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我終於是幽幽醒來。
睜開雙眼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四周冰冷的牆壁,之所以說是冰冷的牆壁,是因爲這間房間實在是太冷清了,房間內,除了一些儀器外便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了四面牆壁。
而這些儀器全部連接在我的身上,有些管子,甚至深深的刺入了我的身體,此刻醒來,便被痛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束身衣還在,依然緊緊的束縛着我的身體,在我的脖頸處,我能感覺到有一根細長的針頭深深的刺入了我的動脈裡,針頭連接着輸液管,輸液管連接着一個瓶子,裡面裝着白色的液體,應該是營養藥之類的東西。
鄭軻沒在,也不知道是被單獨囚禁了還是怎麼,這個狹小的,猶如監獄一般的房間裡,只有我自己。
看清形勢後,我不免心神暗淡。
果然啊,巫蜀山預備役的人果然將我囚禁了起來,而且,他們似乎把我當成了小白鼠?
因爲我看到,在那些儀器旁,擺放着密密麻麻的器皿,器皿着盛放着許多貼着英文標籤的血液,有些似乎還是剛剛抽出來的,有一些似乎已經抽出來很久了,都已經凝固了。
只是奇怪,既然是要研究我的血統,但這裡的條件也太簡陋了吧,還是說,這些血液只是實驗的一部分,還有更先進的實驗場所,只不過,並沒有帶我過去?
而且,巫蜀山預備役準備怎麼處置我,是就這麼一直囚禁着,充當他們研究的小白鼠,還是秘密處死?
我本以爲,當我真的身處此等境遇後,我會極其狂躁,甚至是驚恐,卻沒想到,當我真正經歷這一幕之後,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我甚至都沒有生出半點怨恨,也沒有牢騷半點怨言,我甚至還想,他們就該這麼做,因爲如果不這樣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又何來秩序,普通人的生活,又何來安定?
如果不以強大的武力控制那些混血種,這個世界豈不是要亂套了?
想到此間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而就在我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在心底胡思亂想之際,忽然就聽‘吱呀’一聲,我轉頭看去,就見房間的鐵門竟然被人推開了,隨後,走進來一個身着唐裝的中年人。
他長着一張國字臉,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極其憨厚沉默,但那一雙眸子內,卻有着攝人的眸光。
此刻,當他走進來後,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隨後拿過來一把椅子坐在了牀邊,看着我的眼睛說道:“我叫李長弓,是巫蜀山預備役本部的第二負責人,行動部的部長,你應該聽說過我。”
我聞言點了點頭,笑道:“我在沒加入巫蜀山預備役的時候就聽說過你,從我三叔嘴裡聽說的!”
李長弓聞言笑了笑,說:“那你一定知道我輸給了你三叔,而且輸的很慘。”
我聞言沒有接話,只是問:“李部長,不知道本部準備怎麼處理我?”
李長弓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看着我問:“身體有沒有感覺到不適?”
“如果我說這衣服束縛的我很難受,你們會給我脫下麼?”我問,李長弓聞言笑了笑,說道:“脫下不可以,鬆一鬆還是可以的。”
他說吧,便伸出手給我鬆了鬆衣服,然後繼續說道:“你們從大西洋回來後,趙宏已經將所有事都彙報給了本部,之後,我們又找過所有人單獨談話,他們所說的都基本一致,整個行動的過程,我們也有所瞭解了。但有一點我們還不清楚,那便是你沉入大西洋深處後,是怎麼進入那座聖島的,在那座聖島,又經歷了什麼?”
我聞言沒有吭聲,之所以沒有吭聲並不是因爲我想隱瞞,反而是在整理思路。
因爲這裡面沒什麼值得隱瞞的,哪怕他們不問,我甚至自己都要說,因爲我要爲鄭家先祖鳴不平。
是他們鎮守了聖島幾十年,卻無人得知,他們的豐功偉績應該被知道,哪怕不能被所有人知道,也應該被小部分人銘記,被應該給予他們應有的尊重!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我在聖島內的遭遇娓娓道來,當然,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比如我心底的那個聲音。
聽完我的話後,李長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就見他點燃了一根菸,然後說:“巫蜀山欠他們一句感謝。”
說道這裡他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煙問:“要不要來一支?我聽說你之前是抽菸的。”
我點了點頭,他見狀再次點燃了一根,然後遞進了我的嘴裡。
我叼着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長長的吐出了一口煙霧,說道:“感謝就不必了,有機會,可以爲他們立一塊碑。”
李長弓沉默片刻,扔是點頭道:“可以考慮。”
“說吧,你們怎麼處置我?是把我當成死侍秘密處理掉,還是當成純血龍族秘密收押,然後研究我?”
聽到我的話後李長弓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着看着我。
被一箇中年人這麼看着心裡總感覺怪怪的,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然後開口問:“還是說,你們也不知道怎麼處置我?”
“我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你。”李長弓點了點頭,而我聞言卻笑了,我笑的是那麼的不屑,一邊笑,一邊還用眼角餘光瞄向了那些設備和器皿,說道:“那這些,都不是你們的?”
我一臉冷笑的看着李長弓,李長弓聞言也笑了笑,說道:“我們從未正面接觸過純血龍族,所以不能定義你到底是屬於純血龍族還是混血種,但基本已經排除了你是死侍,因爲死侍,是沒有神智的,是不會以人類的思維方式思考的,他們的眼裡,只有殺戮。”
說到這裡李長弓頓了頓,似乎他也不知道上面會怎麼決策,所以只能轉移了話題,說道:“鄭軻住進了醫療部,他們的血統雖然很高,也屬於不可控的範圍,但至少還沒有轉化成死侍的跡象,所以我們不會爲難他。”
我點了點頭,然後就聽李長弓繼續說:“詩畫的情緒很不高,這幾天,一直不吃不喝,作爲從小將她養大的師父,我很心疼。”
“她……爲什麼要這樣。”我忍不住問,李長弓聞言說:“因爲你。”
我聞言沒有吭聲,只是低下了頭,李長弓見狀繼續說:“一來,她很難接受你可能是純血龍族的事,二來,她對於本部囚禁你的決策很不滿。但你知道,本部的決定,是放在社會安穩的基礎上的,所以,誰都無法改變本部的決策,我不能,李詩畫,更不能、”
“你幫我轉告她一句話。”我突然開口,說:“告訴她,我會活下去,希望她也善待自己,我會去找她。”
李長弓聞言笑了笑,說道:“最後一句就算了,希望你永遠不要在和她糾纏在一起,至於前面幾句話,我會轉達。”
說罷,李長弓便起身,準備離開,不過,當他起身後,他的耳朵裡卻傳出了一個聲音。
是隱形耳機的聲音,就見他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很歉意的告訴你,本部最終的決定是無限期的囚禁着,本部不會威脅你的生命安全,做作爲代價,你要付出你的鮮血,本部對你的血液很感興趣,他們要深入研究。”
說罷,李長弓嘆了口氣,然後徑自離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躺在牀上,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