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裡找到的頭飾?!”連溪問這話的時候並不是疑惑,而是帶着質問的語氣。
那秀女一愣,連忙指着連溪牀鋪的一角回答道:“我剛纔就是在這個牀腳發現這個頭飾的,一開始我還以爲是看錯了。拿起來一看,還真是你的頭飾。”
“是嗎?”連溪冷冷一笑:“那麼請問,爲什麼我在自己牀邊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這頭飾居然就在牀腳?”
那秀女又是一愣,說起話來連舌頭都捋不直。
“我我我、你、連溪,你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難道還是我偷了你的頭飾不成?”
旁邊有秀女爲這個秀女打抱不平:“連溪,你是不是誤會了。她怎麼可能偷你的頭飾呢?你的頭飾這麼精緻,又這麼顯眼,如果她偷去戴,不等於往自己的腦袋上貼上了‘我是賊’的字條嗎?”
“是啊!”那秀女也連忙開始爲自己辯解:“我偷你的頭飾,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聽完這些話,連溪似乎並不受影響。
她一把拉過那個發現頭飾的秀女,繞着她在她身邊走了一圈,慢悠悠地說道:“你偷了我的頭飾,當然不會戴在頭上,你是怕我搶了你的風頭,明天網上看不上你!”
“你胡說些什麼!”那秀女委屈地眼眶通紅,估計是沒有受到過這麼大的冤屈。
可連溪對此視而不見。
“我猜測的都沒有錯吧?不然剛纔來來回回那麼多人,怎麼就唯獨你發現了?你一定是怕事情敗露,又看到有好處可以拿,就改變了你的計謀,故意裝作發現了頭飾。”說道這裡,連溪一腳踢在了那個秀女的膝蓋後背處,那秀女一吃痛,被踢得跪在了地上。
“喂——你怎麼能踢她?”“事情真是猜測,連溪你不要這麼快就下定論。”“再怎麼說也不能踢人呀!”
“事情明擺着就是連溪說的那樣,你們維護一個賊做什麼?”“你們該不會是她的同黨吧?”
秀女們立即分爲了兩撥,一個是支持連溪的,一個是幫找到頭飾的秀女的。
人羣后的心儀偷偷踱步到了格雯的身後,拉了拉格雯的衣角。格雯轉頭一看是心儀,看她滿是憂愁的樣子,心生煩躁。
心想,早知道就不讓這個死丫頭摻和進來了,真是多了一個麻煩!
格雯正想說點什麼,門外突然傳來掌事姑姑的聲音:“都什麼時辰了,一幫人還不睡覺在這裡吵什麼?!”
“不想死的話,就閉嘴!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轉移,格雯湊到心儀的耳邊狠狠地說道。
心儀心一驚,壓低了頭,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響。
這時候也到了歇息的時間了,掌事姑姑就住在秀女廂房的對面,大抵是被和吵鬧的聲音也吵醒,此刻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是生氣。
一衆秀女們立即都沒了聲音,一個個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趾。
“連溪,這是怎麼回事?”掌事姑姑看看一旁
的連溪,略微平淡了一些語氣問道。
連溪聽到掌事姑姑先問自己,面色一喜,連忙指着那個找到頭飾的秀女:“姑姑,這個人把我的頭飾給偷走了,還一直死不承認。”
“嗯?”掌事姑姑想起那頭飾還是由她代爲轉交的,也確實是一個做工精緻的頭飾,秀女們看見了眼紅也很正常。
看到掌事姑姑的眼神掃過來,那個秀女連忙辯解:“不是的姑姑,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只是……”
“夠了!”連溪立即打斷那秀女的話,很是威風地對着秀女吼道:“姑姑都在這裡了,你還敢狡辯,簡直是目無王法了!”
立即有很多秀女幫襯着連溪指責那秀女的不是,而那些原先幫助那秀女的秀女們也都紛紛倒戈。畢竟這是帝宮,風往那邊吹,就得往哪邊倒。
否則,會折腰。
心儀下意識地看向格雯,見格雯面色毫無波瀾,心裡也跟着定了定,強裝起鎮定來。
“不是,姑姑,真的不是我!”那秀女眼中帶淚,眼妝全都給哭花了,看上起很滑稽,可現場沒有人笑的出來。
掌事姑姑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厭煩地看了那秀女一眼:“後宮裡最容不得小偷小摸的事情出來,今天你偷一個頭飾,來日指不定會偷什麼。來人啊,按照宮裡,理應棍打二十大板,遣送出宮去。”
很快,秀女苑中的大院裡傳出那秀女的一聲聲慘叫,每一聲都像是要喊破喉嚨,每一聲都像是杜鵑啼血一般絕望。
沒有人注意到這秀女每喊一聲,心儀的肩就顫抖一下。
漸漸地,慘叫聲遠去,有人進來拿那秀女的東西。很快的,萬籟歸於寂靜。黑夜中,只有兩個人睜着大大的眼睛,大抵是因爲懼怕,又或者是因爲別的什麼……
但夜總會過去。
不一時,天邊泛起魚肚白,顯示着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輾轉反側一個晚上還睡不着,眼見着天開始慢慢亮起來,格雯乾脆套了衣服走了出去。同樣睡不着的心儀總算是在凌晨的時候睡着了,可是睡眠極淺,聽到了門被開響的聲音,一下子就又被驚醒了。
“誰呀……”下意識不滿地翻了一個身,嘟囔了幾聲,一睜眼,卻發現旁邊的鋪位居然空了。而那牀鋪原本是格雯睡的。
這小子心儀那尚未完全清醒的腦子徹底地甦醒了過來。
她輕手輕腳地坐起身,看到廂房的門半開着,顯然是有人走出去了。這個時間,格雯出去做什麼?
這麼想着,她也隨意套了一件衣服走了出去。雖然是夏季,可是日出前的這個時間還是有一點涼的。心儀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可是找遍了整個院子也不見格雯的影子。
就在要回去的時候,路過一處圍牆,突然聽到圍牆外有說話的聲音。外面有說話的聲音不稀奇,很有可能是守夜的守衛在巡視的時候談天。但就在她邁開腳步的一剎那,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是她從選
秀剛開始時就認識的格雯。她生性懦弱,而格雯性格剛烈,縱然平時在大家面前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可是她知道,格雯這都是在忍氣吞聲,日後一旦有了權勢,絕不會是這般好說話。
但是這帝宮裡她沒有什麼朋友,也只有跟格雯相熟一些了。
聽出聲音後,心儀心裡一驚,大晚上的格雯怎麼在秀女苑之外跟一個男的在說話?
好奇心勝過一切,她快速搬來了一塊大石頭,晃晃悠悠地踩上去之後,恰好能夠勉強看到圍牆外的情景。
那是一個穿着守衛服侍的男人,而格雯此刻正滿面淚光地看着那守衛。
“以後你不要再約我出來了,我好不容易當上一個小隊長,你可別拉我下水。若是選不上妃,日後你留在宮裡當差看到我的時候,也麻煩你裝作不認識我。”那男人背對着心儀,使得她看不清那男人的模樣。但身形還是很勻稱的。
“拉你下水?”格雯拂去臉上的淚水,目光尖銳地看着那男人:“你入宮之前可是說,非我不娶的!可是現在看到我爲何是這般模樣?該不是在宮中勾搭了什麼花花草草的吧!”
那守衛顯得很是惱怒,擡高了音量說道:“呂格雯,兒時說的戲話你當什麼真呢!更何況你我又沒有成親,就算我有什麼花花草草的,似乎也不關你呂格雯的事情吧!”
說完這些,那守衛不再等格雯說話,大步地走開,可卻被格雯一把抱住大腿。
“不要……鞏義,不要走,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你不要不跟我見面……”呂格雯的聲音聽起來異常悽慘。
“你鬆開!”那守衛想要試圖掙脫:“你現在可算是半個王上的人,你這樣子被人看到了會拖累我的!鬆開!”
只見那守衛一用力,一腳把呂格雯踢出去好遠。
心儀心裡一驚,腳底顫了一下。那大石頭不爭氣,光溜溜的,使得她一下子滑了下去,發出重物落地的聲音。
“誰?!”兩個人警惕地小聲喊了一聲。
圍牆內的心儀嚇得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也顧不得疼痛,跑回睡覺的廂房。這件事她得裝作不知道,否則……那冷情的守衛一定不會饒了自己。
心裡這麼想着,她邊快速走回鋪位,邊把外套脫下放回原位,重新回到鋪位上裝睡。
很快的,心儀豎着的耳朵聽到了腳步聲,緊接着是有人從外面進來的聲音。她雖然閉着眼睛,但是能夠感覺到有人在她旁邊的鋪位上躺了下來。
此刻,肖心儀只覺得自己胸膛的一顆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但好在之後呂格雯就再沒了聲響,由於實在睡眠不夠,肖心儀裝睡裝着裝着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多數秀女早早的起牀,開始打扮起自己來。她們的衣服都是統一的秀女的服飾,一襲淡藍色抹胸細紗裙,可頭上的髮飾都可以自己搭配。
也有貪睡的,起牀的時間還沒到,所以還繼續躺着睡覺。
“啊——連溪你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