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腳步下意識的停頓,她自然明白,唐佳媛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得,無論她和韓珏多恩愛,畢竟唐佳媛纔是韓家認定的兒媳婦人選。
韓珏纏在夏曦腰間的手臂並未放鬆,劍眉卻冷鎖起,連眸色都深了幾分。他轉身看向唐佳媛,不冷不熱的回道,“週末我沒空,唐小姐這麼孝順的話,有時間還是多陪陪你的父母吧。”
他說完後,挽着夏曦,直接離去。
回去的途中,因爲唐佳媛的出現,夏曦與韓珏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夏曦靠坐在位置上,一直低着頭,手中的雜誌被翻得嘩啦作響。
韓珏微惱,奪下她手中的雜誌,直接丟出了窗外。
“韓珏,你幹嘛?”夏曦不滿的瞪着他。
“真不知道這種沒營養的東西有什麼好看。”韓珏皺眉說道。一本雜誌,難道比他好看?!
夏曦負氣的扭頭不看他,目光渙散的散落在窗外。沉默半響後,才說道,“我現在還能做什麼?荷蘭回不去,連工作都沒有,無所事事的和廢人有什麼區別。”
她負氣的話讓韓珏很是無奈,他淡淡搖頭,把她的小手揉入掌心。夏曦掙扎着想要脫離,卻抵不過他的力道,只能作罷。
韓珏牽着她的手,溫潤又認真的對她說,“現在的職場勾心鬥角,不辛苦嗎?安心的留在我身邊,給我相夫教子,這樣不是更好?你的薪水多少,我可以十倍付給你。”
“韓總裁還真是出手闊綽,可惜,無功不受祿。”夏曦的語氣冷冷淡淡的。
這世上向來沒有免費的午餐,她拿了他的錢,還不是要用身體償還,繼續做他見不得光的清人。
相夫教子?夏曦知道,這種話也只能聽聽,千萬不要往心裡去,因爲,她沒那個資格。
“你啊,就是閒不下來。當初讓你做全職太太你也不肯,好吧,如果真的太寂寞,我安排你回原來的酒店工作。”韓珏無奈的輕嘆,最終,還是妥協了。他總是拿她束手無策。
夏曦沒回答好,也沒說不好。就一直沉默着,和他一同回了別墅。
韓珏說,想要她陪他一晚,但僅僅是陪伴,如果她不願意,他決不強迫。夏曦這才勉強同意。
入夜後,韓珏和夏曦也是分房而睡,他在書房忙工作,她睡臥室。
這個家夏曦曾經生活了整整三年,對於這裡的一切並不陌生,這張牀,也睡得格外舒服。
渾渾噩噩的,便是一夜。
天亮時,夏曦便醒了。只是,一睜開眼簾,映入眼眸的就是韓珏放大的俊臉。
“寶貝,早安。”他溫潤的笑,低頭在她*上輕啄了一下。
然而,夏曦卻受驚般的突然從牀上坐起來,雙手緊抓着身上的被子。“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明明鎖了房門。
“鑰匙放在鞋櫃下面的第二個抽屜裡。曦曦,現在這個家裡的一切,我都知道。你走的這半年,我幾乎摸遍了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這裡的一切,好像都有你身上的味道。”韓珏單手撐着頭,眉宇含笑看着她。
一大早就說這麼肉麻的情話,韓總裁也不怕膩味。
夏曦懶得理會他,掀開被子下牀,而此時,卻發現腕間冰涼,低頭一樣,那一雙金玉良緣的玉鐲,不知何時居然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很美是不是。”韓珏笑着,一同從牀上坐起來,牽住她的雙手。
夏曦蓮藕般白嫩的玉腕上,賠上這副金鑲玉的鐲子,美得晃了人眼。
“曦曦,從此以後,你我之間,猶如此鐲,日夜相見,好嗎?”韓珏深情的凝視着她的眼睛。
然而,夏曦卻覺得腕上沉甸甸的,這鐲子的價格的確太昂貴了。她真的賠不起。
她的病情總是反反覆覆,夏曦連自己究竟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日夜相見’,這四個字對她來說,也太過沉重。
“我可以說不好嗎?”她擡眸看着他,一雙清澈的明眸如水,卻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韓珏微微蹙眉,眉宇間染了一層溫怒,卻並未發作。只是冷冰冰的丟出一句,“不可以。”
“那你又何必徵詢我的意見,反正我說了也不算。”夏曦把雙手從他掌心間抽離,穿鞋下牀。
而此時,韓珏的手臂卻從她身後纏了上來,緊緊的抱住了她。
“曦曦,我並不想給你壓力,我也不想強迫你什麼。我只是求你可以留在我身邊。我們重新開始好嗎?”韓珏說完,再次執起她的雙手,“你看,有了這對鐲子,你腕上的傷疤就再也看不見了。”
夏曦的目光定睛落在腕間的玉鐲上,視線卻逐漸模糊。
其實,他們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即便玉鐲完美無暇的掩蓋了傷口,拿到醜陋的傷疤也還是存在着。
很多事,一旦發生,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她腕上的傷口,就像她心口上的裂痕,都是無法修補的。
他們之間,早已回不到當初。
夏曦輕輕的一嘆,之後,苦笑着說道,“傷口被掩藏住,就能當它真的不存在嗎?韓珏,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自欺欺人了。”
“夏曦。”韓珏的目光又冷了幾分。在她的面前,他總是有種無力之感。即便他用盡全力的對她好,甚至放下自尊與驕傲的去討好她,可夏曦還是無動於衷。
大概,也只有佔有她的時候,他停留在她的身體中,才能感覺到一絲溫度與真實,一旦激情退卻,她就會變得冷冰冰的,好像無心的木偶。
韓珏真是怕了,怕極了她的冷漠。
堂堂的韓二少,從出身開始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驕傲男人,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卻偏偏栽在了林夏曦這個小女人的手上。
然而,就因爲她是林夏曦,所以,他即便是栽了,也心甘情願。
“好了,大清早的,我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不想留在這裡,我送你回王嵐那邊。”韓珏說完,轉身走出了臥房。
房門一開一合,砰地一聲摔門聲震動着夏曦的耳膜。她突然覺得身體內的力氣好像被什麼抽乾了一樣,無力的跌坐在柔軟的大牀上。
她的目光呆呆的看着腕間的玉鐲,淚珠一顆接着一顆,不停的落下來。
猶如此鐲,日夜相見,她又何嘗不想。
她只是,不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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