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陸閻而言,工會是他謀劃的重要一環。
直接建立教會太過顯眼,很容易招來各方勢力的圍剿,以陸閻現如今的實力絕對無法正面抗衡七大正神教會。
通過賽因腦海中的超凡知識,以及從大崩壞版本七神教會得到的信息,陸閻對超凡途徑的實力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序列九、序列八相當於練氣期,爲低序列超凡者。
低序列超凡者擁有種種特殊的手段,但其本身大多都踏入的是殘缺的超凡途徑。
這些殘缺超凡途徑不僅容易失控,同時也會帶來諸多負面效果,絕大多數的野生超凡者若無機緣,都會止步於序列八。
序列七、序列六則是築基期,爲中序列超凡者。
這幾乎是野生超凡者能夠達到的極限,若無正經的超凡途徑傳承,絕大多數的殘缺超凡途徑,其極限也都只是在序列六。
不過到達這個層次已經遠遠脫離了人類的範疇,足以在王國首都建立起一箇中型地下黑幫,亦或是在小城市之中稱王稱霸了。
一旦到了序列五,超凡者本身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其實力堪比金丹足以被稱之爲強者,完全可以隨心所欲。
若本身無案底,投靠貴族議會足以獲得騎士爵位。
即便身負罪責,也可海外建立大型海盜團成爲海上霸主,亦或是割據一片殖民地成爲土皇帝。
而能夠達到序列五的超凡途徑,代表着這一條途徑至少是一位半神之上的存在所創造。
序列四則是踏入了人間聖者的領域,幾乎是世俗層面已知的最強者。
而能夠達到序列四的超凡途徑,大多都擁有悠久的歷史傳承,甚至其超凡道路盡頭的生靈大多都依舊存世。
陸閻在大崩壞版本中接觸過的聖希恩,便是序列四的人間聖者,擁有元嬰巔峰的強大實力。
序列三則被稱之爲半神,亦或是現世人神,對應着化神道君。
能夠達到序列三的超凡途徑,其源頭幾乎皆與真神有關。
再往上,陸閻也只是通過賽因的記憶隱約知曉一些傳聞。
但可以肯定的是,七大正神教會皆擁有序列二的強者坐鎮。
尤其是陸閻所在的奧蘭克,最大的蒸汽教會神殿之中,陸閻隱約覺察到了危險的氣息。
陸閻現如今哪怕是拼盡全力,最多抗衡一位化神道君罷了,單論實力絕對無法與七大正神教會相提並論。
在這種情況下,直接建立教會,引來正神教會圍攻是最愚蠢的選擇。
而若是從偏遠地區逐步建立教會發展擴張倒是可行,但需要的時間太長了,陸閻在版本之中停留時間有限。
所以陸閻選擇發展工會,藉助工人的力量獲得抗衡教會的資本。
如果詭秘版本是一個純粹實力至上的世界,上層超凡者能夠無視底層民衆的性命隨意鎮壓一切,那麼工會將毫無價值。
任憑底層的工人們如何反抗,也絕對無法對抗上層超凡者,只有引來絕對的力量才能夠推翻一切。
但在詭秘版本之中,天道隱匿迷霧無處不在,其特殊的環境之下真神、教會皆對信仰有着極爲迫切的需求,而提供信仰的正是廣大的底層民衆。
在這個因素面前,小部分的底層民衆匯聚起來依舊無法撼動上層秩序。
可若是工會與工人數量膨脹到一定程度,可以左右信仰大勢之時,這些底層民衆將會爆發出足以讓教會側目的影響力。
屆時,地府神庭便可攜酆都大帝之名現世。
有現世真神之名,再加上陸閻的實力以及工會的影響力,逼迫正神教會進行退讓並非不可能。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工會能夠在資本與貴族的打壓之下迅速發展。
不過有上一世的歷史知識做對照,再加上陸閻實力保駕護航,陸閻對於工會的發展很有信心。
人的求生欲是無限的,之前工人們承受壓榨只是因爲沒得選罷了。
現在有的選,誰還願意十幾歲便積勞成病被壓榨而死?誰還願意自己的孩子從兩歲便開始從事工作,五六歲便早早夭折?
緩步走在工業區的街道上,陸閻的黑色身影與灰濛濛的背景形成鮮明對比。
他傾聽着道路兩側工廠中的機械轟鳴與工人們的怒吼,感受着這個時代的脈搏。一直籠罩着城市的迷霧都似乎淡了幾分,露出背後那充滿可能性的天空。
“種子已經灑下,接下來便等它茁壯成長吧!”
“不過在一切成長起來之前,我還有一些要緊的事需要做。”
陸閻加快了步伐,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離開工業區,迎面而來的是車水馬龍的寬闊街道,與先前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這裡沒有煤煙的浸染,沒有工人的吶喊,更沒有那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
街道兩旁種植着整齊的白楊樹,爲這片區域增添了一抹難得的綠意。
來往的紳士們身穿剪裁考究的燕尾服和禮帽,舉止優雅地彼此頷首問好,女士們則穿着層層迭迭的蓬裙,撐着精緻的遮陽傘,臉上掛着得體的微笑。
明明只有一街之隔,但眼前的區域好似與工業區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事實也正是如此,這裡是奧蘭克的中央區,所居住的都是奧蘭克真正的上層人士,一磚頭砸下去就有可能是某家的勳爵,某位新興資本家。
中央區的建築風格也與工業區迥然不同。
這裡的建築多爲乳白色的石灰岩結構,古典立柱與精美雕花裝飾比比皆是。寬闊的玻璃窗明亮潔淨,反射着明媚的陽光。
噴泉廣場上,水花飛濺,幾個衣着華麗的孩童在嬉戲玩耍,毫無工業區孩童那種早熟與憔悴。
對照着記憶,陸閻向街角那排整齊的馬車走去。
他選中了一輛漆黑光亮的四輪馬車,由兩匹矯健的栗色駿馬拉動。馬車側面描繪着精緻的金色花紋,車門上鑲嵌着一塊閃亮的銅牌。
陸閻走上前,身着深藍色禮服的中年車伕立即注意到了他。車伕身材高瘦,面容刻板,灰白的鬢角修剪得一絲不苟。他保持着職業化的微笑,儀態優雅地微微鞠躬問道:“先生,您要去哪裡?“
陸閻從口袋中取出一枚閃亮的金鎊,在指間輕輕旋轉了一下,金色的光澤在陽光下閃爍。他將金幣遞給車伕,語氣沉穩:“紫羅蘭莊園。“
車伕接過金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復了職業素養。他再次鞠躬,爲陸閻拉開了車門:“請上車,先生。路程有些遠,但我保證會盡快送您到達。“
陸閻踏上小梯,邁入鋪着深紅色天鵝絨的車廂內。車廂內部裝飾考究,木質鑲板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紋,座椅柔軟舒適。
隨着車伕一聲輕響的口哨,馬車緩緩啓動,駛入奧蘭克寬闊的街道,向着城市遠郊的紫羅蘭莊園駛去。
透過車窗,陸閻望着這座分裂的城市,心中思緒萬千。
在詭秘版本,超凡力量被教會嚴令禁止。
這其中固然有維持社會穩定的需求,但最關鍵因素還是在於超凡力量太過不可控。
正如詭秘版本文字背景之中的介紹,當踏上超凡途徑的那一刻,失控與瘋狂將會時刻伴隨着所有超凡者。
哪怕是一名最低級的序列九超凡者失控,所帶來的危害也有可能波及數以百計的普通人。
尤其是那些被粗劣手段創造出的殘缺超凡途徑,更是存在着諸多隱患。
不過越是禁止,便越有更多的人想要嘗試接觸超凡力量。
這其中有平民、學者、又或是貴族。那些傳承悠久的大貴族們,自然掌握着完整的超凡途徑,但是一些從工業時代初期出現的新興貴族、資本家們卻難以接觸到超凡力量。
大貴族有意限制這些新興貴族資本家對超凡力量的掌控,而新興貴族更加沒有資格從教會層面上接觸超凡。
無奈之下,這些新興貴族們只能從民間開始收羅超凡力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些超凡聚會。
紫羅蘭莊園是奧蘭克著名銀行家紫羅蘭伯爵的莊園,也是賽因所知曉的超凡聚會地點之一。
只不過紫羅蘭伯爵地位極高,所能接觸的超凡層面也不俗,像是賽因這種走殘缺超凡途徑的序列七,根本沒有資格參與紫羅蘭莊園的超凡聚會。
而陸閻前往紫羅蘭莊園的目的,正是爲了這一場超凡聚會。
馬車緩緩停在了紫羅蘭莊園之外,車輪在鵝卵石鋪就的道路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陸閻走出馬車,陽光穿過高大的橡樹枝葉,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眼前的紫羅蘭莊園宏偉壯觀,由淡紫色的石材建造而成,高聳的哥特式尖塔刺入雲端,寬闊的主體建築兩側伸展着優雅的翼樓。莊園四周是精心修剪的灌木迷宮和繁花似錦的花園,遠處還有一片人工湖泊,水面波光粼粼。
陸閻發現外面早已停放着不少馬車,有些比他乘坐的更加豪華,車身上裝飾着各式各樣的家族徽章,彰顯着主人的尊貴身份。
車伕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談,偶爾投來好奇的目光。
此時已是正午,紫羅蘭莊園大門關閉,只有幾位身着制服的守衛站在門外,表情嚴肅。
這關閉的大門代表着超凡聚會已經開始,內部的活動不容打擾。
見到陸閻下車,一位身着紫色燕尾服、戴着白手套的侍從迅速迎接上來。他面容端正,舉止得體,眼中卻帶着一絲禮貌的疏離。
“這位先生,宴會已經開始,還請您下次準時到場。“侍從微微鞠躬,聲音中帶着不容商量的堅定。
陸閻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擡起了手探向虛空之中。
他的手指在空氣中微微一劃,斡旋造化探入了賽因記憶之中,在無中生有的偉力之下,一張存在於賽因記憶之中的請帖落入了陸閻手中。
請帖質地考究,邊緣鑲着金線,中央印有紫羅蘭家族的徽章——一朵盛開的紫羅蘭花環繞着一把古劍。
侍從接過請帖,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後仔細查看起來。明明請帖內容一片空白,但侍從卻好似從其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內容,眼神逐漸變得恭敬,臉上立刻露出了尊重之色。
“原來是伯爵大人親自邀請的工會陸閻先生。“侍從語氣中的輕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先生請進。“
一邊說着,侍從立刻主動將陸閻接引進入紫羅蘭莊園之內。
寬闊的石板路兩側種植着各種珍貴花卉,尤以紫羅蘭最爲突出。經過一處雕像花園後,陸閻被引入了莊園的主建築。
莊園主廳之中,水晶吊燈散發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大理石地面和掛滿肖像畫的牆壁。數十位衣着不凡的年輕貴族、資本家們圍繞在幾名超凡者身邊攀談,現場氣氛熱烈而不失優雅。
這些超凡者或是身着華麗禮服、或是身穿神秘長袍,他們的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非凡的氣質。一些人指尖閃爍着微光,有人周身環繞着若有若無的奇異氣息,更有甚者,眼眸中流轉着不屬於常人的神秘色彩。
這些超凡者們彼此間相互談論,言語間所提及的超凡序列、魔藥晉升皆能引來年輕貴族們羨慕的目光。
大多數的貴族、資本家雖然有資格接觸超凡途徑,但都是一些潛力不大存在隱患的超凡途徑,對於本就身爲貴族的他們來說需要承擔巨大的風險。
所以貴族普遍傾向於先進行了解,謀求一些超凡庇護手段,然後讓族中親人選擇性挑選超凡途徑成爲超凡者,這種情況下那些低隱患的超凡途徑自然成爲了人人追捧的存在。
紫羅蘭伯爵站在大廳中央,他是一位優雅的中年男子,銀灰色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穿着紫色與銀色相間的華貴禮服。望着眼前的一幕,伯爵面露欣喜,對自己組織的這場聚會顯然十分滿意。
突然間一位侍從快步走入大廳,面色焦急地來到紫羅蘭伯爵身旁耳語。
這位優雅的中年男子聽到聲音,眉頭下意識緊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低聲道:“請帖?工會的陸先生?“
“我記得送出請帖的人選之中,並無什麼陸先生,難道是有人僞造?“紫羅蘭伯爵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在這種高級聚會上,冒名頂替可是重罪。
正當紫羅蘭伯爵疑惑之際,他卻看到原本已經關閉的正廳大門被轟然打開,一位侍從恭敬地引導着一名青年踏入宴會。
那青年身着剪裁考究的黑色燕尾服,優雅從容,手持一根頂端鑲嵌着銀質獅頭的烏木手杖。
他的衣着與在場的貴族並無二致,但渾身上下卻沉澱着超凡脫俗的氣質,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親近又心生敬畏。
宴會現場短暫地安靜下來,幾位貴族和超凡者將目光投向這位不速之客,有人神情不悅望向紫羅蘭伯爵,彷彿在責怪他的安排出了差錯。
紫羅蘭伯爵面對衆人的目光,也忍不住向前邁步,沉聲質問道:“你是誰?“
陸閻停下腳步,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工會陸閻。“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清晰地傳達到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工會是什麼?“一位穿着考究的年輕貴族忍不住低語道。
“感覺是沒聽說過的小組織。”
人羣之中,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超凡者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就在剛剛他正在與一位年輕貴族商討關於超凡秘符的交易,可陸閻的到來打斷了即將達成的交易。那貴族的注意力已經被這位神秘闖入者所吸引,交易自然沒了結果。
在確定陸閻並非紫羅蘭伯爵的客人之後,灰色長袍超凡者毫不猶豫地出手了。他雙眼中閃過一絲銀色光芒,面容扭曲成一種古怪的笑意。
點點流光從指尖滑落,如同星辰墜地,在空氣中留下短暫的軌跡。灰袍超凡者擡手指向了陸閻,口中低聲吟誦着晦澀難懂的咒語,眼中的銀光越發強烈。
剎那間,陰冷刺骨的寒風席捲大廳涌向了陸閻。
這不是普通的寒風,而是能夠直接侵襲靈魂的散魂寒風,好似要將陸閻的魂魄從肉身中吹散。寒風所過之處,空氣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在燈光下閃爍着幽藍的光芒。
序列六超凡者的實力,頓時引得宴會之中人人側目。貴族們紛紛後退,爲兩人留出空間,眼中既有警惕又有期待。
尤其是對超凡接觸較少的年輕貴族、資本家們,更是面露驚歎之色。他們中的一些人第一次親眼目睹超凡力量的展示,這遠比書本上的描述更加震撼。
紫羅蘭伯爵皺着眉頭,卻沒有出手阻止。在超凡世界中,力量纔是一切的準則。如果陸閻擅闖宴會卻無力自保,那隻能怪他自不量力。
面對吹拂而來的寒風,陸閻甚至連看一眼都欠奉,彷彿那不過是一陣微風。他只是輕搖着頭,嘴角泛起一絲淡然的微笑,低語道:
“真是.無禮的傢伙。“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如同直接在靈魂深處響起。
未見陸閻有任何動作,沒有咒語,沒有手勢,甚至連眼神都未曾變化。那散魂寒風突然在半空中頓住,如同遇到了無形的屏障。下一刻,寒風竟詭異地改變方向,倒卷落向了灰袍超凡者。
灰袍超凡者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懼,他慌忙想要停止法術,卻已經來不及了。
剎那間魂魄盡散,灰袍超凡者的身體僵直在原地,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很快覆蓋上一層薄霜,最終肉身化作一具凍僵的冰雕,栩栩如生地定格在施法的姿態中。
一時間,大廳內落針可聞。
所有人呆立在原地,而那些原本抱着看戲心態的超凡者們,此刻眼神中皆露出無法抑制的驚懼。
他們能清晰地感知到,陸閻身上並沒有任何超凡波動,沒有施展任何已知的法術,灰袍超凡者便遭受了法術反噬,這幾乎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
而在此刻,宴會之中一位身着深紅色禮服的中年男子突然面色大變。
他是一位資歷極深的序列五強者,此刻像是想起了什麼古老的傳說,瞳孔劇烈震顫,難以掩飾內心的震撼,驚呼出聲:
“位格反噬!“
這三個字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大廳中炸開。其他超凡者聞言,面色更加蒼白,有些甚至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那序列五強者突然向陸閻行了一個古老而莊重的禮節,聲音中帶着前所未有的敬畏:“您是人間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