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還在打何氏的主意?””不要管我工作上的事!”林梓遜的語氣沉了下來。”你就停手吧,你就看在我的份上,何超然現在受不得刺激!而且你現在出手,贏了也不光彩啊?你就是想和他比下高低,也要等他身體好了,能做事了再說好不好?到時候我絕對不管你們的事!””你去美國陪何超然吧。”
林梓遜翹起了腿,輕蹙起了眉,淡淡地說道。”你怎麼這樣說話?”沈清媛瞪大了眼睛,失望地說道,他讓自己不計較,爲什麼又來計較自己和何超然的友情?
林梓遜的手指在腿上輕敲了幾下,剛想說話,門上的可視電話就響了起來。
門上可視電話悅耳的鈴聲悠揚響起,沈清媛忍住氣,站起來走到了門邊一看,然後便伸手按開了門,低聲說道:”陳江來了。”
林梓遜輕挑了一下眉,拿起了自己的外套,俯身在她的額上親吻了一下:”我要出去了。”
沈清媛看了他一眼,坐到了沙發上。現在的他像極了以前的地下工作者,什麼事都蒙着一層神秘的面紗,可是他越是這樣自己就越好奇,總忍不住去想他到底在做些什麼,還有那個貝西……她突然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起來,雖然他說是在自己之前的事,可是心裡卻像是裝了只小蟲,一隻只小腳撓得心裡癢癢的,他怎麼可以抱着自己認識的女人做那樣的事?
林梓遜鬆開了她,低聲說道:”今天就在家裡不要出去了,要什麼讓他們去買,晚上要是我回來晚,你就先睡。”
他的背影被精緻的門關在了外面,保鏢也依着他的要求守在了樓下。
安靜,是這個家裡唯一的感覺。
沒有了最初的興奮感,沈清媛走到了窗邊上,看着他的車慢慢駛出小區,一種孤獨的感覺從骨子裡滲出來,是的,孤獨!她本就朋友不多,童佳又忙於工作,現在的她林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
之所以聽話地不出門,只是因爲怕再給他添亂,所以索性依了他,就安靜地呆在這空蕩蕩的,只有影子相伴的房子裡。
隔着玻璃,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是關在五彩水晶玻璃房裡的一隻玻璃娃娃,他用這豪華的玻璃盒子裝着自己,又用了那強壯的保鏢,把一干人等都攔在了離自己好遠的地方。
可是,沈清媛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儒弱無能的玻璃娃娃,需要這層層保護?
在過去的二十年中,你那樣頑強地照顧了病中的母親,完成了學業,從來沒有覺得辛苦,也從來沒有失去過對未來的美好期望,現在你擁有了以前從來沒敢想像過的富足生活,卻成了一隻心裡充滿了恐慌的娃娃。
你於他的作用,恐怕只是在晚上!
你於他的吸引力,恐怕也只是因爲這聽話!
家裡的電話和手機一起寂靜着,她都想不起來它們有多久沒有響過了,自他那次沒收了手機再還回來時,它就沒有再響過!
窩回沙發上,情不自禁地又拔通了何超然的電話,他的聲音穿過這寂靜的空間到了自己的耳朵裡面,頓時讓她有了種安穩的感覺。”何超然。”
他的名字從嘴裡一喊出來,就開始有委屈的眼淚在眼中打轉。”怎麼了?””我過去陪你好不好?”沈清媛小聲說道。
那邊沉默下來,好半天才說:”又和他吵架了?””沒有,就是想你了。”沈清媛擦掉滑下來的眼淚,聲音輕輕的。”傻孩子,我病好了很快就會回來。”
何超然輕咳兩聲,玻璃窗上映出他清瘦的身影,雙頰深深陷下,這場大病讓他瘦了近三十斤,一米七八的個子,只有一百零幾斤重量,他不想讓沈清媛看到自己形同枯木一樣的樣子。”可是,我想過去陪你,我去照顧你吧。”沈清媛的指甲在玻璃窗上輕划着,語氣就似在和自己的父親撒嬌。”呵呵,真想過來?”何超然清了清嗓子,低聲問道。”真的!””那……你和我太太一起過來?””不要,那我還是不過去了!”
沈清媛立刻泄了氣,何太太的眼睛是冰刀,可以冰凍她的呼吸。”怎麼了?”何超然輕笑起來:”她性格很好。””何超然,你會把我看成我媽媽嗎?””當然不會,你媽媽是個非常溫柔的女人,我愛她,你很善良可愛,所以我也喜歡你,這個,不同。”何超然輕嘆了一聲,沉聲說道,沈清媛只這一句話,他就猜出來,肯定是太太在她面前說了些什麼,纔會讓她有這樣的反應。
不過,這段時間來沈清媛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她便是再不開心,每回打電話也是嘻嘻哈哈地逗自己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超然我給你做了個東西,我給你寄過去吧!”沈清媛打起了精神,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輕快起來。”是什麼?要我太太帶過來吧。”何超然順着她的話問道。”保密,你肯定會喜歡的!你就讓我寄一次東西吧,多洋氣呀,是寄到美國呢!嘻嘻,你告訴我地址。”
沈清媛跳起來,小跑着進了書房,抓起林梓遜書桌上的筆寫了起來:”記下了,何超然,你收到我的禮物馬上就會好起來了!我掛了!”
掛上了電話,她的眼底終於有了笑意,她給何超然做了個茶香護頸枕,何超然現在不能睡枕頭,每次打電話的時候,她都能聽到他輕輕敲打脖子的聲音。
她從沒有寄過東西到國外,拿起地址又犯了愁,應該去問誰好呢?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去煩童佳,她最近忙得焦頭爛額,林電話也不給自己打了,要不,自己去郵局問問?
打了電話給林梓遜,也沒敢說是給何超然寄東西,只說是去散散心,要知道這枕頭還是她悄悄做的呢!他沉吟了一下才答應,沈清媛連忙穿上衣服就出了門。
秋末的天氣,天總是有些陰沉沉。
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請問太太要去哪裡?”司機禮貌地問道。
沈清媛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我想寄東西去國外,你會嗎?””走空運吧,快!”司機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東西,小聲說道。”可我不會啊。””集團有專門處理這些的機構……””不要,不要讓梓遜知道,你帶我去!”沈清媛連忙說道。”那我帶太太去專業的代理公司去吧。”司機按了一下導航儀,駛向了另一個方向。
在司機的幫助下,沈清媛很快就在專業代理公司辦理好了郵寄,然後馬上給何超然發了個短信過去,真奇妙,她親手做的東西,在不久之後就能到達大洋彼岸的他的腦袋下面!
出了代理公司,沈清媛躊躇起來,既然都出來了,就這麼回去豈不是太無趣了,要不,回家去看看吧!都好久沒回去過了!
主意打定,讓司機調轉了方向就往自己家裡駛去。
上了樓,她楞了一下,門是虛掩着的,童佳在家裡嗎?這丫丫的,真把這裡當成她家了?不知道有沒有搞衛生,會不會把家裡弄得像垃圾場?
嚇嚇她!沈清媛眼中浮起一抹調皮的笑,好久沒見她了,真是想她了!
她迅速彎腰脫掉高跟鞋,輕輕地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剛把自己的包放在沙發上,她就聽到了房間裡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這是童佳的聲音!
沈清媛驚訝地停住了腳步,童佳在哭!從小到大,童佳哭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就連她爸爸去世的時候,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她說她恨她的爸爸,讓她們母女過着這樣屈辱的生活,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家庭,她寧願一出生就死掉!唯一一次痛哭,在被範家人趕出來之後那晚,她的母親被打得遍體鱗傷,她卻被那些人踩在腳下,扯着頭髮只許她看,她半夜瘋跑了過來,抱着她痛哭了整整一晚上!
從那晚起,她的心就更冷了!除了自己這裡,她幾乎哪裡也不去,心心念念想着,怎麼讓範家那些人付出代價。
現在她又在哭!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出來:”你以爲我想這樣嗎?我不知道怎麼辦,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認做得不錯了,你再逼我也沒用,我承認我喜歡你,可是我不能因爲喜歡,最後讓她傷心。”
沈清媛在外面聽着,突然就膽戰心驚了起來,童佳喜歡的人是認主?對了,童佳爲什麼去整容?還不是爲了讓她更像果果?那麼,她口中的你……是林梓遜嗎?”我實在太痛苦了,我也想過一走了之,可是我怎麼走得開?何莫凡受了這麼重的傷,我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