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莫子非嗤之以鼻:“受了風寒,大概是那天冒雨衝出來給本王行禮所造成的。不過她身子也太弱了,以後得讓後宮的嬪妃多向離妃學學,那女人的劍法倒是真不錯。”
吉祥被莫子非的話繞暈了,半天才問道:“那您到底是去探望呂妃呢,還是不去探望?”
莫子非沒有回答吉祥的話,只是走自己的路。吉祥以爲莫子非沒有聽到,正欲再發問,突然意識到這條路正是通往北宮的,立即恍然大悟,隨便叫了個路上的侍女,讓那侍女去太醫院喊御醫去北宮看診。
“虧那左丞相還覺得你聰明,本王可沒看出來你哪裡聰明瞭。”莫子非一臉高豔地說道。
到了北宮,看門的侍女見莫子非來了,連忙向莫子非行禮。
“起來吧,你們主子好點了嗎?”莫子非一邊說着,一邊往裡面走。
那侍女連忙站起身來給莫子非帶路:“主子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都快要一天沒有進食了。”
這些話自然是呂格雯教她說的。那晚從冷宮回到北宮之後,她就想要快點接觸莫子非,好讓莫子非破了她的身,免得洪陸久那麼辛苦,只能用別的東西解決。
而等到莫子非來北宮,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所以她需要主動出擊!
原本她早就想借着那天淋着雨回北宮,沒有打傘,藉此生病的,沒想到她身體倍兒棒,淋了雨回去也沒有直接換衣服,竟然一點事都沒有。她只好又在昨天回到北宮之後,洗了一個冷水澡。
那冷水澡的水放了冰塊,一冷一熱的,終於讓她如願以償地生病了。
進到呂格雯寢宮的內殿,只見她的牀前幾個侍女正在幫她擦身,露出後背一大片光潔的肌膚,那肌膚上的水滴閃着誘人的光芒。
莫子非的腳步頓了頓,轉過身去背對着牀:“單靠擦身子是沒用的,御醫很快就好,你們處理好後再叫本王。”
一羣侍女紛紛答應,看着莫子非走出去了,忙低聲提醒道:“娘娘,王上在外面等您擦好身子呢。”
呂格雯轉過身來,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那就快點把本宮的身體擦乾。”
她想要的第一步已經達到。
御醫很快就到,跟莫子非一起進了內殿。
這時候呂格雯已經擦乾身子,換了一套嫩綠色的衣服。她沒有化妝,眉目中有着一股病態的美。
“身體不適爲何不叫御醫?”莫子非找了一張凳子自己坐下:“你去爲娘娘診斷。”
那御醫答應了一聲,來到牀邊坐下,替呂格雯切脈。
“回王上的話,臣妾是怕……”呂格雯似乎故意吊人胃口,頓了頓才繼續說道:“臣妾是怕吃藥,小時候吃過很苦的藥,故而對那些大夫啊什麼的,一直有害怕的心理。”
莫子非也不接呂格雯的話,直接問那御醫:“怎麼樣了?嚴重嗎?”
“回皇上的話,娘娘是受了風寒,不是特別嚴重,臣開幾帖子藥,熬好給娘娘服用了,兩天內保管病好。”那御醫
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便好。”莫子非點了一下頭,轉頭對着一個侍女說道:“端藥給娘娘的時候記得也帶上一些糖,喝完藥再給娘娘吃糖就不會覺得苦了。”
莫子非說完便站起身。
呂格雯一急,想要坐起身來:“王上這是要走了嗎?”
“你別起來了,身體不適就好好休息,本王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了。”說完,也不再去看那呂格雯,轉身就走。
吉祥正欲跟上,卻被呂格雯叫住了。疑惑間,一個侍女遞上了一串精緻的手鍊。
“吉祥掌事跟着王上也辛苦了,這是一點薄禮,不成敬意。”躺在牀上的呂格雯笑着說道,眉目中少了之前的病態,但是臉色倒是依舊蒼白。
“那就多謝娘娘,奴才告辭。”吉祥接過手鍊揣在懷裡,行了一個禮之後轉身快步離開。
莫子非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乾脆停下了腳步等着吉祥跟上來。
“嘿嘿,王上……”吉祥對着莫子非傻笑:“有點事兒,耽擱了。”
“拿來。”莫子非一伸手,直接吐出兩個字。
吉祥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卻只得從懷裡把金手鍊給掏出來,一邊還不忘記解釋道:“這宮裡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如果別人送禮你不收,那就是不給送禮人的面子……我可不是那種,愛財如命,貪財的人!”
莫子非一聽,點了點頭,把那金手鍊放在手心裡端祥:“既然這樣,以後你收到任何人送的任何禮,都要交到本王這裡。”
“這……”吉祥對上莫子非的眼睛,只得悻悻地垂頭說道:“是……”
這時間對於晚起的人來說,相當於一天只有六個時辰。
許潺潺剛起牀就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了,用完午膳,她拍拍肚子在離殿的小花園裡散步,沒過一會就有侍女來稟報說是大明殿的吉祥求見。
吉祥這名字對她來說已經是很熟悉了,一聽這名字她心裡就高興不起來。可是大明殿的人又不能拒之門外,只能讓侍女去把人給請進來。
“吉祥見過離妃娘娘,娘娘您今天穿着的這身裙子可真襯您的膚色,奴才遠遠一看,還以爲仙女下凡了呢。”吉祥滿臉堆笑地說道。
許潺潺的臉部表情抽了抽,也不見得對這馬屁有多喜歡。
“那你近看是不是很失望啊?”
吉祥連連擺手:“哪兒的話呀!哪能失望啊!娘娘天生麗質的……”
“好了好了,別逗我高興了。你這一趟來不會是告訴我晚膳去大明殿用吧?我已經知道了,用不着多跑一趟。”許潺潺搖了搖扇子看向天際:“這麼熱的天氣,跑來跑去的,你也夠辛苦的了。”
吉祥一聽,連忙垂首回答道:“不辛苦不辛苦,能爲王上辦事,是奴才的榮幸……不是,娘娘,我來不是讓您去大明殿用完膳的。”
他差點就被許潺潺的話給饒了進去。
聽言,許潺潺疑惑地拗起眉毛問道:“那還能有什麼事情?不會是
讓我午膳也去那兒吃吧?”
說着,她的臉上露出萬分驚恐的神色,就好像要去的不是大明殿,而是閻羅殿……
搖了搖頭,吉祥並未注意到許潺潺臉色的不對勁,垂着頭說道:“王上說了,讓您今兒個晚膳不用去大明殿了,他覺得您老是跑來跑去會累到的。”
會累到這話許潺潺能可不相信是莫子非說出來的,大抵是這吉祥爲了討她歡喜故意說的。可是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啊,不用去大明殿吃飯了……雖然只有一天。
“所以王上決定,今兒個的晚膳在您這兒用。”
這話音一落,許潺潺臉上的笑意立即地僵化在了臉上:“你說什麼……”
“王上說了,晚膳在離殿用,所以奴才故意來告知一下您,順便去膳房吩咐一些事情,比如,別放胡蘿蔔啦……”
接下來的話許潺潺已經聽不進去,草草讓吉祥自己去膳房,整個人魂不守舍地坐在了花園中的石凳上。
“娘娘,晚膳的時候王上來了,您可別擺出這樣一副不願意的樣子。”綠夏看着許潺潺說道:“王上畢竟是王上,若是真一動怒,怕是事情會鬧大。”
“這些我知道。”許潺潺垂下眼簾說道:“我會注意的。”
其實她對莫子非也不算是厭惡,只是懼怕,濃重的懼怕之意。那份唯一的厭惡,也不過是討厭莫子非看她的時候,就像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
一個人活在別人的眼中是另外一個人,這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晚膳時間也很快就到,莫子非倒是準時,菜剛端上,人就到了。
“臣妾,參見王上。”許潺潺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禮,卻是並不擡眼去看莫子非。
“今晚本王翻的是你的牌子,本王已經讓吉祥把辦公的東西都取過來了,今晚本王就留在你這兒。”
話音落下,許潺潺只覺得心裡一緊。並不是緊張,而是其他的一些什麼……道不明的情緒。
“嗯。”她點了點頭,也不多說,自己來到桌邊坐下。
一頓晚膳,許潺潺吃的並不多,莫子非的飯量倒是一如平常。但是吃飯過程中,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一向不喜歡安靜的許潺潺今天出奇的安靜,連吃飯都不怎麼發出聲音來。
“出去走一走吧。”莫子非說着站起身。
今天並沒有下雨,上午天氣陰沉沉的,下午陽光又大起來。故而晚上又出現了月亮,那月亮已經是橢圓,很快就要變成圓月。
莫子非特意吩咐不要人跟着,只有他和許潺潺兩個人在離殿的小花園裡散步。
“你現在很怕本王。”這話並不是用的疑問語氣,而是篤定。
許潺潺也不避諱,直接開口就回了一句:“是。”
莫子非停下腳步,許潺潺也適時停下,只聽到莫子非淡淡地問道:“你怕本王什麼?”
“我不是怕您什麼。”許潺潺擡頭,側過臉去對上暗夜之中莫子非的眼眸:“我只是怕死,怕了那天的事再發生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