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巨響中,宛若被巴掌拍死的螞蟻,伊莎貝拉的鳳凰靈腦一扇右翼,近百人就這樣被打飛到空中,首先變成一個個熾熱的藍色火球,隨後結結實實地撞入旁邊的房屋中。飽經戰火摧殘的樓房沒有那麼牢固,幾秒鐘之內發出轟隆巨響,齊齊倒塌。
連燒帶埋,這下好了,連挖坑都省了。
如果攻城的不是尼古拉斯家族的部隊,如果不是連續多天的苦戰讓他們打紅了眼睛,即使造成這樣的人命損失,或許還會看在萊恩的面子上把事情壓下去。世上萬事中其實,沒有‘如果’這個選擇。
同袍被殺,泰米爾沒有直接在第一線指揮,導致了事態的進一步惡化。開始還有個別將軍帶着軍中的s級高手,企圖控制或者化解此事。可是情緒暴走的雙方迅速將對決升級。等事情捅到泰米爾那裡時,已經累計有一個准將、五名校級軍官和一個s級高手死在伊莎貝拉手下。
伊莎貝拉長這麼大,惡徒倒是真的殺了不少,但對自己人動手,絕對是第一次。漸漸從狂暴中冷靜下來的她,自然感到一陣不安與後悔。
完了!我會被指名爲國家敵人麼?
伊莎貝拉非常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爲除非父親出手,否則絕不會被原諒。不說這個,就算她臨陣倒戈,會不會被克凡人所理解和接受,都是另一回事。
心裡在矛盾,手上卻不能停,藍鳳凰的高熱依舊以驚人的速度吞噬着卡扎克戰士的生命。
相對地,圍攻伊莎貝拉的好手越來越多。特別是兩個不知來歷的ss級卡扎克僱傭兵加入戰團後,伊莎貝拉的處境變得岌岌可危。
“愣在那裡幹什麼?快來幫我殺掉這羣禽獸不如的畜生!”看到約克到來,伊莎貝拉咬牙切齒地大吼。
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和約克到底是什麼關係,是孽緣,還是羈絆,反正約克的到來,令她像溺水者一樣向任何可能依靠的東西伸出求救之手。
約克絕對不介意痛宰卡扎克的畜生。
一記華麗的千裂,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對方看到伊莎貝拉與約克合流,再看看約克身後那羣強人,發現不對頭,連忙撤退。
“你……”約克想問的是‘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叛變了!”伊莎貝拉滿臉理所當然。
約克一聽,頓時大腦缺氧。天啊!堂堂卡扎克帝國戰神的獨生女,現在的ss級甲士,居然叛變了?!
下一秒,約克的大腦從缺氧變成短路。因爲伊莎貝拉居然哭了!
“吸血鬼軍團的畜生不是人!他們不單屠殺平民,強暴婦女,還……還吃小孩子的肉!”伊莎貝萊越哭越厲害:“我受不了了!我去制止他們,誰知道他們還罵我,說我不是卡扎克人,是叛徒!”
“所以,你就叛變了?”
“這當然啦!我怎麼能容許這麼邪惡的事情在我面前發生!”
約克突然有種天花亂墜的感覺!
“我……我要怎麼辦纔好?我將來會怎樣?”剛纔收拾了數百人的女魔頭,此刻只像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
約克的腦神經幾乎短路,衝冠一怒殺人放火不是什麼稀奇事,像伊莎貝拉這樣的正義感過剩,回頭又害怕的傢伙,約克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話到了嘴邊,就變調了,約克的聲音冷酷得嚇人:“自己的人生,由你自己決定。當然,你如果想一輩子當個木偶,那就另當別論。”
很奇怪,剛纔還有點慌亂的伊莎貝拉看到約克後,反而冷靜下來,似乎剛纔的叛國行爲帶來的巨大壓迫感全消失不見,這是一種沒由來的安心。
“我先跟你一起行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女人果然不能用常理來解釋麼?
約克皺眉,也沒反對。
很快,約克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有援軍到來,苦苦支撐的朗斯守軍自然歡聲雷動士氣大振,同樣的,另一條非常重要的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到約克耳中。
因爲戰場上消息傳遞不靈,彼特曼的受傷其實是兩天之前的事了。本來只是腹部被破碎的鐵片刮傷,因爲老頭的年齡和另外的原因,傷勢惡化得很快。現在已經不能單純用傷勢來衡量老頭的情況了。
“什麼?老頭似乎有生命危險?”聽到這個消息約克如遭雷擊,整個心臟都在剎那間停止了跳動,強烈的震撼感如電流麻痹了全身。
母親、大哥、義父三人死後,約克封閉了自己的心。“我的心只有復仇!”約克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自己堅信着:再沒有任何人能束縛自己,無畏的復仇者纔是最可怕的復仇者。
儘管有了不少手下,儘管自己已經闖出一番名堂,但無論怎樣,自己總是刻意跟其他人保持一種距離。
仇人太強了,一旦軟弱,一旦出現破綻,那麼復仇之路就完了。
這麼多年,約克都以爲自己成功地封閉了自己的心。現在看來,錯了。人只要還在跟別人有任何形式的交往,他的心就不是封閉的。
這一刻,跟老頭生活多年的點點滴滴剎那間如狂潮涌入腦海。
“先給我買兩瓶‘夢鄉春露’來。”
“媽的,還問我要錢,想拜師還不肯出點血,這年頭的小子越來越不像樣了。”
“學徒有個屁工錢?還想要工錢?”
“你來修。”
“沒所謂,照修,修不好就丟旁邊墳場,埋都不用埋了。”
“放屁,非要有人教那才叫做‘學’麼?”
如果不是老頭,這些年來,或許我還在顛沛流離、不停流浪着。
如果不是老頭,我又怎麼可能有這麼穩定的時間去修煉自己?
如果不是老頭……
想回來,老頭這麼多年來就沒1⑹ k小 說 wà⑹文字版首發
對我有過什麼好臉色。訓斥、鬥嘴,幾乎是家常便飯,那又怎樣呢?老頭掛着冷漠的面孔盡了一個父親、一個師傅的義務。
他想把技藝傳授給我,我卻只想着學習製造術中用來殺敵的知識。他爲我做了這麼多,我又爲老頭做過什麼?
愧疚、後悔在不知不覺中支配了約克的身體。
這一刻,約克甚至忘記了唐納德正在跟泰米爾幹架。
報信的傢伙被約克擰小雞一樣抓起來,一秒鐘後,約克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伊莎貝拉僅僅一愣,抄起跌落的面具重新戴上,也跟了上去。
“大……”奧古斯想叫住約克,又發現不知該如何開口。
“全體聽令,先協助克凡人反攻,同時尋找大魚。”扎斯的聲音適時傳來。
“但是……”
扎斯微微一笑,苦笑:“抱歉啊!我們效忠的人是個瘋子。不過全天上地下,敢這樣反抗卡扎克的人,估計也只有這個瘋子。我們現在不動手,估計等會兒就沒有我們出場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