，看來昊天宮那邊似乎是暫時擱置了此事。
雖然有點奇怪，但他們也管不了那麼遠的事情，孫大全帶着兩個晚輩全力趕路，次日晚上就回到了聳立在山巔的那扇五行門處。
在山巔寒冷的狂風中，姜青在孫大全打開通向宗門駐地的通道時擡頭看了看天空，那完全無法用肉眼判斷距離和大小的奇異皓月灑下無量陰性元氣，雖然妖魔體質異變後已經不再依賴月光，但他還是覺得異常的舒適。
“日月之中到底有什麼秘密呢？”
姜青輕輕嘆息，隨後在孫浪揮手招呼中邁步向前，走入了扭曲虛空的五行門中。
——雖然是世間很多東西感興趣想去探索，但當前處境實在不妙，想來在完成師父他們要求之前，自己得在五行門裡待上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下次出門又是什麼時候了...
穿過通道來到五行門駐地後，姜青露出了有些詫異的表情，因爲這次穿過通道和上次出入時的感覺有些不一樣，而且明明緊貼着一起進來的孫大全和孫浪兩人居然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站在五行門通常出入用的巨大門扉廣場前，姜青和一些眼熟的五行門弟子打了個招呼後，回頭打量着和外面山巔處很像的門扉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之前奇怪感覺的來源——
和在白帝城師父手把手教他的時間尺度扭曲能力有點類似，五行門整體似乎經過了改造，穿過通道的時候不但進行了空間的對接，還經歷了時間尺度的同步，整個五行門駐地的時間流速被人工加快了...
“孫浪他們瞬間不見了，是因爲就這麼前後兩步的距離他們就比我多經歷了很長的時間，所以沒等我先離開了？”
就在這時，姜青腦袋裡程斌冒了出來：“沒錯，經過你出門前那些實驗和一段時間的研究，比較穩定的大規模時間扭曲法陣，在元氣湮滅能源支撐下已經成功上線，五行門封山之後，我們會有很多時間來推行關鍵的計劃...
“外面那些傢伙一定會對我們的發展速度感到驚喜的，趕快到實驗區這邊來吧，雷神和你修行的相關研究都得抓緊了。”
......
半步煉虛合道境界的雷神，其研究工作不是很順利。
能穿過時空斷層觀察陷入停滯狀態雷神的方法很少，最靠譜的還是姜青的天賦感應，但這種感應也沒辦法深入元氣最細微層面，所以雷神當前狀態只是觀察的話還是很難確認的。
最後程斌不得不嘗試從停滯的雷霆化身中嘗試分割一絲出來進行研究。
複雜的驗證過程不提，看結論的話，雷神主體意識確實存在於這個雷霆化身上，額外製造的雷霆元氣沒有被雷神感應利用，而程斌分割出來的那絲特殊雷霆法力在各種環境中表現出了極高的智能，在稍微吸收一些元氣後就有了還原出雷神神智的跡象。
比較奇怪的是，在隔離封印這絲雷霆法力後，之後重新分割出來的法力表現出的智能程度就呈現出階梯性的變化，之間還表現出奇怪的無視障礙的活性排擠現象。
經過統計推算後程斌發現，雷神這種程度的煉虛合道者，顯化出來的合道法力存在一種本質未明的、不受本人主觀意識影響的規律，具體表現就是其主體意識會碎片化，被破壞時會按照一定的優先級在雷霆化身、雷霆法力、雷霆元氣間進行轉移。
因爲之前的研究已經在時停禁錮上開了個口子，如果將雷神一直困在這裡，相對於世界的雷霆體系這部分意識就處於凍結報廢的狀態，從而在世界其他具有雷霆元氣的地方就會重新產生缺失的那部分，雷神就會逐漸補完意識重新復活。
破解合道者意識形態失敗，但起碼確定了雷神這種程度的合道者，意識和普通修行者一樣有着物質載體，不過其在世界元氣根源上有着另類的備份記錄。
感覺雷神就像是存在於服務器上的靜態數據，可以隨時下載到指定客戶端來處理運行一樣，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處於運行狀態的客戶端程序來給服務器進行反饋，服務器就會自動生成一個客戶端進行下載數據並處理運行的步驟。
雷神關不了多久，而雷霆法力本身的研究結果，和五行門過往積累的元氣記錄倒也沒有太大的區別，雷霆和這個世界的光一樣，只是不同性質元氣的一種虛化形態而已，和草木竹石轉化出的虛態元氣差不多，和內域世界的電磁波完全沒有對應關係，起不到基本力那種層面的研究作用。
雷神這邊的研究收穫不大，但姜青那邊的修行進度卻還可以。
因爲世界獨一份的特殊生命形態和天賦法力，姜青沒辦法直接使用五行門積累的各種修行功法，只能在衆人幫助下不斷調整嘗試只適合他自己的修行方法。
就煉精化氣階段的修行來說，姜青和其他修行者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他的法力和時空緊密相關，但這個世界卻並不存在名叫時空的元氣種類。
時空與物質，共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世界，在世界底層這兩樣東西肯定有着緊密的關聯，但就目前來說，這兩者雖然相互影響，但性質完全不同互相獨立。
這個世界的獨特元氣體系，也僅僅存在於世界的物質層面，這也是必然的——和內域比起來，要是連時空的結構性質都不一樣了，程斌的四維戰體根本就沒法在這個世界穩定存在。
所以和時空相關的一些知識和技術，像曲率切割、時間停止之類的，程斌找對方法就可以方便的直接拿來使用。
唯一還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就是四維偏移相關的亞空間那一系列技術，不知道爲什麼那些技術都無法在這裡使用。
對此程斌倒是已經有了一些猜想，不過這些都得等到他能直接介入時才能去驗證...
姜青這位新生的時空妖魔，其天賦法力來源於其對程斌展現出的整個時空知識體系的理解，對時空的干涉能力很強大，遠遠超越五行門過往記錄裡的任何元氣種類，但其依舊沒有脫離物質的範疇。
煉精化氣最後階段最具代表性的能力——例如五行門的水行法力修行者，只憑法力共鳴就能將自然界的水轉化爲龐雜的虛態元氣，從中萃取出和自己法力匹配的元氣直接吸納融合，當然，用有針對性的法門和陣法效果會更好。
而姜青則無法做到這種事情，因爲外界不存在與他共鳴的元氣，這個世界還不能跨越時空與物質的壁障將無形的時空轉化爲元氣法力反饋給他。
這個問題的重點不在於法力量上的增加補充上，在於法力與外界同質元氣的共鳴感應上，這個歸到靈覺裡的感應是突破到煉氣化神境界、形成元神的基礎，沒有這種靈覺做基礎，就很難依照各種修行法門去不斷鍛鍊強化它。
姜青被世界賦予靈覺只有動能和引力或者說時空扭曲的感應，這兩者都和元氣沒有直接關係，所以程斌和李子昊他們不得不另闢蹊徑，嘗試用各種方法在姜青體外製造出能被其感應的元氣。
法力是元氣個性化的產物，和生命與精神緊密關聯，抽出去也沒法當共鳴對象使用，所以程斌和五行門一衆人只能在天文數字般的元氣類型中，嘗試組合製造出與姜青法力匹配的特殊元氣來。
好在他們還可以通過觀察姜青修行觀想法時，法力增加過程中周圍元氣的細微變化來縮小實驗涉及的範圍，不然那工作量當真是挺令人絕望的。
經過一段漫長的窮舉實驗後，衆人終於藉助元氣湮滅反應爐的特殊環境找出了能與姜青法力產生共鳴的不穩定高能元氣，幫助其渡過了最艱難的入門階段，讓其成爲了一名煉氣化神境界的真正修行者。
雖然這個過程裡，一般修行者還需要進行法力的淬鍊積累之類的工序來增強自身能力，但這點實力的提升，對於完成了初步元氣工業化的五行門來說毫無意義。
所以姜青修行之路上能跳的步驟全部都跳了過去，他緊接着就開始進行元神相關的修行。
這個階段的修行沒有出任何意外，所謂的元神，其實是突破境界後世界反饋的特殊虛態元氣，其本身就是靈覺這種往修行者的腦子載入信息過程的實際載體。
修行者在煉氣化神階段的主要任務，就是依照各種法門增強元神之氣，並逐步將自身記憶與思維運轉復刻到元神之上，直到最後逆反主次，將思維本源從大腦轉移到元神，讓一切感知、思考、控制的核心變成元神。
這樣就算是腦袋被人砍了，只要元神存在修行者就不會死亡，甚至可以進行元神奪舍之類的事情。
老實說，程斌在破解五行門蒐集的各種修煉功法，研究出這階段修行的真實面目後，當即就感到有些猶疑不定——這個煉氣化神階段的修行過程，和過去經歷世界裡遇到的某些東西，看上去很是有點像啊。
什麼龍族基因、查克拉之類的，反正都是些對人類主觀意識不懷好意的東西。
但這個世界人類原來的腦子，本質上也是元氣構成的，所有元氣背後都有問題，這種修行如果是陷阱那也早就該中招了，不至於等到煉氣化神這裡纔開始。
仔細琢磨的程斌心底靈光一閃，忽然聯想到了一句話——書同文、車同軌。
這個世界生命種類很多，腦子這種思考載體也是複雜多變，但不同修行者形成的元神在元氣性質上卻完全一致，不同的只是元神的形態和量，以及其上承載的靈魂信息而已，這能算是一種統一靈魂格式的行爲嗎？
如果這個猜想是真的，那這種行爲對誰有利呢？這個世界背後的高維生命？說起來，如果有這種將一個世界所有靈魂轉化爲指定格式的手段的話，程斌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也不至於在無限的黑暗中折騰那麼久了...
而且像薩麥爾那種類型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恐怕會得到非常恐怖的強化吧...
不過這些猜想也只是猜想而已，就算是真的，對於這個被元氣支配的世界現狀來說也毫無意義...程斌收攏自己漫延的思緒，繼續幫助姜青高速推進修行進度。
煉氣化神以及之後階段的修行對這個世界的其他修行者來說，是相當複雜而危險的，但完全解析了人類的思維本質的程斌，在這階段能提供的幫助比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化神法門強出無數倍，姜青在其把關下又快又穩的完成了元神的構築。
同樣忽略掉外界所有修行者都會進行的各種元神方面的開發與積累過程，在姜青元神完善後，他立刻就開始進行後續步驟——將元神和法力合爲一體。
這一步五行門原來的法門倒是可以直接拿來使用，純粹是水磨工夫，姜青倒也是順順利利的渡過去了，修行進度來到了通往煉神返虛境界的關口處。
突破煉神返虛境界的步驟就有點務虛了，修行者要修煉的對象不再是元神法力元氣之類的東西，而是修行者自己的心靈，或者說心境本性之類的東西。
不同的修行宗門在這個步驟有着不同的法門和心態要求，例如正一派就要求本心有一股浩然正氣，不管別人怎麼看，起碼自己要堅信自己行爲的正義性，然後在這基礎上不斷修行調整改造自己的心靈，並間接影響法力的性質。
還有劍宗的人劍合一、唯心唯劍，紫極宗的超然忘我、融入自然之類的...
這個看似神秘的過程，用程斌的白話來說，就是和他原來的心計劃差不多——找個入手點開始逐步反向認知自己的記憶、思維的誕生、運轉過程，明瞭自己每一個念頭產生的源頭，從而完全理解自己的靈魂算法，將之從實際物質上抽離出來，肆意操縱調整改造。
做得到這一步的就算是煉神返虛了，元神意識煉化爲虛無，完全接入了這個世界物質體系中，可以將意識抽離轉移到任何載體上，化虹飛遁之類完全改變存在形態的神通也就可以隨意修煉了。
而且，在五行門的推論中，姜青達到這種煉神返虛境界，程斌就能借助其在世界機制推動下的蛻變過程，解析這個世界的物質，用念氣直接干涉元氣真正介入進來。
不過這畢竟只是推論而已，實際效果只有試了纔會知道。
但在姜青進行這一步的修行時，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發生了。
嘖，設定黨的文啊...設定的事情，能叫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