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珏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夏曦急切的聲音,“韓珏,小冀呢,你把他弄哪兒去了?”
“在我身邊,已經睡着了。”韓珏低沉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他起身下牀,走到外面的陽臺上去接聽電話,以免吵醒到孩子。
“我現在去別墅找你。”夏曦說。
“我們不在別墅。”
“那你把地址發給我。”夏曦的語氣已經越來越急切了。
然而,韓珏的態度卻不溫不火,“沒必要。”
“韓珏,你到底想幹什麼?”夏曦已經忍不住發飆了。
“我說的難道不夠清楚嗎?回到我身邊,否則……”
“否則一輩子我都見不到我兒子了,是嗎?”夏曦冷笑着,韓珏居然用孩子逼她就範。是她太掉以輕心了,她沒想到韓珏會對她使手段。釜底抽薪,他做的可真夠絕。
“韓珏,你別以爲小冀真的會乖乖聽你的話,他從出生開始就沒離開過我身邊,明天他醒來就會吵着找我,感情是一天天建立起來的,並不是僅靠‘血緣’這兩個字。”
韓珏脣角邊的弧度不變,似乎在嘲笑着夏曦的天真,“建立感情的確需要時間,你用了三年,可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和小冀慢慢培養。三年和一輩子相比,你覺得他將來會和誰更親?”
“韓珏!你信不信我報警告你綁架。”夏曦失控的低吼,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孩子從出生開始就沒離開過她,與其說小冀離不開她,倒不如說是她離不開小冀。
蛇打七寸,韓珏已經精準的抓在了她最致命的痛處。
“寶貝,話想好了在說。小冀可是我兒子,難道你要告訴警察,我綁架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韓珏的聲音中已經夾雜了一絲微諷的笑意。
夏曦的手掌緊握成拳,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韓總裁不愧是談判場上的專家,我說不過你。那麼,我們法庭上見吧。”
她說完之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韓珏聽着手機中不停傳出的嘟嘟忙音,眉宇間更冷了。
……
這一夜,無論是韓珏,還是夏曦,都是難以入眠的夜晚。大概也只有天真的寶寶才能睡得香甜。
只是,到了第二天清晨,寶寶睜開眼簾,一邊用胖乎乎的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邊喃喃的喊着,“媽媽,媽媽。”
夏曦說的沒錯,孩子一醒來就開始找媽媽了,感情的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來的。
“寶貝醒啦,乖,爸爸抱。”韓珏抱着他到浴室洗漱,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這才把他交給醫生和護士做檢查,雖然出院了,但仍然不能掉以輕心。
寶寶躺在牀上,任由着醫生給他檢查額頭上的傷口,傷口已經拆線,但疤痕卻清晰可見,好在傷的地方還算隱蔽,頭髮可以輕易的遮住。
冰涼的聽診器放入胸口的時候,小傢伙下意識的抖了抖,平時檢查的時候,都是媽媽陪在他身邊的,他嘟起小嘴巴,嚶嚶的問道,“醫生叔叔,我媽媽呢?”
“你媽媽?她不在這裡。”醫生並不知內情,如實的回道。
然而,小冀一聽媽媽不再,頓時大哭了起來,也不配合醫生的檢查了,護士想要給他量體溫,他卻把體溫計摔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兒?”韓珏急匆匆的走進來,把孩子摟進懷裡,溫柔的哄着。他不過出去接個電話的功夫,小傢伙就鬧起來了。
孩子一直哭鬧着要媽媽,怎麼哄都不行,飯也不吃,藥更不吃,也不配合醫生的檢查。只有韓珏抱着的時候才能聽話一點,只要韓珏把孩子放下,他就開始哭鬧,一張小臉漲的通紅,臉頰上都是淚痕,嗓子都要哭啞了。
家裡請了兩個非常有經驗的月嫂,卻都束手無策,韓總裁發了很大的脾氣。
公司的車子一直等在樓下,李昂站在門口,卻不敢催促。大boss的臉色比外面的陰雨天還要陰沉,他哪兒敢過去找罵。
餐廳內,韓珏一邊給孩子餵飯,一邊低頭看着腕錶。“小冀乖,讓劉嫂餵你吃飯好不好?爸爸還要上班呢。”
小冀嘟着嘴巴,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可韓珏剛轉身走出餐廳,他就把飯碗打翻了。
韓珏拿這小傢伙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打不得罵不得的,無奈下,只能抱着他一起去公司上班。
當韓珏抱着孩子出現在公司總裁辦的時候,一路所過之處,所有人都大跌眼鏡。有不怕死的還拉過了李昂,低聲詢問道,“這什麼情況啊?老大居然抱着孩子來上班。誰家的孩子?”
“你是不是太閒了,趕緊幹活去,少八卦。”李昂嘴巴嚴,當然什麼都不會透露。
但韓珏抱着孩子來上班的事卻很快在公司內傳開了,自然也傳進了孟舒怡的耳朵裡。
彼時,孟舒怡正端着咖啡杯,聽助理說完之後,手突然劇烈的一顫,滾燙的咖啡迸濺在身上,燙的生疼。
“你說什麼?”
“總裁早上抱來一個三歲大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這會兒還在總裁辦公室呢。”助理小夏回答。
孟舒怡聽完,不僅是手臂發顫,連身體都在顫抖了。韓珏可不是那麼容易親近的人,他對孟森都沒表現出過多的熱情,不會帶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孩子來公司。
“剛剛那份準備讓總裁簽字的文件呢?”孟舒怡問。
“在這裡。”助理小夏恭恭敬敬的把文件遞了上去。
“交給我吧。”孟舒怡拿起那份文件,向韓珏的辦公室走去。
三聲敲門聲過後,裡面傳出男人低沉而熟悉的聲音,他說,“請進。”
孟舒怡深吸了一口氣,居然如臨大敵一般,推門的手臂都在微弱的顫抖着。
當沉重的紅棕色木門在面前緩緩的打開,她看到韓珏坐在大班桌旁,正低頭翻閱着文件,而他的懷裡,仍抱着一個看起來只有三歲大的小男孩。
孩子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正有些好奇的看着她,那微微皺着眉頭的樣子,與韓珏幾乎如出一轍。
孟舒怡的心突然像被什麼東西捏住了一樣,針扎一樣的痛。