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躺了兩天，檢查確定身體沒有什麼後遺症後，慕靈靈就出院了。
王明娜那天說得沒錯，她的確在家裡給慕靈靈安排了一個房間。房間裡的擺設都和當初媽媽離開時她的房間一模一樣。雖然現在她已經長大了，可是看着那滿眼的粉紅粉藍的裝扮，還有熟悉的印着小花的單人牀，慕靈靈還是忍不住眼眶發熱。
“怎麼樣？這個屋子的佈置你喜不喜歡？要是哪裡不喜歡的你千萬記得和媽媽說，媽媽立馬就去給你換！”站在女兒身邊，王明娜還有點小心翼翼的。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慕靈靈點點頭，“媽媽你也辛苦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那天目睹了王明娜發病，慕靈靈已經認識到了她的身體情況，現在可不敢再亂來。
王明娜卻輕嘆口氣，慢慢在牀沿上坐下。
“靈靈。”她低聲叫着，一手握住慕靈靈的手，“你哥哥……你們不是親兄妹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慕靈靈點頭。“知道了。”
“哎，原本我是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你的。不過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把事情都和你說清楚吧！”王明娜低低開口。
“當初你爸爸養在外面的女人接二連三的跑到我跟前挑釁，還打家裡的電話說那些不三不四的話，結果你爸爸不認錯，他還反過來罵我！我當時懷着孕，一時氣不過就離家出走了。可是我一個一直被關在家裡的女人，還挺着肚子，我能怎麼活？我也就只能去餐館給人端端盤子洗洗碗打打工。又累心情又不好，沒多久我就流產了。當時我特別自責，總覺得對不起孩子，自己都不想活了！我都已經決定去跳河了，結果在河邊，我見到一個抱着孩子的女孩子，她懷裡抱着一個孩子，說是要和孩子同歸於盡。”
“那個孩子就是我？”慕靈靈輕聲問。
“是啊！”王明娜點點頭，“當時的你那麼小，被你媽媽抱着，卻一點都不鬧，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親得不行，覺得你就像是我親生的一樣。然後我就說服她把孩子給我，你有了去處，她不輕生了，我也打消了跳河的念頭，抱着你回家了。這次在外面的遭遇讓我認識到其實我真的沒有多少本事。要想好好養活你，我唯一做的就是靠你爸爸。後來我離開的時候之所以沒有帶上你們，也是覺得你們跟着你爸爸好歹能吃飽飯，不像我又不知道要去哪裡流浪……”王明娜聲音越放越低。
慕靈靈趕緊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媽媽你別這麼說。這些年你爲了我和哥哥吃了多少苦，我們心裡都清楚。當時你肯定是被逼得沒辦法了纔會離開，我理解你，不會怪你的。而且現在你看，我們不是又團聚了嗎？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這就夠了。”
“是啊，幸虧你還好好的。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王明娜用力點點頭。
然後，她就又擡起眼看了看慕靈靈。“那個，靈靈……”
“媽媽你是要和我說哥哥的事情嗎？”慕靈靈小聲問。
王明娜一怔，輕輕點頭。“那天我們趕去醫院，我見到你哥哥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他也在波蘭！當時我就被那個消息刺激得差點喘不上氣，要不是趕着看你，我肯定會拉着他當時就把事情弄清楚。不過昨天趁着你休息的時候，他還是把這些年來的事情都恨我說了。她對你的心意，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可是我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
“其實我也覺得你們倆要是在一起了，給人感覺怪怪的。尤其你們中間還有一個溫柔，她也是個好孩子。這些年她一直代替你在我身邊陪着我，要不是她，我也不可能好得這麼快。我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來，她是喜歡你哥哥的。只可惜你哥哥……哎！”王明娜搖頭。
“哥哥對我的感情可以說最主要的還是親情吧！只可惜他從小就生活在那個扭曲的家庭裡，太缺愛了，所以纔會抓住我當初和他的那點感情不放手。這些年他在國外一個人過，更是把當初和我之間的點點滴滴反過來倒過去的回味，對我的感情就是在這段時間內加深的。其實與其說他是愛上我了，還不如說他是依賴上我了。但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慢慢的他就會明白依賴和愛情不一樣。我和他之間，還是親情佔主要地位。”慕靈靈輕聲說。
“但話雖然這麼說，我也沒看到他對溫柔有什麼別的心思。”
“或許是他一廂情願的覺得他愛的是我，就忽略了別的感官了吧！再不然，如果事實證明他真的不愛溫柔，我想以溫柔的本領，她也分分鐘能找到一個疼她愛她的男人。她也不是非哥哥不可。”
“可是這個孩子和你哥哥一樣，都是死腦筋。只要看上什麼了，那就一門心思的認定，然後就不改了。不然，這些年我給她介紹了那麼多對象，她卻連看都懶得多看上一眼。”
“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感情這種事情，咱們外人沒有辦法，只能靠他們自己看開。”慕靈靈無力搖頭。
“是啊，只能靠他們自己看開了。”王明娜也輕嘆口氣，“對了，你之前說，你嫁給的是莫家的私生子？你哥哥說還是他的同學？現在你們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莫家的情況殷叔叔已經和你說過了吧，現在他們是逼着顧雋清給生個孩子給他們好當做繼承人培養。可是我不想把自己的孩子生了給別人，所以我們這個婚是離定了。這次我出國就是來看您的，等回去後，我就要和他去辦離婚手續了。”慕靈靈忍着心口一陣一陣的揪痛，狀似不在意的攤手淺笑。
王明娜看在眼裡，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其實你心裡還是很愛他的吧？”
慕靈靈一怔。“你都沒見過他，怎麼就這麼認定了？”
“我雖然沒見過他，可是你卻是我一手拉拔大的啊！雖然將近二十年沒有見面了，可是你還是和當初一樣，每次說到你在乎的人的時候，你眼睛裡就開始閃閃發亮。這種亮光是說起別人的時候絕對看不到的。”王明娜輕聲說。
哎，又被看穿了。
慕靈靈扯扯嘴角，笑得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