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因爲貪吃魚肉。被魚刺卡住了喉嚨,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疼的我的眼淚當場就掉下來了。
一桌子的人都急的圍着我團團轉。老媽叫我趕快多喝些水,好把那魚刺給衝下去。老爸又叫我多刨幾口飯,好讓我把那魚刺給活生生的硬吞下去。外婆又跑到廚房裡端了一大碗的醋叫我整碗給灌下去,好把魚刺給軟化下去……
一大家人圍着我折騰了半天,始終都沒能幫我把那根頑固的魚刺給弄下去。疼的我眼淚簌簌的往下流,感覺就連喘氣都有些困難了。
這時我聽見門外有“梆、梆、梆”的竹竿叩響聲,外婆立即放下手中的碗就迎了出去。
“幺舅,你要來就給我說聲啊!你眼睛走路不方便,我也好叫興國他們去接你啊。”外婆扶着祖祖小心翼翼的跨過門檻走進屋。
外婆這裡的說的興國就我的老爹,宋興國。
我看到祖祖的腰上佩着一把很奇特的銅錢劍。後來問老媽才知道,那是以一百零八枚銅錢串成的錢劍。
上面銀幣可以說都是古董,全都由是清朝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五個皇帝的銅錢用紅繩編制而成的。上面還抹了青蛙血,據說就算將那些錢拆下來後花出去,那些錢都會回來的。
到底那些錢是不是真能花出去後都能回來,這個我就無從所知了。由於年幼,那個時期對所有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心。當時我就動起了歪主意,還真想找個機把那玩意兒弄到手來,拆下來試一試。看是不是上面的錢真的花出去了就能自己回來。
我想或許當時我心裡的那點小九九,被老媽看出來了。老媽又立即嚴肅的警告我說,那可是你祖祖替別人做法事必不可少的法器,上面的煞氣很重,小孩子是承受不了,你萬萬碰不得的。
當時,祖祖沒搭理外婆,直接撒開外婆正扶着他的那雙手,毫無障礙的直徑走到我面前。
“謨謨兒,你是不是背魚刺卡住了?”他帶着兩個黑漆漆啤酒瓶地似得眼鏡兒盯着我問。
他一開口說話,我的頭皮一陣發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的的嗓音太特別了,細細的,像綿羊叫,陰陽怪氣的,弄得人渾身發冷。
謨謨兒是我們這地方祖父一輩的對下面曾孫子的稱呼。
我既害怕又好奇的盯着他眼部的那兩片像被墨汁兒塗過似的眼鏡,好奇那後面到底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但又害怕將會看到是一雙沒有眼球空洞的只剩下像兩顆核桃殼的眼眶。
最終劇烈的疼痛感將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並使得我發不出一點聲音出來,我只得用力的點着頭,希望他能感覺得出來。
“那好,把你剛纔夾魚刺的那根筷子給我。”他那黑漆漆的兩片“啤酒瓶”幾乎快抵在了我的鼻尖前。總覺得那像是兩口深不見低的兩口幽井,有種不知名的詭異力量要將我往裡面吸進去,讓我後背直深寒意。
我有些害怕的往後縮了一下,趕緊轉身將我先才夾過魚吃的筷子拿過來,顫巍巍的呈到他的面前。
他那雙瘦的只剩骨節棒子和一層薄皮的手接過我遞來的筷子問我:“是這根筷子夾的魚肉裡的魚刺將你卡住的?”
我雖然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但仍配合的使勁點頭。
“好。”說完,他就將手裡的那根筷子當着我的面“咔嚓”一聲就折斷了了。瞬間我只覺得喉嚨裡一癢,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輕彈了一下。喉嚨裡所有的疼痛感就瞬間消失了。
咦?不疼了!
我摸着脖子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祖祖。祖祖只是咧開一口被草煙燻的灰黃的大牙朝我笑笑,轉身叫上外婆就去屋裡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