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爲氣氛有些低沉,夜剎忽然開口。
“我不會變。”
姜若初聞言,擡起眼簾看向夜剎,他的身後是明亮的夜空,高樓的燈光像是繁星一樣點綴在他周身,屋內的燈光又有些暗,暖暖的色調襯得他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
姜若初好奇地問:“爲什麼這麼說?”
夜剎一本正經地說:“因爲我沒有心。”
夜剎的身體構造和人類不一樣,他沒有心臟。
姜若初忍俊不禁:“現在可不是說冷笑話的時候。”
“我不是在說冷笑話。”夜剎的表情非常認真,“我只是看你們心情低沉,想.....”
夜剎仔細琢磨了一秒:“想安慰你。”
魔族少主的心思就是這麼簡單,直接。
姜若初揚了揚脣角,這與她之前戲謔的笑很不一樣,而是溫柔到骨子裡的笑。
“多謝啦,我有被安慰到。”
夜剎愣了愣,然後摸摸鼻子,也跟着笑了笑,便轉身離開。
這時溫知琪又發來信息。
姜若初的注意力回到聊天裡,夜剎則去小臥室看看李樂果有沒有在安心睡覺,人類幼崽很脆弱,不像魔族幼崽,經得起折騰,所以他要多注意。
溫知琪(未來星際):我其實不介意李山銘再找,畢竟他不可能爲了我一輩子不結婚,可我無法接受他的欺騙!
溫知琪(未來星際):我不想讓孩子再跟着他,以小見大,現在是無視果果的頭髮被剪,以後會是什麼?我根本不敢想象。在這樣沒有愛的環境下長大,果果也不會快樂,甚至可能以後會變成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溫知琪越說越難過。
沒有媽媽的孩子就像浮萍,只能隨波逐流。
姜若初(現代世界):我已經問過果果的意見了。
溫知琪(未來星際):如何?
姜若初 (現代世界):她願意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只要她願意,我就會幫她想辦法。
姜若初(現代世界):果果其實很懂事。
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對死亡都懵懵懂懂的,遇到事,可能就是通過哭和鬧來解決。
可李樂果不一樣,她遇到麻煩,懂得打電話向外界求助。
她甚至也明白媽媽去世是什麼意思。
即使一開始大人們都是模棱兩可地說,媽媽出遠門了,媽媽變成星星了。
可剛纔接李樂果回來時,她有主動向姜若初提起死亡這件事。
她知道,去世不是出遠門,也不是變成星星,而是死亡,死亡意味着不會再給她說故事,不會再擁抱她,不會再陪她睡覺。
但大人們都不明着跟她說,她後面也不想再問了。
因爲她知道每次一問,外公外婆都會露出很傷心的表情,爸爸和阿姨還會吵架。
之前她誤把姜若初當成媽媽,是因爲姜若初的背影很像溫知琪,她還以爲媽媽的靈魂回來看她了。
溫知琪聽了姜若初的話,終究忍不住,哭了出來,她拼命擦着眼淚,卻越擦越多。
有時小孩子太懂事,只會讓她覺得更心疼。
姜若初 (現代世界):我可以讓你們見一見。
溫知琪(未來星際):你能讓我們見面?
姜若初 (現代世界):其實就是視頻,然後讓她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你倆就能見面了。不過果果再聰明,也還是小孩子,藏不住事,我怕她在李山銘面前那不小心說漏嘴,事情就會變得麻煩,所以必須等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再讓你們見。
溫知琪頓時又充滿了期待:好的好的,我理解,果果的事就麻煩你了。溫知琪(未來星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姜若初打趣道:不用那麼客氣,我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坐上飛船,就靠你啦。
溫知琪本來在哭,卻被姜若初這句話逗笑了,甚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方纔那點壓在心頭的陰雲倏地就飄走了。
姜若初(現代世界):明天我帶果果去遊樂園玩,到時會多拍點照和錄視頻給你看。
溫知琪(未來星際):那我可不能只是讓你坐上飛船了,還要讓你開上飛船纔是。
兩個人隔着遙遠的時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氛圍也變得輕鬆起來。
屋裡的夜剎也出來了,看到這一幕,他整個人都覺得溫暖了。
姜若初回頭看着他:“果果睡着了?”
“睡得像只豬。”
“….…”姜若初覺得夜剎太會找形容詞了。
夜剎眼底閃過一抹冷光,他的手中憑空多出一把剪刀:“那我去幹活了。”
晚上,一道黑影快速潛入李家的臥室,屋內的大牀上躺着李山銘和他的女友。
黑影盯着這兩人,緩緩掏出一把剪刀,鋒利的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夢裡,艾希卡聽到咔擦咔擦的聲音在她耳邊縈繞,就像要把的耳朵剪下來一樣。
一整個晚上,艾希卡都在想醒卻醒不過來的噩夢中度過。
當她煩躁地睜開眼,窗外已經天光大亮。
她迷迷糊糊地抓了抓腦袋,卻發現手感不像往常。
待她定睛一看,手裡竟然抓着一把頭髮,她愣了幾秒,然後連忙用雙手摸着自己的腦袋,發現一頭長髮在一夜之間變成了短髮。
艾希卡崩潰地尖叫,將身邊李山銘驚醒。
“你怎麼……”李山銘話未說完,就被艾希卡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嚇道,“你頭髮怎麼了?”
艾希卡衝到鏡子前,只見自己的頭髮亂得像狗啃一樣,東一撮,西一縷。
愛美的艾希卡幾乎要瘋狂:“肯定是她!肯定是你女兒做的!她在報復我!”
艾希卡怒氣衝衝地下牀,要去找李樂果麻煩。
李山銘見狀,連忙追上去拉住她:“你是不是糊塗了?她昨晚不在家。”
艾希卡愣了愣,這纔想起李樂果被姜若初帶走了,可她依然不依不饒:“肯定是那丫頭半夜偷偷跑回來這麼做的!除了她還會有誰這麼幹!”
李山銘只能摟着艾希卡柔聲哄勸:“帝王酒店離我們家這麼遠,她怎麼可能偷偷跑回來剪你頭髮?”
“不是她,還會是誰?!”
李山銘猶豫半秒,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慌張地朝四周看,顫悠悠地問:“會不會是邪靈做的?”
艾希卡打了個寒顫。
“使者之前不是說,我們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才需要尋求神的庇護嗎?”
艾希卡嚥了咽口水,慌忙打開衣櫃尋找出門的衣服:“我們趕緊去神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