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語香記事以來,師父性子就總是淡淡的,對什麼都不關心,也鮮少說話,更不要說提及關於她們的身世,此刻忽然聽她這麼說,語香二人都感到詫異。
“師父,你怎麼想起說這個了?”語香覺得心中的不安在逐漸擴散。
白靈微微笑着,用從未有過的眼神打量着她,只見語香一臉茫然,撲閃的雙眼若那泓秋水,正是那清透的眸子打動了當時淡薄的心,鬼使神差的收養了她成爲了自己的二徒弟。
“我不知道你和花姐姐有什麼聯繫,可你卻喚醒了阿朵,說明你和花姐姐一定存在着某種聯繫,又或許你就是她的轉世……”白靈平靜的說着,可話一出口,心中卻又暗笑自己,“花姐姐已經喝下了噬魂水,怎麼還會有轉世一說?”
語香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是覺得今天師父怪異到了極點,現在又不停的說什麼花姐姐。
“又是花姐姐!”語香想起阿朵也提起過這個名字。
白靈沒有回答,只微微笑着,牽着語香和淼兒的手,朝着桃顏居走去,睿祺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跟着還是不動。
“你留在這裡!”百靈輕輕說着,輕軟中帶着沉穩。
“是!”睿祺點頭,索性就在原處打坐。
桃顏居那扇桃花木雕刻的門,算不上精美,可質樸中卻偷着平和,窗櫺上纏繞的紫藤綠蔥蔥的充滿了生氣,從裡面飄來淡淡的香味,混合着安神香的味道。
語香記得上次進來是滿五歲時,師父爲她洗盡身上的俗塵之氣,那次,泡在香香的澡盆裡,師父在一旁作法,具體細節如何她不知道了,因爲太舒服竟然睡着了,醒來後,她發現自己再不做噩夢了。
那次一個是年齡太小,一個是當時感受到的太新奇,到後來才發現,雖是進去了桃顏居,可卻沒有注意到裡面是什麼樣子,事後她和淼兒兩人的回憶都只記得那紫檀的浴桶和四周白色的霧氣。
從那以後,師父也不讓她們進去,還設下了結界,弄得兩個好奇心特重的人只有望之聲嘆。
兩人太意外了,師父竟然要帶兩人進桃顏居,都紛紛露出了欣喜的模樣,淼兒更是小臉通紅。
門開了,裡面沒有兩人小時候所猜測華美,卻讓兩人雙眼瞪得老大,走進去後,看到的竟是一棵桃樹,一棵不同於雲華山上的桃樹,尤其是那朵朵桃花。
如果說雲華山的桃花是嫺美的女子,那這桃樹上的桃花就是高貴而嬌媚的公主,每一處都透着高貴而美麗的氣度。
“師父……你屋裡怎麼這麼大一棵桃樹?”
才說完,一隻桃花精靈就繞着剛吃完一顆葡萄的阿朵轉圈,又是調皮又是可愛。
“呵呵,真有趣。”阿朵樂呵呵的說,很喜歡那粉紅的桃花精靈。
“這是青丘山的桃花小仙,失去了仙靈之氣,只能化作桃樹,在這裡陪着我已經快一萬年了。”百靈低聲的訴說,像是在對語香兩人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呃……青丘山,怎麼沒有聽說過呢?”語香努力的回憶着,卻沒有關於青丘山的任何記憶。
百靈低下頭看着語香,淺淺笑了笑,臉上泛着母性的光華,“在崑崙的東北方向有個國家叫青丘國,那裡有座山叫青丘山,青丘山的桃花是天上地上開得最美、最多姿的。”
語香抿着嘴,臉上兩個小酒窩,輕輕挑了挑眉,心中暗想:“以前還以爲師父性子淡呢,竟不知道師父這麼有情趣!”
白靈像是知道她所想,只輕柔的撫了下她的頭,又繼續講了下去。
“那是我的家鄉,在那裡我從懵懂的小狐狸變成婀娜少女,不記得多久了,只記得那滿山的桃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大家都喜歡叫我青冉姐姐,那次,我幾乎喪命卻被花姐姐救了,從那時候起我便跟着她,從青丘到崑崙,從凡人界到冥界,花姐姐總是喜歡帶着桃花酒……”
“啊啊啊……那個……”語香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大腦缺氧還是無法呼吸,總之是渾身僵硬,腦中空白,張大了嘴,睜大了眼,看着師父,而那番話,卻無論如何不能消化。
淼兒咬住帕子,緊緊抓着語香的手臂,逼了半天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語香用力吞了口水,才感覺到心跳,“師……父……你說的青丘,就是傳說中九尾狐一族所居住的地方?”
語香記得一本叫神紀的書上記載着,九尾狐一族與女媧族、伏羲族、軒轅族是天地初開就存在的四大神族,只是後來不知道爲何,九尾狐一族的繁衍卻是一直艱難,以至於在四大神族中一直排名末尾,可即便是這樣,九尾狐也是很牛的一族。
聽到師父說從小生長在青丘,還從一隻小狐狸化作人形,這隻有九尾狐一族的才能,神獸啊,語香心中那激動啊……
可青冉聽到九尾狐三個字,脣角那微薄的笑容頓時消失,隨即而來的是黯然的眸光,似帶嘆息,澀澀地笑着說:“那只是傳說了……”
“傳說?”
語香滿是疑惑,正要問她時,卻瞥見了青冉眼角的一滴淚,隱隱泛着紅光,似乎淚中帶血。
青冉立即拭去眼角的淚,語香看見那絲巾上帶着鮮豔的血紅,刺眼極了,這麼與世無爭的師父,竟然有那麼深沉的傷痛,想到這裡,語香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誰欺負你了,徒兒去爲師父出氣!”語香稚嫩的臉上有着異常的堅定和無畏,一旁的淼兒雖是不說話,卻咬着帕子,眼中含淚猛地點頭,看樣子也要爲師父出頭……
於是,青冉的帶上再次浮現那欣慰的笑容,她搖了搖頭,接着說:“你們太小,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就好了,師父的事情,只有讓時間將一切掩埋,過去了,就散了吧。”
“師父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說了這麼多奇怪的話?”
青冉又回覆了那從容淡定的神色,攤開手掌,白皙的手上有一顆小小的桃兒,嬰兒拳頭大小,細細觀察發現那桃兒竟是如玉一般光滑潤澤,散發着似桃香又似花香的味道,令人頓時神清氣爽。
“咦,這是什麼桃兒?”語香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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