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白眉老頭的問題，蘇牧沉默了許久。
隨即，他望着長河，正色道：“我只是一個求道者，本質上我是一個生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個人，有七情六慾，這很正常。”
“在我看來，我有沒有軟肋，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保護我想去保護的人，這就足夠了。”
“求道，求道，不就是求一個本心之道嗎？”
“若是連自己的本心都沒辦法守護，那麼修道的意義在什麼地方呢？”
聽完這番話之後，白眉老頭沉默了好久。
蘇牧的這番話，有些他聽懂了，有些他沒聽懂。
從這番話中，白眉老頭感受到了，蘇牧給他的感覺，和他以往接觸到的強者完全不一樣，他明明已經站得很高很高了，卻自始至終都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這是白眉老頭不太明白的一點。
但他也沒有說出來，畢竟他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去幹涉蘇牧的想法。
想開了之後，白眉老頭一笑：“蘇兄說得對，遵循本心就夠了。”
“蘇兄，若是你真的是想尋找到能夠替代座標的東西。”
“我知道一個地方，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
白眉老頭猶豫了再三，還是決定說了出來。
聞言，蘇牧眉頭一挑，詢問道：“什麼地方？”
“那條路”白眉老頭望着長河，悠悠的說道。
“那條路？”蘇牧一臉疑惑道。
見狀，白眉老頭也是反問道：“蘇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什麼那條路？”蘇牧一臉的奇怪。
什麼什麼那條路，我怎麼知道是哪一條路？
“就在這條河上，具體在什麼位置，我也不知道。”白眉老頭緩緩說道。
“你描述一下特徵。”蘇牧詢問道。
“特徵的話.水是黑色的，水裡沒有活着的生靈存在，很混亂。”
白眉老頭回答道。
“你沒去過嗎？”蘇牧問道。
白眉老頭搖了搖頭：“沒去過。”
“那條路”，白眉老頭曾經有機會去，但他沒有去。
關於“那條路”具體是什麼地方，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他也不太瞭解。
不過，他聽到了幾個猜測。
“那條路”好像是時間長河在漫長的歲月中，分化出來的“多餘之物”，也就是說“那條路”本應該是消散的纔對。
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卻被保存了下來。
還有人說，“那條路”是由時間長河分化出來的“尾巴”“殘根斷節”，不在時間長河的管轄之內。
因爲它的存在，本就是錯誤的，它就像蝌蚪的尾巴，等蝌蚪成長爲青蛙之後，尾巴理應是消失的纔對。
而“那條路”就是時間長河的“尾巴”，在時間長河演化成型之後，本應該“消失”，卻詭異的保存了下來，就成爲了他們口中的“那條路”。
因爲沒有人知道如何去定義那個“尾巴”，就只能以“那條路”相稱。若是世界上，真的存在第二條座標之骨，或者存在能代替座標之骨替代品，只有可能存在“那條路”之中。
聽到白眉老頭描述之後，蘇牧摩挲着下巴，開始回憶。
黑色的水，沒有生靈存在。
難道是某個被污染的水域？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特徵嗎？”蘇牧繼續詢問道。
白眉老頭搖了搖頭道：“沒有了，因爲我也沒去過，只知道這些特徵。”
“但不過，那條路上，雖然不存在活着的生靈，但存在“死了”的生靈。”
聽到這番話之後，蘇牧瞳孔微縮，有些聽不懂白眉老頭說的話了。
“什麼叫做‘死了’的生靈？”
“靈魂嗎？”
蘇牧詢問道。
“不是，雖然我不知道如何去定義生活在那條路上的生靈，但我能肯定的是，絕對不是靈魂。”
“那些生靈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靈魂體。”
“其實，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白眉老頭攤了攤手道。
因爲“那條路”本就不應該存在，那麼生活在“那條路”中的生靈，也不應該存在。
所以白眉老頭也無法定義那些生靈是個什麼狀態。
說還活着吧，但它們不被時間長河承認，只能生活在那條路上，一旦進入時間長河，就會立馬被時間長河的規則摧毀。
說死了吧，但它們只要生活在“那條路”上，就不會被抹殺，都是真實存在的。
他不敢輕易踏足“那條路”，是因爲只要進入那條路，沾染了“那條路”的氣息之後，之後再回到時間長河之上，很可能會被時間長河判定爲“不存在之物”，估計當場就把自己給抹除了。
“那條路”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時間放逐之路”。
意思就是，被時間長河放逐，只要踏足那條路，就不能再回到萬界，不能再回到時間長河了，只能永生永世被放逐在外。
不能回到萬界，其實和死了沒什麼區別，活是還活着，只是活着沒什麼意義了。
這就造就了，一些被仇家追殺，上天無門，下地無路的人，他們爲了活下去，就會逃入“時間放逐之路”。
只有逃進了“時間放逐之路”，才能活下來，只是不能再回到萬界了而已，但那些人不在意，只要自己還活着，就足夠了。
但，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能力找到“時間放逐之路”，實力、氣運都缺一不可，其中氣運最重要。
有的強者，走投無路的時候，氣運降臨，找到了“時間放逐之路”，命不該絕。
所以，生活在“那條路”上的生靈，很多都是在萬界走投無路了，逃亡去的，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實力非常強大。
曾經，白眉老頭遭遇了一次死局，剛好時間放逐之路出現在他面前，他差點就逃進去了。
最終，他還是選擇直面。
在他看來，自己寧願大大方方的死，也不願意去那條路苟活。
活着的意義，要比活着本身，更重要。
可即便如此，諸天萬界中有無數強者，都想尋找到那條路。
因爲那條路，還有一個更爲響亮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