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將那藥碗放回到桌上,封音又對着貢南離道:“我給王爺按摩吧。”
貢南離看着面前這個人,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不希望這場戲結束。
不論是誰主導的這場戲,他都已經有些不太希望結束了。
因爲面前的這個人,總是這樣讓他能看到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似乎是很遙遠了,又似乎是在昨日。
那個孩子當初也是這樣悄無聲息地進來,然後看着他的琴,滿眼的驚訝與期待。
他一曲彈完時,看到她那漂亮的眼睛晶晶亮,閃爍着火熱的喜悅。
那個時候,他看着那個孩子,也是問了兩個字:“喜歡?”
那個孩子重重點頭,一臉的期待。
被那樣的目光注視着期望着,貢南離心裡忽然變得柔軟起來。
他招了招手,讓那個孩子靠近一些,然後抱着她在懷裡,手把手地教她認識每一根琴絃。
那個時候,他覺得很快樂,很充實。
懷中的孩子香香的軟軟的,讓他覺得就這樣和這個孩子在一起,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似乎只要這樣呆着,便可以到達地老天荒。
抱着這個香香軟軟的孩子,他覺得就是抱着一個希望和一個未來。
一個深呼吸,貢南離收回了這飄遠的思緒。
任由封音攙扶着他回到睡榻上,看着她用熟練的手法按摩着他腿上的每一個穴位,貢南離心裡卻是一片清明。
縱然真的有些相似,可是她終究不是那個孩子。
所以,他便在最後一刻阻止了讓她碰那張琴。
赤玉鳳尾琴,當年他送給那個孩子的,那個孩子無比珍愛的。
他在她自-焚之後命人將這張琴搶了出來,然後隨着他離開了王宮,離開了王城,到了這裡。
原本他是怕睹物思人將這張琴封藏着的,可是昨夜的一番纏綿和那句久違的“十七叔”卻是讓他又將這張琴取了出來。
琴還在,音還在,昔日的一切都歷歷在目,可是終究物是人非了。
因爲那個跟着他彈琴的孩子,那個會給他彈琴聽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昏昏沉沉的,貢南離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最初的時光。
那些日子裡,那個孩子每天都會來尋他,陪着他一起用膳,然後或是跟着他一起學彈琴,或是一起學作畫,或是一起學下棋。
十七王爺聰明絕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天文地理無所不知,可是卻獨獨給了這個孩子親近認識的機會。
那個時候,陽光正好,心情也格外地輕快。
那個時候的時光,如今想來,幸福的如同一場夢……——
蘭苑外,一出院子門洛子語就四下看了一番,對着半空中的白影說道:“夜,幫我看着點。”
說完,她這才快步跟上自家師父,聲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師父師父!你可知這個封音是何身份?她喊長生王是十七叔,那她豈不是皇宮裡的公主?”
沈傾絕聽到自家小徒兒這話,轉頭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中掩飾不住的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