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莫子非這麼問,那內務府掌事很是得意地笑了笑:“這籍貫真假,看的就是水印和籍貫印紙的真假,這兩樣東西,恰恰就是臣有的……所以,臣做的籍貫就是真的,沒有假籍貫一說。”
莫子非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本王要你做一個籍貫,名字,‘霜月’,其他的,你看着辦!”
“是,王上……”那掌事連忙應下:“您這就要走了嗎?”
“本王獨自一人前往就是怕人多嘴雜,你這內務府的人要是閉不上嘴出去亂說的話,本王爲你是問!”莫子非恐嚇了幾句後道:“做好之後,本王自會派人過來拿。”
“是!”那掌事垂頭應下,一擡頭,莫子非已經沒了人影。
既然能夠來無影去無蹤,那剛纔爲何還從正門進來讓侍女通報?莫非……內務府掌事摸了摸自己的鬍鬚,莫非是王上在試探他?
一定是這樣的!
其實莫子非只不過是忘了……
回到御書房,莫子非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看到侍女端茶進來才發現少的是吉祥,於是擡首問道:“吉祥去哪兒了?”
那侍女眨了眨眼睛反問道:“吉祥掌事不是被您罰跪在大殿之外嗎?您說不到午膳時間不許起來的。”
這時候莫子非才想起早上的時候他瞥見左丘明往這邊走,而那時他與吉祥走得正近,爲了不使左丘明起疑心,他便讓吉祥罰跪。
見莫子非沒有動作也不言語,那侍女猶豫着問道:“要奴婢去讓吉祥掌事過來嗎?”
“不必了!”莫子非擡起筆,重新投入到一堆奏摺中:“本王說出的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是,奴婢告退……”那侍女後退幾步,退了出去。
今天天氣姣好,一個上午都是多雲,太陽時而冒出時而又埋在雲層裡,沒有之前那麼悶熱,偶爾還有風吹過。
許潺潺今天覺得無聊,就想到處逛逛,這一逛,就逛到了大殿。大殿前面有一大片空地,之前選秀也是安排在這裡。此刻所有的東西都撤去了,唯有一片平地。
讓她惦記的倒也不是這片平地,也不是大殿外數百級臺階旁的那些護欄上精美的雕刻,而是東南角角落裡的雕像。
“這是麒麟吧?”許潺潺擡起手,輕輕踮起腳撫摸上那麒麟頭上的龍角。
綠夏點點頭道:“不管是人間還是我們光界,自古以來就認爲,麒麟出沒處,必有祥瑞。又主太平、長壽,故而在這東南角設立了這樣一個麒麟雕像。”
許潺潺點點頭,繞着麒麟雕像走了一圈,目光一直鎖定在麒麟的身上。
“其他的三個角都是吉祥的瑞獸,您要去看一看嗎?”綠夏見許潺潺只是圍着這個麒麟雕像轉,以爲她無聊了,便提議她去看其他的三個雕像。
將手放到麒麟的尾部,許潺潺搖搖頭,疑惑地自言自語道:“爲什麼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沒有聽到許潺潺說什麼,綠夏於是走過去問道:“娘娘,
您剛纔說什麼?”
“沒有。”許潺潺搖搖頭道:“大概是幻覺吧,我看到這個雕像,總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說着,她笑了起來:“你看我就是敏感。不過綠夏,你說真的有麒麟這種神獸嗎?”
“自然是有的。”綠夏笑着說道:“千百年前,也有人說,麒麟來到了我們光界定居。就在光界還沒有一統的時候,好像還有人發現了麒麟神獸的洞穴,但裡面空空如也。”
“是嘛……”許潺潺只以爲這是謠傳,並沒有當真。
雖然今天天氣較爲涼爽,但臨近正午,也覺得漸漸熱起來了。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正欲直接往回走,卻偏見大殿的臺階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跪在那裡。她一眼就認出那正是之前她看見就心裡發慌的吉祥。
“誒!娘娘!您去哪兒啊?”綠夏見許潺潺往另一個方向走,連忙跟了上去。
來到那臺階前,果然是吉祥正跪在那裡,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腿部和背部,兩旁還有兩個守衛在看守着。
“吉祥,你怎麼跪在這兒啊?”許潺潺笑嘻嘻地走過去在吉祥旁邊蹲下:“跪了多久了?”
吉祥一看是許潺潺,也沒有辦法行禮,只好口頭行了禮道:“我們做奴才的就是這樣,說錯話,就得責罰,哪像您啊,王上怎麼都能原諒您。”
心說,責罰我的時候你反正沒看到!
“綠夏,把我的披風拿過來!”許潺潺拿過披風,摺疊好之後重新蹲回吉祥的身邊道:“你跪在這上面吧,否則再跪下去膝蓋非得沒用不可!”
面對着許潺潺的好意,吉祥擺擺手拒絕道:“王上沒準奴才可以跪在別的東西上,再說了,很快就到了用午膳的時辰了,奴才很快就可以起來。”
“可是王上也沒有不准你跪在別的東西上啊!你就一句話吧,給不給本宮面子!”許潺潺故意板起臉來。
吉祥看了看兩個守衛,兩個守衛立即自顧自吹起口哨來。
“那奴才就多謝娘娘!”吉祥笑着跪在了摺疊起來的披風上,披風雖然薄,但是摺疊起來,相對就軟了許多。
“這麼點小事,用不着謝!”許潺潺轉了轉眼珠子道:“如果你真要謝我,那你就……”說着,許潺潺貼近了吉祥的耳朵旁說,連綠夏也沒能夠聽到許潺潺說了什麼。
“這……可是……爲什麼啊?”吉祥疑惑地看着許潺潺道:“別的娘娘可都巴不得……”
“反正就是有難言之隱嘛!”許潺潺朝着吉祥使了個眼色道:“這可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小秘密,誰都不許說!”
“遵命!”吉祥鄭重地說道,隨即笑了起來。
午膳時間終於到了,吉祥本想趕緊站起來回去喝口水,可是他發現自己根本站不起來,腳好像完全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受控制。
兩個守衛見狀,連忙上前幫忙:“您先擡右腳,對……對,慢慢來……”
“麻!麻!麻!慢
點!慢點!你別動右腳!”
以爲終於解放了,卻發現這站起來比跪着更累,等到被兩個守衛扶着勉強算是站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是全身是汗,好比剛從水裡撈上來一般。
“怕是要兩位扶我到御書房了……”
“沒事沒事……”兩位守衛爽快地答應下來,扶着吉祥一瘸一拐地往御書房走。
還好御書房離這裡並不遠,到了御書房,吉祥的腿稍微恢復了一點,勉強可以獨立行走。於是謝了兩位守衛,自己一瘸一拐地走進御書房。
莫子非正在批奏摺呢,聽到重重的走路聲音,先是皺了一下眉,等看到來人是吉祥後,眉頭鬆開了些。
“跪了一上午,有什麼長進沒有?”莫子非收回視線,繼續擡筆寫字。
吉祥腿一彎,跪在地上自我檢討道:“奴才以後再也不多嘴,再也不亂說話,看到左丞相出現,立即跟您保持距離……”
“檢討雖然簡短,但是還挺全面。起來吧!”莫子非放下筆,卻見吉祥還跪在地上不起來,於是挑了挑眉淡笑着問道:“怎麼?讓你起來還不起來,跪上癮啦?”
“沒有……”吉祥欲哭無淚:“腳麻了,起不來……”
莫子非一愣,啞然失笑,把靈力集中在手指上一推送之後,吉祥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直接給搬到了軟椅上。
“多謝王上……”吉祥不忘記拍一下莫子非的馬屁:“奴才就知道,王上心裡還是有奴才的……”
“你再廢話信不信本王讓你繼續跪着?”莫子非說着站了起來,一臉嚴肅的樣子嚇得吉祥立馬不敢再說話了。莫子非可向來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另一邊,左丞相府裡算是炸開了鍋。
“老爺!你還是進宮去跟王上說說,這大老遠的,上高水長、冷山冷水的,我們家秋生怎麼受的了那苦啊!”丞相夫人連哭帶求地說道。
當然不是左丘明不願意進宮去跟莫子非說,而是莫子非擺明了就是要把這件事攤給他,大概莫子非是察覺到什麼了,所以才故意讓自己兒子負責這次的災糧災銀運送。
“老爺,你聽到沒有啊?你進宮去跟王上說說……”
“婦道人家你懂什麼!”左丘明被念得頭疼,不禁惱火起來:“來人,把夫人帶回房間靜一靜!”
“我不回房間……不回房間……左丘明!兒子要是出什麼事,我跟你拼命!”丞相夫人的聲音漸遠,左丘明纔算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老爺,您就真的讓少爺負責這件事?”一旁的左管家問道:“少爺可從來沒出過遠門,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
左丘明重重嘆了口氣:“那明帝會是那麼好說話的人,老夫就不用坐在這裡空嘆氣了……”
這件事是暗夜那邊的人下的手,他不好直接干預,可這件事要真是辦砸了,自己兒子肯定也會跟着遭殃。
“管家,你快去拿筆墨紙硯來,老夫要休書一封給郡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