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你可以再換一個願望。”
月神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似乎帶上了一抹無奈。
縱使是沒有見到本尊，也能腦補出，此刻的月神必然是無語而尷尬的。
夜默聞言慘然一笑：“那就麻煩月神殿下將外面那朵水晶花後解決掉吧。
見過卷軸之上的內容，月神殿下應該清楚如果任由這東西繼續壯大的話，對神靈有多麼嚴重的危害。
哦，對了，還希望月神殿下能夠讓神聖的月輝籠罩此地，這對月神殿下應該不難吧？”
衡量了此刻局勢，夜默改變了自己的願望。
救不了艾琳，也不應該怪罪月神，不能因爲這個就放棄這難得的機會，因此只能把第二優先級的事情提上臺面。
水晶蘭身爲舊神時代終結者，對於月神這樣的或者說所有新時代神袛而言，都是卡在脖子上的一根刺。
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不會讓其死灰復燃的。
剛經歷了巨大打擊，瞬間就恢復振作，得出了上面這番推論，從這個意義上講，夜默確實理智得有些讓人害怕。
“……”
然而，月神那邊又是足足好幾秒沒有回話，就在夜默以爲對方已經單方面離線之時。
突然聽到腦海中冒出一句略帶糾結與羞惱的底氣不足的聲音：“凡人，若是有能力對付外面那個大傢伙，吾還會等到現在？”
“……”夜默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好不容易壓制住的血蛛詛咒差點再度反噬。
好不容易將其壓下去，夜默45度角仰望天空，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獻祭的對象是月神是吧？月神是一尊老牌神袛對吧？
所以，誰能告訴我這尊神袛爲什麼啥事也幹不了？能不能有點神靈的牌面？
“要不，重新考慮一下怎麼讓你脫離這個囚籠位面……”
月神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好容易又說出一句話。
只是話說到一半就見到了艾麗西亞面上的古怪以及夜默那張黑得宛如煤炭般的臉，瞬間打住了後面的話。
“這次是吾的不對，有功就要賞，這是月神教義的原則，罷了，大不了吾付出一些代價幫你擺平外面那個大傢伙！
但是凡人，吾需要你的幫助。
這個位面對神力的限制非常大，吾有一門秘術能夠在此地暫時昇華施展出些許神靈手段，但必須要有高能級的特殊血液。”
月神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夜默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黑髮少年面無表情道：“需要多少？夠的時候提醒一句就行。”
汩汩~
鮮血滴在祭臺上，那清脆的迴響讓得一旁的艾麗西亞心中莫名有股沉重。
而見到夜默那冰冷得近乎不像是看待自己身體的眼神時，艾麗西亞更是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了自己喉嚨，想要說話，但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默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顫抖，面色蒼白得宛如骷髏之時，月神的聲音終於傳來。
夜默悄然收回了手，一言不發等待着。
果然下一刻，一道聖潔濃郁的月輝從天際垂落。
三輪血月終於破開了濃重的陰霾，在廣場上方出現。
“夜默會長成功了？”
“血月終於出現了，通往內層的時機已經到了！”
“有效果，將規則注入圓臺之中終於有反應了，奧古斯丁家那小子沒有欺騙我們。”
……
祭臺外，因爲血月的出現掀起了一片沸騰，歡欣鼓舞的情緒瀰漫着。
到得此刻，血月橫空是開啓內層通道的傳言早便已經傳開，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祭臺內。
在夜默和艾麗西亞驚訝的眼神中，那道月輝覆蓋住了夜默獻出的血液。
那些血液流動着，漸漸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而很快，那個人形全身的細節開始變得豐滿與清晰，到得最後一道清冷高挑的絕美身軀映入兩人眼中。
這是一張朦朧的無法用筆墨描述的驚豔容顏，比天山之雪還要清冷，比天堂之泉還有澄澈。
看着她彷彿隔着一層迷霧，明明就在眼前卻無法窺探明晰，當一眼望盡頭，留給夜默唯一的印象就只有無言的悸動與驚豔。
夜默甚至會想不起自己方纔見到的那張臉的具體模樣，只是隱隱還記得那個清冷的人兒有着一頭淡金色的長髮，右眼眼角下那顆淚痣。
另外，就是那仿似畫龍點睛般的狹長美眸，其間星河流轉，彷彿裝下了整個宇宙，讓人沉迷其中。
“這就是月神殿下的模樣嗎？真是太美了。”
艾麗西亞望得癡了，月神的美混含着溫柔與疏離兩種矛盾的感覺。
看似柔和，容易接近，但實則當真正想要觸碰之時卻會被那內在的冰冷刺得黯然神傷。
“親愛的艾麗西亞，第一次見面，你好。”
月神款款而來，長長的裙襬在祭臺上留下一道唯美的印記，而一縷清淡但卻醇厚的馨香潛入夜默的鼻息之間。
當走到艾麗西亞面前時，月神伸出修長的纖手，親切地擁抱住艾麗西亞。
“月神殿下抱住我了？”艾麗西亞俏臉瞬間漲紅，暈乎乎的有種天降餡餅的不真實感。
不過很快，月神就放開了手，將視線移向了旁邊的夜默。
“凡人，吾雖然不喜歡你，但還是希望你能夠繼續活下去。”
說完，她輕輕擡起食指，然後對着夜默的身體一點，一道光芒進入了後者體內。
而做完這一切，不等夜默說話，月神便輕點蓮步，身形消散在祭臺之中，出現在了外界水晶花後面前。
月神對我有成見？夜默微微皺眉，但旋即便將這想法拋出腦海，他就是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無需要去討別人歡心，哪怕是神靈也一樣。
而且此刻身體內部發生的一些奇異的變化也是容不得他再計較那些有的沒的。
月神留下的那一縷光芒潛入體內之後，夜默因爲流失大量血液而有些虧空的身體狀態迅速回升。
儘管已經傷到元氣並沒有這麼容易恢復，但起碼各種傷勢都已經被完美修復。
而且，更重要的是，夜默低頭望向自己的心口，那裡一直血色的蜘蛛此刻被一道金黃色的圓環束縛着，活動範圍大受限制。
這讓夜默不由擡起頭望向天空那道宛如畫卷中走出來的倩影。
明明說好只能選擇一個願望，到頭來還是幫忙壓制了詛咒，是因爲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