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語
簾依飛
夜半點青燈/貓嗷餓
屍跳梁/時過驚蟄
月下清明瞭 /月下清明瞭
這是小時候,我曾聽到祖祖在我耳邊常唸叨過的這麼一首既像詩,又像童謠的短句。
從小一直卻不知道這首短句是什麼意思。不過後來隨着時間的推移,這首短句中大部分的內容我也不是很記得了。
唯有在我讀大一的時候,接踵而至發生的一系列詭異事情。我才知道,這首短句它講的是個我們這當地一個恐怖寓意。尤其是那句“貓嗷餓 屍跳梁”更是萬年難遇兇相。
經過那次後,當我再次再次細細的品讀那首短句時,這才發覺這些字裡行間其實隱隱透着一股詭異恐怖的兇相。
自從在成都讀大學以後我就很少回老家了。學校在成都市區,老家在遂寧市周邊一個偏遠的小村莊。來回坐車都要花上幾乎一天的時間,很麻煩。所以一般不是學校裡放長假,我都很少回家的。
每次一放假,我都會往六十九歲的外婆家裡跑。因爲打小是由她一手帶大,所以我和外婆格外的親。媽媽是家裡的長女,舅舅至今三十多了都還沒有結婚,小姨給又我帶來兩個表妹,所以我就成了宋家唯一的男丁,也就是通常說的獨苗。
在我們這一帶,一般的夫婦都會帶上好幾胎的娃。像我媽這樣只帶我一個的確很少,所以在外婆的眼裡,我就更顯得精貴了。
外婆特別的寵我。小時候,連去河邊洗衣服,田裡幹活,竈上做飯……都會揹着我,一刻都不肯離開我。
要是從前,從門口經過的路人經常會看到這樣的情景:一個歪着小腦袋流着口水打着呼嚕的小屁孩,趴在在院子裡板凳上啥衣服的老人背上熟睡,溫馨而有愛。
在家讀書的時候,雖然學校在距離家一個多小時山路的鎮上,但不管學業再忙,每週都會去外婆家,少則一次,多則兩三次,所以幾乎沒有發現歲月在外婆臉上留下痕跡。但這次離家半年後歸來,我忽然發現,外婆蒼老了很多,皺紋彷彿歲月的溝壑悄然爬上外婆的眼角。
外婆留了個短髮 ,花白的頭髮整齊的梳在耳後。她說,如今老了,手擡起來久了就會痛。再也不能像做姑娘的那個時候,留着長髮,舉着手在腦後,花上半天時間編着自己喜歡的髮辮了。
外婆的臉龐消瘦了,兩頰深深地陷下去,臉上的溝壑,越發的深密,像極了一張乾枯的老樹皮。顴骨高高的突出。唯獨那雙眼睛,看起來是讓人還覺得精神奕奕,慈祥端凝。
以往每次從學校回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往外婆的家裡跑。還沒走近家門,都會從隔着幾道田坎,遠遠的看到外婆正二樓平頂的露天壩上。坐在一張小板凳上繡着枕頭花或者編着竹籃。
外婆雖然逐漸的開始衰老,但她的視力依舊沒有因此減退絲毫。在外婆年輕的時候,外婆的女紅就在我們村裡是數一數二的,上了年紀後外婆依舊沒能閒住,會幫着這家的媳婦兒繡繡枕頭,給那家的娃兒繡個肚兜什麼的。
這次回到家裡,我從縣城裡的車站下了車,直接喊了一輛麪包車趕回家裡去。老家這裡地理條件不是很好,山路崎嶇,一般的大巴車是開不進不去的。只有靠一些小型汽車或麪包車載我們進去。
所以在縣城裡車站一帶的周圍,就從不缺乏一些用私家車拉人載客的“野豬兒”。( “野豬兒”在我們這裡表示,不受管制,四處拉人載人到處跑的私人車輛。)
坐上了一輛“野豬兒”在山路上顛簸了近半個小時,還未有到到達目的地。車主便早早的將我趕下了車。
“這是怎麼回事?平時車子不都是送到村口的麼?怎麼今天在這兒就停了?”我很不高興的質問車主。
司機一邊找着我的錢,一邊模樣爲難的說“難道你還不知道麼?都說在最近去你們村的路上邪的很啊!死了好些個人了。這天也都快黑了,我可不敢冒這個險,有錢掙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誰說的啊?我怎麼沒有聽到人家說這些啊?前段時間不是還常有車子拉人進去麼”我窩着火的犯着嘀咕。心想這車主,該不會是看着這太陽下山了,就想少載着我跑一截路,好趕着收車回家。所以就編了個離譜的藉口搪塞我吧?
車主見我終於下了車,趕緊把車門“砰!”的一拉,踩下腳底的油門,一溜煙的跑了。只留下傻了眼的我,還呆呆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