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羽簡直要哭了,趕緊扔了手裡的勺子,像個被抓到錯誤的小學生般站起來。
“怎麼?阿羽,這是誰?要不要也一起坐下吃。”圍在阿羽身邊的那隻花蝴蝶熱情邀請道。
“不必。”許思哲直接拂開那人的手,對着阿羽道;“你接着吃,吃完也可以接着玩,什麼時候想回去了,再回去。”
“許思哲……,我……”阿羽想追上去,可是被那人攔着。
“這誰啊?這麼囂張?你不要理他,我們接着吃。”那隻花蝴蝶攔着阿羽道。
阿羽只能眼睜睜看着許思哲離去,心裡暗歎這下糟糕了。
許思哲回了房間,憤憤的關上門,然後才靠在牆上,吁了一口氣,剛剛他看到那個男人圍着阿羽的模樣,差點沒有忍住想衝上去給他一拳,他自己都想不到哪裡來的怒氣。
可是,幸好他最後還是理智的沒有打那人,而是轉身離開,不然這會兒都不知道怎麼收拾殘局。
好久都沒有做過這麼不理智的事情,如今居然差點爲了一個把他甩了的女人而差點失控。
許思哲覺得,自己如果再不採取一點行動,可能有什麼會不受他的控制。
想到這裡,他還是掏出手機,給這次的主辦方打去電話。
“喂,徐先生,我是許思哲……”
兩天後,大賽舉行,許思哲在一干觀衆的注視下,緩緩走進他的評委席坐下。
依稀可聽見觀衆席此起彼伏的掌聲雷動,而且此消彼長,因爲他的出現,氣氛忽然被帶動起來了一樣。
直到許思哲微微伸出一隻手,對着身後的觀衆席稍微彎曲了下,示意她們靜下來。
這場比賽才得以安靜的進行。
許思哲又坐下對着其他幾位評委點了下頭。
雖然其他幾位反應並不是很熱烈,不過出於禮貌,他們都回點了頭。
臺上主持宣佈比賽開始,就有人陸續帶着作品上來。
臺下觀衆席靜靜的觀看着,等待着最吸引人的作品。
許思哲旁邊的幾位評委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交談的時候,總是把許思哲撇在一邊,孤立他。
而許思哲也並無半分不滿,他全神貫注盯着每一位上臺的參賽者,偶爾輪到他點評時,他也總是一下就抓住重點。
給許多尚在學習階段的參賽者指明瞭很多他們的不足,當然,也有些很好的作品,許思哲也毫不吝嗇的給予誇獎。
半場下來,大家的目光全都在這位年紀輕輕,卻享譽國際的青年身上,那幾位自仗着資歷老道,而且目中無人的評委也不敢再輕看許思哲他。
休息的時候,幾位評委主動過去跟許思哲談論一些參賽者的事情,許思哲也很謙虛的跟他們談論着,他並沒有因爲之前他們的忽視和冷眼而計較。
也許,就單單這一點,那幾位評委雖然資歷老道,可終究比不過許思哲。
和幾位評委談到一半,許思哲接到皮埃的越洋電話,找他問他的故人究竟來了沒有。
許思哲這才注意到,似乎並沒有看見皮埃口中提到的故人。
他把情況給皮埃做了彙報,皮埃在那頭明顯非常的失望,然後也不管許思哲,砰的把電話掛了。
許思哲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無奈的搖搖頭,收了手機,準備進賽場裡面去。
卻不小心撞到一個人,那是一個帶着金絲邊的老太太,看到許思哲時,她鏡片後的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來。
“抱歉。”許思哲沒注意老太太的眼神,急忙道了句歉,就進去了。
“許思哲?”老太太嘴裡唸叨一句,然後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出來。
還真有趣。
她笑了笑,也走了進去。
下半場正式開始之前,許思哲坐在評委席,忽然看到旁邊加了一臺椅子,他心裡頓時有點不安。
可是沒有表現出來,等着主持在上面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才似乎迴歸正題道;“下面,爲了給我們這次賽事贊助,我們特地請來了曾多次在國際上獲獎,並已經退隱的大畫家,慕容夫人。”
伴隨着主持人話音一落,有一個帶着金絲邊眼鏡的老太太慢慢走了進來。
觀衆席這下不再像許思哲出現那樣,歡呼聲一片,而是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盯着臺上那個老人,這個老夫人曾一度被許多老外評爲,畫風最犀利,作品獨一無二,甚至登上國外人物年度最獨特畫家,同時也是最不可超越的畫家之一。
而如此厲害的,又如此享譽國際的老太太今兒個來到了這裡,可想而知,這對於那些參賽者意味着什麼。
對於那些觀衆又意味着什麼。
此刻,之前屬於許思哲的所有光彩俱被眼前這個老太太奪去,甚至很多人都忘了這是比賽,而不是見明星,見偶像。
臺上主持人也覺得現場氣氛有點脫離主題了,於是也沒多介紹老太太,直接把她請到評委席坐下。
就開始下半場賽事。
許思哲自老太太走過來,先是一愣,剛剛他好像在外面接電話時,匆匆撞了下眼前這個老人家,但是看老人家笑意盈盈走過來,似乎並未記得他。
他趕緊吁了一口氣,不過隨後他就有些毛骨悚然,他想到皮埃那位沒出現的冤家,不會就是眼前這個老太吧?尤其是老人家坐下之後對着其他幾位打招呼,而明明白白忽視他之後。
他更加確定,眼前這個老太太,肯定是來者不善。
只不過她究竟想幹嘛?許思哲不得而知了,他只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
腦海裡也想起剛剛和皮埃打電話時的話,恐怕,眼前這位慕容老太太,如果許思哲猜的沒有錯的話,就是皮埃的老冤家了。
不然,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怎麼就對他有那麼大的敵意。
許思哲這麼一想,心中更加肯定,自己料的沒錯,自然也就打起十足的精神來應付。
臺上,主持人依舊廢話一大堆,然後才宣佈下半場正式開始。
參賽者一個接着一個走上臺,臺下氣氛也凝固不化,直到最後一個選手上臺,點評之後,下臺。
主持人在這時準備宣佈比賽結束。
坐在許思哲身旁的慕容老太太忽然起身對着許思哲道;“久聞皮埃大師的名聲,今天雖然未見其人,但是他的徒弟想必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知道這位小許先生可否賞臉,今天也露一手給我們看看?”
老太太說的理直氣壯,如果這換了別人,絕對是有想法,沒膽量對着他說出來,但是慕容老夫人既然開口了,一來,她作爲一個長輩,而且她的名氣和功底,無論哪一樣,都比許思哲強了不要太多,說這話也一點都不爲過。
二來,就算是挑釁,也是瞧的起他,說明她把這位年輕人放在眼裡,許思哲無論如何,也拒絕不得。
他如果拒絕了,首先是打了皮埃的臉面,其次,他在這行的名聲絕對會大降。
但是讓他現場即興起作,他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候,未免心裡緊張。
他就知道,這老太太來者不善。
“怎麼?小許先生?你這樣是不肯賞臉還是……,面對這黑壓壓的人羣,覺得害怕?皮埃大師的徒弟,應該不會那麼慫吧?”慕容老夫人步步爲營。
連一絲喘息的機會也不給許思哲。
許思哲只有迎難而上,想了想,他定定看着慕容老夫人道;“我可以即興起作,但是老夫人得先答應我一個要求?可否?”
“哦?”慕容老夫人大概沒料到他會答應,一時有點震驚,不過她還是快速反應過來,然後點頭道;“可以,什麼要求,你儘管說?”
“我的要求不高,待會兒,老夫人你在我的畫上寫幾個字如何?之前聽聞老夫人不但畫畫的好,字也是大家之作,不如,今天,就賣我這個晚輩一個面子?行嗎?”許思哲口氣實誠,半點都沒有挑釁的意味。
慕容老夫人不由挑眉,看來,是她低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本事,也看輕了皮埃的眼光。
這個小子居然把她也拖下水,但是無妨,不過提幾個字罷了,她慕容也不是扭捏的人,遂點頭道;“只要你現場作畫,我寫幾個字又何妨呢?”
“好。”許思哲更是不猶豫,點頭,然後吩咐一旁的工作人員拿紙和筆上來。
一切準備妥當,臺下觀衆和主持還有其他幾位評委早已經是目瞪口呆,這個比賽此刻完全脫離了主題,但是居然也沒有人打斷,而是任由它進行着。
許思哲脫了西裝外套,露出被白色襯衫包裹的修長身材出來。
他輕輕挽起袖子,開始執筆思考。
兩道劍眉微微擰起,這樣過了一會兒,他纔開始畫起來。
場內此刻鴉雀無聲。
衆人都在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只有慕容老夫人,坐在一旁,好不悠哉的喝茶,間或還對着手機玩起自拍。
全場,估計也只有她能這般淡定了。
一個小時之後,許思哲畫作終於完成,他把筆擱在一旁,然後取下來遞給大家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