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薑還是老的辣

柔兒坐直了身體,往林裡的那些強大氣息看了看,接着又擡起了頭,青山裡的樹林茂盛,山裡的樹木高大,夜空被茂密的樹葉遮得嚴嚴實實,沒有半分月光透下,所以二人頭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但是,柔兒的神情卻是多了幾分凝重。

那些強大的氣息也不知道是妖獸所散發出來的,還是妖魔所散發出來的,極其強大,隨便一隻都堪比聖階強者,更有一些強大到足矣與聖階巔峰相者相提並論。

不知爲何,楚天成忽然有種幾十個蠍王怒氣衝衝地朝自己殺過來的感覺。在遺落世界,聖階強者極少,聖階巔峰強者更是少之又少,若不算大小姐,也許也就剩下蠍王了。

“跟我來!”

柔兒拿起夜明石,拉着楚天成鑽入了旁邊的小林子,在林裡穿梭了起來。林裡的草木茂密,好在柔兒似乎對這裡極爲熟悉,身上散發的勁氣恰到好處地將身前的荒草分開,兩人走很快,但鬧出地動靜並不大。

那些妖獸與妖魔似乎發現了二人的行蹤,開始朝二人圍了過來,與此同時,似乎別的妖獸與妖魔也感覺到了什麼,也都紛紛朝二人趕了過來。

妖獸與妖獸之間雖然相互捕食,但若有外人或者外物闖入,那麼所有的妖獸就會暫時放下仇怨,一致對外,甚至接着守護在青山裡的妖魔驅使。

兩年前,青山裡並沒有如此多的氣息,也許便是妖魔發現有人闖入了古墓,將別的地方的妖獸召集到了這裡。

一時間,越來越多的妖獸與妖魔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二人的頭頂上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強大氣息。

楚天成見所有的路都被堵住了,神情不由得多了幾分凝重,忍不住向柔兒問道:“前面也有不少妖獸與妖魔,你確定我們可以殺出去嗎?”

柔兒應道:“跟我走就是了!”

楚天成不知道柔兒在賣什麼關子,但柔兒既然說對這裡極爲熟悉,似乎聽她的話是最明智的選擇。於是沒有再多言,一直緊緊地跟在柔兒身後。

不知爲何,林裡的妖獸與妖魔都走得很慢,盤旋在二人頭上的那些強大的氣息也一直沒有要發功攻擊的意思。

楚天成發現了這個問題,心中不由在想,莫非妖獸和妖魔們不是衝着他們來的?但想想似乎也不太可能,二人頭上的那些強大的氣息一直隨着二人的移動而移動,應該不是什麼巧合。

二人在林中穿梭之時,大小姐也抱着楚天成踏進了神域,神域裡除了大長老及新升爲望族族長的夜無寐之外,無論是何種族,都不得御空,不得騎乘,亦不得使用身法。否則便會觸發神域裡的禁制。

夜無寐請二人前來作客,當然沒有一個人先走的道理,便是做了二人的引路童子,在前開道。

先前在城南別館夜無寐也請了青年一起,但青年直接拒絕了,所以青年前沒有一起同行,倒是那隻雪白的小猴子跟了過來,似乎將夜無寐當成了青年,一直在夜無寐肩膀上拔弄頭髮,掏耳朵什麼的。

夜無寐見小猴子老是在肩上搗鼓他的頭髮,索性將髮飾取了下來,任小猴子折騰,但當小猴子將猴手伸入他的耳朵時,卻是會像青年那般,毫不客氣地將小猴子請下肩。

神宮的一座不起眼的宅院裡,大長老與那兩個侍女坐在一張寬敞的搖椅上,就在大小姐抱着楚天成踏入神域時,他忽然有所感應,睜開了眼睛。

“終於來了。”

那兩個侍女在大長老睜開眼睛的同時,也醒了過來,看向了大長老。接着似乎得到了什麼指示,站了起來,對着天空揮了揮衣袖。

就在這時,神域裡颳起了一陣清風,吹向了大小姐幾人,清風過後,大小姐幾人消失在了原地,幾人再次出現時,卻是到了大小姐所在的院子裡。

夜無寐站穩之後,回過神來,見是大長老,將右手放在了胸口,算是行禮。如今夜無寐是望族族長,從職位上來看,無需對大長老行禮,但大長老是夜無寐的爺爺,所以夜無寐便是行了個晚輩禮。

大小姐抱着楚天成,不方便行禮,也就沒有行禮,何況就是方便,也不見得會行禮。

“你就是大長老?”大小姐看着大長老枯槁的臉,用着頗有些質疑與不屑的語氣問道。

大長老也不介意,用着渾濁的老眼,細細地打量着大小姐,過了許過,方纔緩緩說道:“沒錯,老朽就是大長老。”

大小姐似乎對大長老遲鈍的反應頗有不滿,冷眼說道:“老頭,你確定你可以救得了楚天成?”

大長老這次回答得很及時:“姑娘,老朽確不確定不打緊,你確定老朽可以救這孩子纔是關鍵。”

大小姐微微挑眉,眉眼間多了幾分猶豫。

大長老的這句話看似回答得驢脣不對馬嘴,實際上卻是包含了很多信息,挑重點來說,有兩點,一,大長老表明瞭救楚天成的信心;二,楚天成是否可以得救,取決於大小姐最後的決心。

大長老見大小姐不說話,似是自語,喃喃說道:“無寐,去讓人把石臺搬過來。”

夜無寐恭敬地退了下去。

“姑娘請坐!”大長老略顯艱難地擡了擡那隻枯槁的右手。

大小姐微怔,轉身看向了身後,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身後多了一張椅子和一張牀,來時並沒有這兩件事物。她知道這是大長老爲她和楚天成準備的,也不客氣,將楚天成放在了牀上,大方地坐在了椅子上。

椅子正對着牀的,側對着大長老,一陣清風拂過,大長老連人帶椅帶侍女飄到了牀的另一邊,載着三人的搖椅落地之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宛如一片葉子落在大地上。

大小姐看到大長老湊了過來,也沒有介意,拉着楚天成的手,靜靜地看着楚天成。

傳言,當人生病時,若有人坐在病人身邊拉着病人的手,可以讓病人感覺更好受一些,無論病人是醒着還是睡着。

以前,每次楚天成出事,王亦縈都會守在楚天成的身手,拉着楚天成的手。如今,大小姐亦是如此。

大長老見大小姐看楚天成的眼神充滿了溫柔與擔憂,渾濁的老眼怔了一下,而後將目光緩緩地移向了牀上的楚天成。

楚天成除了臉色略有些蒼白之外,就像是安祥地睡着了,看不出有什麼大礙。

大長老似是自語,連聲嘆道:“怪哉!怪哉!妙哉!妙哉!”

大小姐似有不解地看向了大長老。

大長老卻是沒有看大小姐,渾濁的老眼頓時放起了光,並在楚天成身上游走了起來,像是一個沒有睡飽的小夥子,忽然間看到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夜無寐很快就將石臺搬了過來,放到了牀頭前。

大長老收回了目光,向大小姐說道:“勞煩姑娘將你夫君移到石臺上。”

大長老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讓大小姐轉移楚天成時,將楚天成的稱呼從“這孩子”改爲了“你夫君”,但是,大小姐似乎很喜歡大長老的這個轉變,竟是沒有質疑與反駁,將楚天成抱了起來,放到了石臺之上。

清風再次拂過,大長老連人帶椅帶侍女飄到了石臺的旁邊,兩位侍女似有感應,將大長老攙扶了起來。

大長老在其中一個侍女的攙扶下,繞着石臺艱難地走了一圈,期間,另一個侍女則繞着石臺將楚天成的身體擺正,並將大小姐請離了石臺。

大小姐心裡並不想離開楚天成,但在侍女請離大小姐時,似乎情緒受到了某種影響,竟是乖乖地離開了石臺。

大長老走了一圈並沒有停下,而是多走了幾步,來到了石臺前頭方纔停了下來。

“無寐,姑娘遠道而來,帶姑娘到客房好好休息吧!”大長老向夜無寐說道。

“是!”

夜無寐於是轉身看向了大小姐,擡手說道:“大小姐,請!”

大小姐道:“不了,我要在這裡陪着天成!”

大長老道:“姑娘,怒老朽直言,老朽要施展的是我族之禁術,謝絕外人在旁。”

大小姐卻是堅持:“我不管,我就要在這裡!”

大長老老臉微怔,明亮的目光重新變得渾濁了起來:“那就請姑娘帶着你的夫君離開神域吧,好走不送。”說着,向大小姐擡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兩侍女很適時地扶着大長老便要送其回搖椅。

大小姐見大長老如此決然,頓時柳眉倒豎,但又拿這個討厭且頑固的老頭不有辦法,莫說神宮裡有着強大的禁制,就算到神宮外與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單挑,也未必討得了好。

轉眼,大長老就在侍女的攙扶下坐回了搖椅上,一陣清風拂過,搖椅飄回了原來的位置,大長老像個犯了困的老人,直接閉上了眼睛,似乎一下子就睡了過去,兩侍女也一左一右,挽着大長老的胳膊,睡了起來,像是挽着爺爺睡覺的小孫女。

大小姐咬了咬脣,轉身看向了大長老,道:“請大長老多多費心!”說着,再次看了楚天成一眼,轉身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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